天还没破晓，盆地里裹着一层厚厚的雾气，黑岩上的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下慢慢转动，像是随时会鲜活起来。陆沉站在法阵正中央，手里握着的钥匙渐渐发烫，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他感觉脚下的大地在轻微颤动，那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准备好了没？”他压低声音问。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回应。法师们已站好位置，符文师的手指悬在半空，等着下一步指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烂掉的东西和硫磺混在一起的味儿，熏得人直犯恶心。
陆沉深吸一口气，缓缓把钥匙插进法阵中心的凹槽。
“咔哒”一声，钥匙嵌进去了。
法阵没马上启动，反倒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安静。所有人神经都紧绷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道黑色光芒从法阵边缘射出来，划破了凝滞的空气。紧接着，更多光芒扭动着窜出，好似有意识一般朝着众人扑过来。
“防御！”陆沉大喊。
法师们迅速结印，身前展开金色的护盾，挡住了第一波攻击。可那些光芒没消散，绕过护盾，在空中转了一圈又攻过来，速度更快，轨迹也更奇怪。
“这不对劲儿。”一个符文师咬着牙，“封印法阵不该是这种反应。”
陆沉紧盯着法阵，额头冒出冷汗。他感觉钥匙的能量在被吞噬，而非激活。整个法阵像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吸着钥匙的力量。
“撤！”他果断下令。
法师们立刻转移位置，符文师一边往后退，一边快速记录法阵的变化。那几道黑光好像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猛地加速，直朝陆沉冲来。
就在快击中时，陆沉猛地抬手，因果法则在掌心浮现，形成一道透明屏障。黑光撞上去，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就像有无数人在耳边嘶吼。
他咬紧牙关，努力稳住屏障，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法阵。
符文还在闪烁，但排列得乱七八糟，像是有人故意弄乱了顺序。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重新校准符文排列。”
陆沉心里一震，赶紧低头看法阵上的符号。果然，几个关键地方的符文排错了，原本该是闭环的能量流，现在断开了。
“不是封印失败……是法阵本身有问题。”他小声嘀咕。
黑光见突破不了屏障，突然转向，朝法阵内部缩回去。下一秒，整块黑岩剧烈震动，裂缝里喷出大量黑色雾气，空气中满是腥臭味和灼热感。
“快退！这儿要炸了！”有人惊叫。
陆沉来不及细想，一把拔出钥匙，转身就跑。几乎就在他离开的瞬间，黑岩表面裂开一道大口子，一股恐怖的气息涌出来。
地面剧烈震动，裂缝越来越多，像蜘蛛网一样四处蔓延。队伍里有几个人差点摔倒，靠同伴拉了一把才站稳。
“情况糟透了！”符文师着急地喊，“封印之地的能量场要崩了，我们得赶紧走！”
陆沉却停住脚步，死死盯着黑岩。他看到裂缝深处有东西在慢慢蠕动，就像一只被关了很久的巨兽，终于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等等。”他开口拦住正准备撤离的队伍，“它……醒了。”
话刚说完，那股气息一下子变强，黑雾翻滚着冲向天空，变成一道扭曲的柱子，悬在半空。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有一张张扭曲的脸，发出低沉的笑声，好像在嘲笑他们的无知。
法师们脸色煞白，赶紧施展净化术，金光和黑雾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震荡波。整个盆地都在抖，碎石不停地从岩壁上掉下来。
“这不是普通的邪恶力量……”一个老法师喘着粗气说，“它……它有意识。”
陆沉握紧钥匙，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他们以为是来执行封印任务，现在看来，倒像是唤醒了一个沉睡多年的噩梦。
“所有人注意！”他大声指挥，“先稳住局面，别让它扩散！”
队伍马上调整阵型，法师们围着黑雾布下临时结界，符文师试着在地面刻新的镇压符文。可符文刚刻下去，就被黑雾吞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行，现有的力量压不住它。”符文师咬着牙，“得想更强的办法。”
陆沉眼睛一亮，低头看看手中的钥匙。刚才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钥匙和那股气息有共鸣，就好像……钥匙本来就是属于它的。
这个想法让他后背发凉。
就在这时，地面又剧烈震动起来，他们脚下裂开一道新的缝，幽绿色的光从缝里透出来，照在每个人脸上。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裂缝问。
陆沉蹲下身子，借着微弱的光看去。那是块石头，全身散发着诡异的绿光，表面全是细密的纹路，好像藏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捡起来。”他对身边的队员说。
那人犹豫了一下，伸手伸进裂缝，刚碰到石头，整个人猛地一抖，眼神瞬间呆滞。
“喂！”陆沉赶紧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了回来。
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发白，半天说不出话。
“它……它在说话……”那人颤抖着说，“我听到了……声音……”
陆沉皱起眉头，低头看着石头，心里警铃大作。他知道，这块石头绝不简单，说不定和这股邪恶力量关系密切。
但眼下没时间细究。
“先把石头收起来。”他低声吩咐，然后抬头看着还在空中翻腾的黑雾，“得重新想办法。”
队伍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刚才的失败让他们明白，这次的敌人比想象中厉害得多，而他们掌握的信息远远不够。
风卷着黑雾呼啸而过，带着一丝冰冷的恶意，仿佛在说——你们来得太早了。
陆沉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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