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太太上船后特别的安静,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一直在屋里躺着。
郭老二是真的被吓到了,上了船后特别的老实,不仅带着媳妇儿乖乖去亲娘的床前尽孝,也不敢再在老太太跟前提什么要求。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在船上,他又格外心虚,怕万一真惹恼了族老,族老直接把他丢河里就完蛋了。
其实郭老二是放心早了,郭父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摆脱郭老二一家了,尤其是在国公府表现出了对儿子郭玉的看重之后。
船行驶了三天,这天晚上,郭父一个人安静地去了族叔的房间,把那天吃饭时母亲被瑞郡郎训斥的事说了。
这不是郭父的家丑,是郭家一族的家丑,这个时候不说,待到以后不得不说了那或许已是无法挽回的时候。
族叔听郭父说完后,脸色沉的可怕。
郭父接着说:“阿睿去国公府那天带回来一车的东西,是瑞郡郎替世子给阿玉准备的。”
族叔黑沉的脸色当即放晴。
郭父:“族叔,世子去了京城这么多年,与阿玉依旧保持着这份情谊,这得有多难得。”
族叔开口:“我明白,你放心,这会儿在船上,我们几个老家伙不好收拾他。
等回到族里,我会请族长开祠堂,你与瞿志分家!
不能让他们这一家拎不清的影响到阿睿和阿玉。”
若郭睿和郭玉日后当真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就是为他们郭氏一族的儿郎在京城开了一条路!
族老接着说:“你娘那边,等回了族中她自然就安生了。”
郭父:“我是长子,该孝顺的自然会孝顺,我娘也是该我养着的,但族中万万没有侄子要养着叔子一家的道理。”
族叔:“自然,瞿志又不是没有儿子。”
从族叔房里回来,郭父的一颗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就是如何说服儿子郭玉了。
郭父回来,郭母问:“你都跟族叔说了?”
郭父:“说了,回去就分家。”
郭母笑了。
这次郭家人回去,岑府也准备了不少的程仪让他们带回去。
郭父上京的时候就说了他们大概会在什么时候离京,郭家族中的壮小伙们会算着时间去永修县的码头等着。
国公府的船快,住得也确实宽敞舒坦,不过直到船到了府城码头,郭老太太都没去甲板上看一眼沿途的风景。
府城到了,郭父请船工上船帮忙卸货,郭老二一家这才知道瑞郡郎待世子给郭玉那小子准备了许多的程仪。
郭老二心里如何想不知道,反正他的脸色是青了白,白了青,郭栋就更别说了。
郭父先送郭玉去府学,届时他乘车回家,其他人乘船回永修县。
郭母在甲板上朝夫君和儿子挥手,一颗心跳得极快。
终于肯来甲板上的郭老太太看着长子和孙子离开,嘴巴张了张,最终也没说出一句什么。
族老们急着赶回家,谁也没打算下船去府城逛逛。
郭老二倒是想,但他心知族老们肯定不会同意,他身上也没几个钱。
这一路上,大哥和大嫂理都不理他,郭老二也是惴惴不安,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少不得会受罚。
船开了,郭老二送郭老太太回屋,进了屋,郭老二就跪下了。
“娘,我错了,我不该想着让阿栋去国子监读书,我真的错了……
回去后族叔怎么罚我都行,娘,我不分家……娘,我真的错了……”
郭老太太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老泪流下。
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坐下,说:“娘有什么法子……
你也看到这一路上你大哥和大嫂是怎么对娘的了……
你大哥和大嫂,肯定也恨死娘了……”
郭老二跪走着过去:“娘,我真的错了,我回去就给大哥磕头赔罪!”
郭老太太抹了把眼泪:“你大哥都下船了,你怎么给他赔罪。”
郭老二:“……”
郭老太太:“回去后,你族叔打你骂你你就受着,若是当真要分家,娘就跟你过。
你大哥不会不管娘,娘跟着你,他就得管你。”
郭老二的眼里有了光。
郭老太太:“老二啊,阿栋靠不上他大伯一家了,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郭老二顿时苦脸,郭栋如果能靠自己,他也不会让娘出面做那些事啊!
这边,郭玉只当父亲送他去府学是因为他的行李多,瑞郡郎给他准备的那一车程仪有不少东西。
郭玉是又感动又无措,也更失落了,这次都没有见到王青。
郭父把郭玉送到府学,帮他把一堆的东西就安置好,并没有急着跟他说要事。
郭玉从京城回来了,他去京城是出席兄长的大婚,自然得给同窗和府学的夫子带些喜糖、手信。
郭父陪着郭玉去见了府学的夫子,把程仪送上,再表达一番对夫子照顾儿子的感谢。
回来的当天,郭玉忙着各处送程仪和手信,第二天他就正式上课去了。
郭玉这一来一回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夫子很满意他没有落下功课,反而还多做了不少。
郭父也没有干等儿子,他去拜访了他在府城的好友,当然也送上了程仪和手信。
一直到四天后府学正好休沐了,郭父把儿子喊来他暂住的客栈,才跟他把事情说了。
郭玉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郭父语重心长地说:“阿玉,咱们做人是自尊自重,但也不能因此就一次次驳了别人的好意。
为父相信,公爷对为父说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世子需要你去京城帮他什么,而是世子非常珍惜与你的这份难得的情谊。
因为世子十分的珍惜,公爷才希望你能早一点过去。
你可有想过世子为何如此珍惜与你的情谊?”
郭玉沉默地摇了摇头。
郭父:“因为你与世子相交的时候,他还不是世子。”
郭玉的眼睛微微瞪大。
“国公府的地位越高,世子就会越珍惜心中最纯粹的那份情谊。
既然你也认为你与世子的情谊是纯粹的,那你又为何要排斥呢?”
郭玉说不上来。
郭父:“阿玉,你可有想过,刚去京城时世子其实很需要有一份如你这样的情谊在身侧,所以才总是念着你。”
郭玉咬住了下颚,眼角突然有点红了。
郭父:“世子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一写这么多年,也是怕会失了这份情谊吧。
阿玉,你不能仗着世子对这份情谊的看重,而一直让世子等着你。”
郭玉下意识说:“我没有!”
郭父:“既然你没有,那你就去!在世子需要你的时候去!”
郭玉的呼吸乱了。
郭父:“为父就问你一句,若有一天世子的身边有了一个可以替代你的人,他也不需要你的这份情谊了,你可会难过?”
郭玉低下了头,许久后,他抬起头,眼圈整个都红了。
“爹,无论我明年能不能中,只要,只要府学举荐我,我就去京城。”
郭父笑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好!想通了就好!”
从客栈回到府学的斋舍,郭玉失魂地坐下。
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收不到王青的信……
王青的身边有了一个可以替代他的人,或几个人……
郭玉抬手擦了下眼睛。
王青去了京城后他就有了更明确的目标,他要努力去京师的国子监找王青,他要和王青做一辈子的好友!
可是,敕南府离京城太远了,他拼命地追呀追、赶呀赶,一刻不敢松懈,却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追过去。
他不愿向王青开口,即便王青曾问过他,他也当即回绝了。
他觉得那样他与王青之间的情谊就不纯粹了,他只想做王青的朋友,而不是忠勇公世子的朋友。
王青……是需要他的吗?
也是十分珍惜与他的这份情谊吗?
郭玉又抬手,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晚饭,郭玉也没有吃,他一个人待在斋舍内把他这么多年来与王青的通信一封一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客栈内,郭父是彻底放心了,也高兴了。
他没有对儿子说去了京城会有怎样怎样的好处,他若是这么说了,儿子绝对更不会去了。
要说服儿子愿意去京城,只能动之以情。
郭父倒也不是胡说,如果不是世子十分珍惜这份情谊,忠勇公绝不会出面。
说白了这不过是两个后生仔的私交,国公那样的人物何以会亲自开口。
国公会开口就表示世子是真的很看重儿子,疼爱世子的国公爷才会愿意在背后使一把劲儿。
完成了留在府城的最重要的任务,郭父收拾收拾,第二天就租了车赶回永修县。
郭玉认认真真地上课,明年即便不中,他的成绩也不能太差。
而提前回到永修县的族叔和几位族老在见到族中来接他们的人后,当即下令——
把郭老二捆起来,堵了嘴!
终于回到自己的地界了,族老们也不用顾忌了。
他们年纪大了,身子骨脆。
在京城若是对郭老二做什么,万一被对方推一下,碰一下,把自己摔着了怎么办。
族老们也是十分珍惜自己的一把老骨头的!
所以族老们在心里反复念着“忍字决”,一路念回家。
郭老二被捆着先拉了回去,郭老太太想求情,得到的只是族叔对郭母淡淡地一句:
“瞿久家的,送你婆母上车。”
族叔看郭老太太的那一眼,令她遍体生寒。
就如族叔说的那般,回到了永修县,郭老太太自会老实。
在京城,郭老太太敢那样肆无忌惮仗着的也是族长和壮年的族人不在场,仗着的是孙子拿她这个做婆母的没办法。
冯氏和郭栋也逃不了。
在郭老二被绑走,郭母被强硬送上车后,冯氏只能欲哭无泪地带着儿子上车,郭栋哭都不敢哭。
心情愉悦的郭父回到永修县的家中,刚进门就被人请去了族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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