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蓟离开京兆府的时候,秋茗、东哥他们还在后衙被款待饮酒呢,只好自己从拴马桩上解下一匹马,五味杂陈的上了马向双侯府驰去。
“哎、大哥、李大哥,等我啊!”
后脚跟出衙门的小环,急忙也上了一匹马,匆匆赶了上来:“我说你怎么回事啊?特么真是怀疑,你今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都清楚吗?”
李蓟觉察出了她语气中的失望与诧异,但并不想解释什么:“对了欧阳,按照梅公子教你的法子,最近的马追查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该收网了?”
小环不悦的瞅了他一眼,暗想:自己都玩成这样了,还有心胡扯其它呢,你心可真大啊!知不知道,今后京城里会怎么说你?
于是没好气的不理他话茬。
反倒是李蓟,忽然带住了马头,正言正色的说道:“贤弟,为兄可否拜托你两件事呢?”
小环斜了他一眼,语带讥讽的冷冷说道:“伤人心的事我可不干!”
李蓟在心底暗暗一叹:“不会的,欧阳,你信我……”
然后纠结了一下,说:“第一呢,你与上官家是亲戚,得空时请代我上覆下夫人、和上官兄:今日李蓟唐突了,其错在我,但是……我也是有不得已的,得罪了!”
小环一愕:“这我可就不明白了:你老人家做都做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而且干嘛还非得让我去说?”
李蓟脸一红:“不是你想象那样的……欧阳……”
“瞧这意思,你是真的有苦衷,是吧?”
小环冷冷的一凝深眸。
对这位直来直去的小兄弟,李蓟显现出了少有的尴尬:“你……居然也不信我?”
小环明显不耐的一摆手:“好了、我去给你说就是,这个就不用再啰嗦了,快说你的二吧!”
“第二,”
李蓟无可奈何的一扬脸儿,压低声音说道:“兄长不久就要奉旨征西了,为争取跟他同往,我已然答应首先为军中筹集些军马,贤弟能帮我这回吗?”
“原来李大哥……这是要出征去呀?!”
小环惊诧之中不觉肃然:“怪不得你会……呃、原来大家都错怪你了!”
小精灵说到这里 ,不觉转怒为喜:“不过李大哥:军马这事好说,一天之内我就可给你搞齐;
可表姐那边……哎,最狠不过伤人心,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你既有这话,能不能自己去跟她解释下呢?”
李蓟苦笑着摇摇头:“我已被认作‘无义相郎’了,再见面还有何意思。贤弟如若不允,那只有等为兄战罢归来,再从长计议了。”
“好……吧,”
小丫头终于答应下来:“那么你不跟我去巡马监吗?请你看出好戏!”
李蓟再次苦笑:“这次的婚事,都是母亲与兄长在一力维持,正不知回府后该怎么去说呢。所以,只好等母兄那关过了,再静候你的佳音吧!”
说完一拱手、策马扬长而去。
小环眼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才掉转马头回到了京兆府。
走至后花园时,
正看见“表兄”上官金英,安抚好母亲姐姐后赶往书房,去等候爹爹。
急忙凑过去,嬉笑着问道:“不是说你今天不来了?”
金英淡淡一笑:“家里这样的大事,为兄可以迟到,但岂能不来呢!”
“喔。”
小环一时无语。
“听下人说,你原本跟李兄一起出去的?”金英反问道,“你回来了,那他人呢?”
“回府了呗。”
小环低声说。
金英似笑非笑的略一凝眸:“这么说,你是去礼送他了。”
小环自然听得出这是揶揄之词,忙一摆手说:“什么啊,我是兴师问罪去了呢!”
“是吗,”
金英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人精:“问他什么?”
“我问他,为什么……呃、要始乱终弃,为什么……”
“胡说八道!”
金英简直要被她气笑,立刻打断她:“难听死了,还不退下!”
“哦……”
小环本来就怯于跟他在一起,趁机就要开溜。
“你等一等。”
金英忽然又从后将她叫住:“一会儿老爷就回这里了,正好有事要与你一起商议。”
小环眼珠一转,立刻欢天喜地道:“你不说我倒忘了:确实有件大事呢,啊、表兄?”
“?”
这次终于轮到上官金英蒙圈了:“本公子虽猜不出你能有何大事,但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一起随我去前书房吧!”
小丫头干脆的答应了一声,立刻走回去,双双进入府堂一侧的府尹书房。
再说下宴会厅里。
虽然“娇客”先一步离开了,但这并不妨碍大家饮酒的兴趣。在府尹五味杂陈的殷切招呼下,不多会儿就达到了高潮,有的竟不顾“斯文”,纵情的吆五喝六起来!
所以很快的,就没人在意李蓟了,除了首席上的那位上官府尹,和薛世卿将军。
也就在这个时候,英姿飒爽的“林碧”走了进来,冲二人一插手:“禀大人,小侯爷与公子正在书房饮酒和诗,且已有醉意,所以特命小人来上覆大人、和薛公子:请各位开怀畅饮便是,不必等他们了!”
话一落地,立刻有宾客笑道:“我说怎么公子一来,小侯爷紧跟着就走了呢,原来是嫌我们粗鄙,单独清酌去了啊!哈哈……”
“听说上官公子和小侯爷,很早就是朋友,这下亲上加亲,郎舅们自然更要多亲多近啦、是吧各位?”
“那当然啦。”
“没毛病!”
“那咱们就继续喝咱们的?”
“来、干啊……”
……
听着这呜呜泱泱的谈笑声,薛世卿的眼眸中,略过一丝微微的不悦,但稍逊即逝。
精明如上官昀,自然察觉了这一讯息。
急忙含笑着举杯赔礼说:“犬子素来放任不羁,有失礼数了,请小将军勿怪!”
世卿淡淡一笑:“读书人的脾气历来如此,岂独上官兄哉!”
说完也举起杯,略一致意后轻泯一口置于桌上:“既然李兄与上官兄相谈甚欢,就不必搅扰他们了,我也正可去向卫侯大人与家父复命,告辞!”
说完起身,向府尹略一秉手后、转身就走。
其他宾客都晓得他的背景,急忙撂下杯筷、起身随府尹相送。
出了厅堂,世卿阻住众人说:“在下因要务在身、不得不离席,但列位还须尽兴,不必相送了!”
众人唯唯连声。
云鹤忙也笑道:“大家但坐无妨,由本官亲送下小将军便是。”
于是撂下众人,手挽着世卿的手边聊边向府门下走去。
不一会儿来在前衙门下,世卿停住,忽然看见从人牵来一匹银光闪闪的骏马,先已等候在那里。
小将军略一凝眸:“哪里来的闪电白龙驹?……我的坐马呢?”
从人迟疑的望望旁边的王忠。
“将军好眼力!”
身侧的上官昀,忍不住对公子赞叹道:“这确是小儿刚刚购得的楼兰宝马——千里追风、闪电白龙驹!
因为久慕小将军盛名,特将此马送来作为首礼、赠与将军,希望今后能多亲多近。”
说完又一拍手。
立刻有两名差役,捧来一部镶金嵌玉的鞍辔,扎敷在马背上,纯金的马镫烁烁放光!
世卿深知此物之贵重,急忙推拒道:“既是上官兄心爱之物,在下焉敢生受,还请世伯收回成命才是!”
上官昀轻笑着亲手牵过宝马,把缰绳塞在他手里说:“自古宝马赠英雄,送于将军正是得其主也,请将军勿辞,以凉了小儿殷勤之意!”
世卿见推拒不得,只可深深拜谢。然后飞身上了马,带领亲军侍卫们扬长而去。
遥望着公子英武的背影远去,上官昀不由暗暗一叹:富贵且谦恭,英武而大度,薛相之教子、何其有方也!
“爹爹!”
上官金英这时现身出来,身后还立着小精灵欧阳。
府尹立刻一挥手,吩咐:“王忠,代我去后面应付一下,就说宫里传来诏命,本官临时离开一会儿了。”
“是,大人!”
王忠会意,急忙带人向宴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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