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中渗出的低语，宛如从地底悄然涌出的风，裹挟着陈年木头腐烂后与铁锈混杂的独特味道。那声音既不尖锐也不响亮，却好似指甲刮过石板一般，直让人头皮发麻。
纪空青伫立在一块半塌的石碑前，手搭在刀柄之上，指节因用力而绷得泛白。虞红药和谢无尘也分别站定在他的左右两侧，目光死死地锁定那道漆黑的裂口，就连呼吸都压抑得极轻。
“你们……来早了。”
话音尚未落下，一团幽蓝的光雾自裂缝深处悠悠浮起，在空中盘旋了片刻，突然炸裂开来，碎成无数细小的光点，沿着地面蔓延扩散。
那些光点融入空气之中，勾勒出一幅奇异的景象——
金色的河流悬浮在空中静静流淌，既不见源头，也寻不到尽头；倒悬的山峰漂浮在半空，山体上布满了神秘的暗纹；远处隐约可见残破宫殿的轮廓，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三人站立原地，一动不动，就连喉结滚动的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是……”虞红药低声开口，喉咙干涩，“禁地？”
纪空青没有说话，抬脚向前迈出了一步。脚刚踏上那金色的河流，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检测到规则投影】
＞【当前区域非现实空间，疑似‘因果幻境’】
他眉头紧皱，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两人：“别乱动，这里并非真实的世界。”
谢无尘点了点头，剑尖轻轻一点，果然触碰不到任何实质的东西。
“不是现实？”虞红药撇了撇嘴，“那你倒是说清楚，我们究竟身处何处？”
纪空青沉默了几秒，缓缓说道：“可能是某位古修留下的记忆投影……或者是更棘手的东西。”
他们继续往里面走去，越往深处，空气就越发沉重。
前方突兀地矗立着一座高塔，由白骨堆砌而成，塔身缠绕着黑色的锁链，每根锁链的末端都拴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些影子仿佛被困住了，不停地扭动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
“这些是什么？”虞红药下意识地向前靠近了几步。
纪空青伸手将她拽了回来：“别靠太近。这些不是活人，而是残留的意识。”
谢无尘盯着锁链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这塔……有点像传说中的‘因果牢笼’。”
“你也听说过？”纪空青微微侧过了头。
“只在典籍里见过。”谢无尘神色凝重，“据说那是封印逆天者的最后手段。”
“逆天者？”虞红药嗤笑了一声，“听起来像个疯子。”
“可有时候，疯子才最接近真相。”纪空青淡淡地说道，一边启动了系统的因果扫描功能。
＞【检测到强烈因果残留】
＞【建议：勿直接接触残留意识】
＞【警告：存在精神污染风险】
他把扫描结果调出来给另外两人看，虞红药翻了个白眼：“又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
“你要是不怕被污染，就去试试看。”纪空青语气冷淡。
她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三人绕过骨塔，继续向深处进发。随着脚步的推进，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光影交错之间，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画面中，修士在祭坛上施展法术，巨兽在山谷中咆哮怒吼，还有一名白衣女子站在云端之上，手中握着笔，在虚空中写下一行行银光闪烁的文字。
那些字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那女子是谁？”谢无尘突然开口问道。
纪空青也被吸引住了，盯着那些字迹，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熟悉之感。
“不知道。”他低声说道，“但她的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话音刚落，那女子忽然转过头来望向他们，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画面瞬间破碎，整个空间剧烈地震颤起来，四周的景象如玻璃般崩裂，露出了其下一层更为真实的结构。
“小心！”纪空青一把抓住两人的手腕，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原本的地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空，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巨大的石碑，每一块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泛着幽蓝的光。
“这些石碑……”谢无尘走近一块，指尖轻轻触碰着表面，“上面的内容……像是某种规则。”
纪空青凑近观察，那些文字晦涩难懂，但他很快发现，其中一些符号与他在借贷司系统中见过的命格碎片极为相似。
“这不是普通的规则。”他眯起了眼睛，“这是……因果律的一部分。”
“你是说，”虞红药听得一头雾水，“这些石碑上写的是天道的运行方式？”
“差不多。”纪空青点了点头，“或者说，是某个时代之前的运行方式。”
他一边说着，一边调出系统界面，尝试与石碑产生共鸣。
＞【共鸣尝试中】
＞【进度：10%…23%…45%…】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串断断续续的信息：
**“规则失衡始于三劫交汇之时……”**
**“天罚之力被人为引导……”**
**“命格碎片为钥匙……”**
信息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部分，残缺不全。
纪空青心头一紧，正准备继续深入探究，忽然听到虞红药惊呼了一声：“那边！”
他抬头望去，只见最远处的一块巨大石碑上，浮现出一段清晰可见的文字：
**“欲解此局，需往‘归墟之门’。”**
归墟之门？
这个名字他曾听说过，据说是通往一切因果起点的地方。
他正想再仔细看一看，整片虚空忽然剧烈地震荡起来，一道无形的波动席卷而来，将他们三人掀飞了出去。
“快退！”纪空青大吼一声，拉着两人往后撤退。
下一秒，整个空间轰然坍塌，所有石碑化作齑粉，消散于无形。
尘埃落定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另一片空间。
这里更加寂静，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了一般。
面前是一座孤零零的石台，台上放着一本古旧的书，纸页泛黄卷曲，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纪空青缓缓上前，伸手翻开第一页，只见扉页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天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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