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走到石室中央，那里有一个凸起的石台，上面空空如也，但残留的能量波动最为强烈。
“这里原本应该放着某种核心物品，” 零用手感受着那残留的能量，然后分析道。
“可能是维持光幕的能量源，或者仪式本身的关键。现在不见了，要么被狼人带走，要么就是被第三方势力拿走了。”
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被专业清理的战场、消失的尸体和残骸、核心区域的第三方介入痕迹、失踪的能量核心、以及那个强大狼人首领最后的不知所踪……
一个惊人的推论逐渐在降谷零脑海中成型。
“或许我们昨晚撤离后，那个完成了仪式的狼人，并没能笑到最后。”
降谷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有另一股更加强大、或者更加隐秘的力量介入，在他们两败俱伤，或者在我们离开之后，收拾了残局。”
“他们清理了战场，带走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包括可能已经重伤或被干掉的狼人首领，以及这些祭品和能量核心。”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补充道，“嗯，而且这股势力行事风格极为老练、隐秘，对我们的行动规律似乎也有所了解，才能如此精准地把握时机。”
那么，这股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会是谁？
降谷零的脑海中，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黄昏！
那个神秘的间谍，与他有着若即若离的合作关系，行踪诡秘，能量庞大。
他之前就表现出对“血爪教团”的兴趣，并且从自己这里获取了关键情报。
以他的能力和作风，完全有可能在暗中观察，甚至在关键时刻出手，攫取最大的利益。
“景光，你继续带人仔细勘察，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尤其是寻找可能指向那股神秘势力身份的线索。”降谷零快速吩咐道。
“明白。” 诸伏景光应道。
随后他便则转身走出了石室，来到了相对信号好一些的废墟空地上。
零从加密通讯器中调出了那个特定的、属于黄昏的加密频道，略微沉吟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按下了呼叫键。
他现在需要探探口风。
昨晚那片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的战场，以及那个神秘出现的第三方势力，就像一片浓厚的迷雾。
而黄昏，很可能就是这片迷雾中，唯一一个他可能触及到的、若隐若现的影子。
电话接通中传来的忙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降谷零的眼神锐利，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应，心中已然绷紧，准备进行一场不见硝烟的信息博弈。
加密通讯器传来的等待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漫长。
降谷零背对着正在忙碌勘察的队员，面朝一片狼藉的祭坛方向，紫灰色的眼眸深处是高速运转的思绪。
他在脑海中快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以及如何从那个狡猾如狐的男人口中，撬出有价值的碎片。
很快，随着“嘟”的一声轻响，电话被接通了。
“喂？” 听筒里传来黄昏那特有的、带着一丝慵懒和恰到好处惊讶的声音，仿佛刚从一场好梦中被唤醒。
“波本？这个时间联系我，真是罕见。希望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他的语气自然得无懈可击，但降谷零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极其细微的、并非完全自然的停顿——黄昏在快速判断他的来意。
“好消息恐怕没有，”
降谷零的声音保持着公事公办的冷静，听不出情绪，“倒是有些……令人困惑的后续，想听听你的看法。”
“哦？” 黄昏的声音透出恰到好处的兴趣，“能让你们公安都感到困惑的后续？我倒是有点好奇了。”
“是关于昨晚那场……不太顺利的烟火表演吗？”黄昏隐晦地提及了公安的进攻和自卫队的火力覆盖。
“烟火表演结束了，但舞台被人打扫得太干净了。”降谷零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核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我们今早重返现场，发现所有的演员和道具都消失了，包括那两架坠毁的直升机残骸。清理手法专业得令人惊讶，仿佛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黄昏略显凝重的声音，“全部消失？包括那位主角？”
“没错。”降谷零肯定道，同时仔细聆听着电话那头的任何细微反应，“那位主角，以及他所有的配角，甚至是我们留下的工作人员，全都无影无踪。”
“现场只留下了一些不太和谐的痕迹。”降谷零刻意停顿，等待着黄昏的反应。
“不太和谐的痕迹？”黄昏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思索，“比如？”
“比如，在某个本应充满血腥和绝望的房间里，出现了不属于狼人，也不属于我们公安的战斗痕迹。”
“比如，某个原本应该放着重要舞台装置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降谷零的话语如同抛出的鱼饵，既点明了第三方势力的存在，又暗示了核心物品的失踪。
他听这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吸气声。
“空空如也……”黄昏低声咀嚼着这个词，随即语气变得有些微妙，“波本，听你的描述，昨晚在我提前离场之后，似乎上演了更加精彩的第二幕？”
这句话如同一个精巧的闪避，既承认了他昨晚在场，又巧妙地将自己从打扫舞台的行为中摘了出去，同时还表达了对后续发展的好奇。
“第二幕？” 降谷零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或许吧。不过，我更想知道，在你提前离场之前，是否注意到了什么特别的舞台装置？”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降谷零几乎能想象到黄昏此刻正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大脑飞速分析着利弊，权衡着透露多少信息才能既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不暴露太多底牌。
良久，黄昏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仿佛在分享秘密的语气。
“装置吗？经你这么一提，我好像确实在某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瞥见过类似的东西。”
“那是一颗看起来很邪门，能量波动却异常强烈的红色石头。它似乎是某个庞大能量系统的能源核心？”
黄昏承认了见过装置，但用了瞥见、类似的东西、好像这些模糊的词语，并且将发现地点描述为不起眼的角落，极力淡化自己与宝石的关联程度。
“心脏吗？”
降谷零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立刻顺着话头追问，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请教意味。
“看来你对那颗心脏有所了解？我们昨晚的攻击，大部分都被一层诡异的光幕挡下了，那光幕的强度和恢复能力，远超常理。”
“莫非……”
降谷零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那颗宝石，是否就是光幕的能量源？
黄昏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意味，却又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抵挡导弹的光幕……用一颗石头作为能量源？”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降谷零说。
“波本，你不觉得这种能量的转化方式，太过直接，也太过残酷了吗？”
他的话语带着隐喻。降谷零瞬间明白了他的暗示——那颗宝石的能量，很可能源自那些被囚禁的少女的生命。
这与他们在密室里看到的空木桩和血迹完全吻合。
一股寒意顺着降谷零的脊椎爬升。
虽然他早有猜测，但得到黄昏这种近乎肯定的暗示，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和对邪教手段的深恶痛绝。
“残酷……” 降谷零的声音冷了下来，“确实。”
“为了一个扭曲的仪式，牺牲无辜者的生命，构筑所谓的绝对防御，这种行径，令人作呕。”
他表达了对邪教的谴责，同时也间接确认了黄昏的猜测——光幕确实与那颗宝石，以及那些祭品有关。
“那么，” 降谷零话锋一转，再次将焦点拉回，“在你瞥见那颗宝石之后，那位主角的表演如何？”
“我指的是，他蜕变之后。”降谷零开始试探关于格雷伯克完成仪式后的情报。
黄昏似乎沉吟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那位主角吗？我只能说，气势确实很惊人。”
“像是一头被强行塞进了过多力量的野兽，充满了不稳定的毁灭性。我离开的时候，他正沉浸在获得新力量的狂喜中，似乎对你们送达的礼物很是不屑一顾。”
黄昏再次强调了离开的时间点——是在格雷伯克展示力量，但最终结果未知之前。
这进一步撇清了他与后续打扫战场行为的关系。
“不屑一顾吗……” 降谷零回想起格雷伯克硬接导弹那令人绝望的一幕，语气低沉。
“他确实有那个资本，常规武器，几乎难以对他造成有效杀伤；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降谷零顺势抛出了意外这个词，作为一个新的诱饵。
“意外？” 黄昏的声音果然透露出更浓厚的兴趣，“什么样的意外，能阻止那样一个怪物？”
“这就是最令人困惑的地方。”
降谷零适时地表现出坦诚，虽然这种坦诚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我们撤离后，显然有另一股力量介入。”
“他们不仅解决了那个怪物，还顺手将整个战场清理得干干净净。干净得仿佛在掩盖什么，或者，单纯地不想留下任何痕迹。”
降谷零再次将问题的核心——第三方势力，摆了出来，并观察黄昏的反应。
电话那头，黄昏沉默了。
这一次的沉默，带着一种真正的、陷入思考的凝重。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但深处多了一丝探究。
“能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掉那种存在的势力看来，这片水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啊，波本。”
“或许，是某些不喜欢被打扰的古老存在，又或者是某些有着严重洁癖的清道夫？”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潜在的变数。”降谷零总结道，他知道这次通话能获取的信息大概就到这里了。
黄昏很谨慎，透露了一些边缘信息，但核心部分，比如他是否拿走了宝石，以及对第三方势力的具体了解，都守口如瓶。
“感谢你提供的信息，黄昏。” 降谷零准备结束通话，“如果后续有关于那股清道夫或者任何相关的情报，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沟通。”
“当然，” 黄昏轻笑道，“我一向乐于与合作伙伴分享有趣的信息；那么，再联系。”
随着电话挂断，电话两头的人也开始了各自的思量
降谷零放下通讯器，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的山林。
“黄昏果然在场，而且深入到了核心区域，甚至见过那颗宝石。”
“不过他承认了这些，却极力撇清与后续事件的关系，而且他的说辞在逻辑上能自洽——提前离开，不知后续。”
“但真的如此巧合吗？他拿走宝石的可能性极大，毕竟那东西的价值不言而喻。”
“而清理战场、解决狼人的，应该确实不是他；以他的风格，更倾向于隐匿和利用，而非如此高调地抹除一切。”
“那么，这个第三方到底会是谁？拥有瞬间解决那种怪物的力量，以及如此专业的清理能力组织？”
“不对，不像，组织的行动风格更诡秘，不会如此干净。其他国家的特殊部门？还是真正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超凡势力？”
降谷零感到一张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网正在缓缓展开，狼人教团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黑衣组织貌似有些不值一提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一间安全屋内，黄昏放下卫星电话，优雅地端起一杯红茶，轻轻呷了一口。
他的脸上没有了通话时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沉思。
“波本那边果然是出了大变故。”
“狼人首领完成了仪式，实力暴涨到能硬抗导弹，但随后却被未知势力瞬间解决并清理了现场有意思。”
“不过那颗宝石，看来我猜得没错，它果然是以生命能量为燃料，构筑强大防御的核心。”
“用少女的生命来维持光幕，虽然残忍得令人发指，但不得不承认，这种能量转化机制和防御强度，如果能找到替代能源，或许能对现有的防御系统产生革命性的影响。”
“防空——这么重要设施防护，未来的价值真是无可估量。”
“而且波本暗示了光幕的强度和恢复力，这证实了它的效能。”
“看来需要尽快让弗兰克分析宝石的结构和能量回路，看看能否复制或者找到非生命驱动的替代方案。”
“至于那股第三方势力，能秒杀那种状态的狼人，实力深不可测。是敌是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需要重新评估东京，乃至整个日本阴影下的力量格局了，又有的忙了。”
黄昏的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既有对技术可能性的狂热，也有对未知威胁的警惕。
这次通话，双方都获得了一些拼图，但整体的画面，却变得更加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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