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眼神不自觉地往萧念那边瞟了瞟，见萧念正低头用勺子戳着豆腐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心里莫名有点发闷。
服务员连忙应下，快步去传菜了。
李莲盈被刘月拉着坐下，还是一脸不服气，嘴里嘟囔着：“本来就是你没记着……”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段邵阳听见。
昨晚她就听段邵阳说云熠乾会来，可是她从昨晚等到现在，连云熠乾的影子都没看到。
再加上昨晚温泉池发生的事，搞得她心情一直沉郁。
段邵阳没再搭话，只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心里却有点烦躁，想起萧念刚才那冷淡的样子，更是觉得没滋味。
裴砚琛端起刚送上来的热拿铁，轻轻吹了吹热气，抬头时目光恰好扫过蓝羽那一桌。
早在刚走进餐厅时，他就看到了蓝羽两人。
蓝羽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油条，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平静，仿佛这边的小风波跟她毫无关系。
穆诗慧倒是显得很平静，她拿起勺子舀了口小米粥，余光瞥见段邵阳时不时往萧念那边看，她没多打听，只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萧念终于抬了抬头，刚好对上段邵阳看过来的眼神，她直接翻了个白眼，拉着蓝羽的胳膊小声说：“吃快点，吃完咱们赶紧去堆雪人。”
她对段邵阳那点心思门儿清，以前还觉得他有点意思，现在只觉得烦，尤其是看到他对李莲盈那敷衍又不得不应付的样子，更是觉得没劲。
蓝羽点了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顺便跟萧念聊着等下堆雪人的细节，比如要不要给雪人戴个围巾，要不要用黑纽扣当眼睛。
段邵阳看到萧念那明显的嫌弃眼神，心里更闷了，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大口，却觉得甜得发腻。
刘月看他脸色不好，关心询问：“邵阳，你怎么了？”
“啊？”
段邵阳这才回神，他干咳了声：“没事，豆浆有点甜，哈哈哈。”
他的尬笑就是迟钝的李莲盈都听出来了，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段邵阳问了句：“邵阳哥，你有心事？”
“没有。”
段邵阳将油条送入口中：“我能有什么心事，别胡扯。”
裴砚琛深沉的目光扫来，那双黑黝黝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人心似的。
萧念拉着蓝羽站起身，拿起外套：“走了走了，去堆雪人！”
两人并肩往外走，刚走几步，身后便有人喊道：“等等我们。”
蓝羽回头，发现是颜穆卿、李笑、简明几人。
今天一大早白惊寒就被公事喊走了，而许柏年也去会老朋友了。
段邵阳眼瞅着颜穆卿这个二刈子左手搂着萧念右手搂着蓝羽，一双好看到犯规的修长玉手在两人身上不安分地肆意游走着，这里掐掐，那里捏捏。
看得他胸腔里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就是这个瘪三害得他最近都快憋死了。
摔了筷子，快跑两步，一把扯过颜穆卿，朝着她脸上就是一拳。
拳头带着风砸在颜穆卿脸上时，整个早餐区瞬间安静下来。
瓷勺碰撞碗碟的脆响、低声交谈的絮语全没了，只剩下颜穆卿踉跄着后退两步，手捂着脸闷哼的声音。
“你他妈疯了？！”
颜穆卿猛地抬头，左边脸颊已经红了一片，连精致的眉峰都拧成了疙瘩，眼里的笑意全没了，只剩下怒意：“段邵阳，你还敢打我？”
段邵阳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胸口还在起伏，目光死死盯着颜穆卿刚才碰过萧念的手，语气又冲又硬：“打你就打你，怎么？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
还在愣神的萧念听到两人的对话，简直怒发冲冠。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段邵阳面前，左手揪住他的衣领，右手左右开弓，顿时“啪啪啪”的耳光声不绝于耳。
一顿操作猛如虎，把段邵阳都给揍懵了。
他站在那里足足愣了一分钟，脸上才浮现出震惊之色，继而委屈得几乎掉下泪来。
双手捧着自己即将肿成猪头的脸颊，眸中的泪珠要掉不掉，颇有几分小可怜的模样，连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为了他打我？我才打了他一下，你却打了我十下，你不公平！”
“公平？”
萧念冷笑一声：“段少，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公平啊？小孩子才会说这种幼稚的话。”
她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眼中尽是嘲讽。
段邵阳一而再地挑衅，不顾后果地做出过激行为，毫无理性，任性又纨绔。
萧念心想，这要是搁蓝羽身上，恐怕早就是弃子了吧。
她记得她这位闺蜜对于这种人是没有耐心做教育的，先不论男人在性格上比女人成熟得晚，有的男人甚至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自私得要求别人都围着他打转。
本来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冷战就是因为上次段邵阳无故打了颜穆卿，如今他又明知故犯。
萧念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能忍，打就对了。
除了萧念和裴砚琛，现场其他人都像化石般，被这一变化惊得呆在了原地。
蓝羽实没想到，萧念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段邵阳大打出手。
他俩可都是公众人物，尤其是萧念，还是颇有名气的模特。
刘月刚想起身去劝解一二，李莲盈已经先她一步冲到了战场的第一线。
她双手叉腰，一副英勇无敌女战士的模样：“萧念，你凭什么打邵阳哥？”
萧念早就看李莲盈不爽了，听到她的问话，二话不说，上手便揪住了她的头发，“啪啪啪”的耳光交响乐再次奏起，其他客人好像已经有点适应了，纷纷站在了吃瓜的第一现场，嗑起了瓜子。
李莲盈当即疼得尖叫出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放开我！萧念你这个疯女人！”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抓萧念的衣领，指甲尖几乎要划到萧念的脸颊。
萧念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的同时，手又往下拽了拽，李莲盈踉跄着往前扑，差点撞翻旁边的餐桌，碗碟碰撞发出 “哐当” 的脆响，引得众人一顿心惊肉跳。
“我是疯女人？”
萧念眼神发厉，手上的力道没松：“怎么不说你们做的事恶心？”
她说着，还朝迎面走来的裴砚琛和刘月狠狠瞪了一眼。
随手将李莲盈甩在了地上。
刘月的眼里此刻阴鸷得仿佛要杀人，而裴砚琛依然是那副淡然处之的神态，好像被打的人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蓝羽赶紧上前，拉起萧念的手腕查看着：“念念，疼不疼？”
萧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蓝羽是在问她手疼不疼。
她顿时也委屈了起来，小嘴一噘：“疼，可疼了。”
那语气别提多娇气了。
手都打红了，能不疼吗？
刘月的优雅再也绷不住：“萧小姐，你怎么能打人呢？”
萧念今天豁出去了，她强势怼道：“我什么时候打人了？我明明是在打狗。”
“邵阳哥，你怎么不还手？”
被穆诗慧扶起的李莲盈已经哭成了个大花脸，段邵阳明明可以还手，但他却任由萧念动手打他和她，邵阳哥可真是个君子，教养也太好了吧，这样都能忍。
可是他刚刚为什么打了颜穆卿，却不打萧念？
对了，一定是礼仪老师告诉过邵阳哥，男人不能打女人。
可是邵阳哥到底为什么要打颜太子啊？
段邵阳没搭理李莲盈，怒气冲冲地往电梯走去。
刘月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辩驳：“你……”
她怕再闹下去，万一蓝羽和萧念不顾一切地将她和裴砚琛的事抖落出来，那自己辛苦营造的人设将会彻底崩裂。
蓝羽之所以一直忍气吞声，无非是惧怕裴砚琛的报复。
从前她是裴砚琛的老婆，都不敢闹，如今离婚了，更是毫无依仗。
但若是被爆出自己是插足别人婚姻的三姐，终归是会对她的名誉造成一定的损伤。
在她没正式嫁入裴家之前，她不允许发生一点点失误。
她“你”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拉着哭哭啼啼的李莲盈也朝电梯走去。
穆诗慧自然是跟着走了。
裴砚琛黑眸朝着正对着萧念的手吹着热气的蓝羽轻瞟一眼，眼中似笑非笑，不知是何含义。
萧念登时将蓝羽护在了身后，像老母鸡护小崽子一样：“裴砚琛，不关小羽的事，你想干什么，冲着我来。”
裴砚琛看都没看她，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蓝羽猜测裴砚琛应该是去哄刘月了，她也在等着裴砚琛的报复。
但……
她怕吗？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这时，李笑在她们身后，弱弱地问了句：“还要去堆雪人吗？”
颜穆卿的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嘟囔了句：“脸疼，不去了。”
蓝羽和萧念互相对视了一眼，再也没了一开始的心情。
“走吧，回房间上药去。”
蓝羽拉着颜穆卿准备上楼，还不忘嘱咐李笑和简明：“你俩自便。”
李笑和简明望着消失在电梯里的三个身影，顿时有种泄气的松散。
毕竟蓝羽是他们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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