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不知是谁喊了一些，在耳边模模糊糊的，其实声音很大，只不过大部分都被从天而坠的那只黑鹰所发出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那声音像是某种刺入神经的尖针，骤然炸响在耳膜深处，让东方倾心脑中炸出尖锐的耳鸣。
东方倾心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似的往后一仰，整个人从原木上摔落下来，肩膀磕在树根上，发出闷响。
她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紧。
那对非人的瞳孔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脸，东方倾心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温度。
四周树木枝叶泥土之类的因为它的从天而降而被震的飞起，但它却像是没有惯性一样静止在东方倾心脸前。
时间非常短，泥土碎屑还在空中随着重力回落，东方倾心呼吸都慢了半拍。
“给我滚开！”耳边响起陈洛水的怒骂声，接着轰鸣的巨大金属圆锯从侧面一下击在黑鹰身上。
圆锯高速旋转着，边缘与黑鹰羽翼碰撞，摩擦出的火星子在东方倾心面前飞溅，黑鹰的躯体宛如金属与陈洛水的圆锯狠狠碰撞在一起。
黑鹰立在东方倾心面前的身形被击的偏了一些，它羽翼张开，划过空气的同时发出一种近似于利刃割裂金属的尖锐音啸。
“后退！”
查克的身影几乎是瞬间掠至，他的令牌在手指间弹开，空气中溅起一阵细密的银芒。
“秘令·三连缚！”
三道银白色的绳索从他指尖猛然甩出，带着高速的破风声如箭矢般钉向黑鹰的胸口、左翼、右后足。
其中两道精准命中。
银索紧缠，它的左翼在刹那间无法张开，身体朝一侧倾倒。
“陈秋水！”
查克低吼，银索如鞭，猛然一拽！
“唰——！”
银光像被甩出的利蛇，从地面激射而出，瞬间锁住黑鹰左翼关节，空气在它周围被硬生生拉裂出一圈涟漪。
黑鹰身体一震，翅膀的展开动作被强制打断，身形猛地一滞，爪尖带出的重力顿失，脚下一寸浮空。
它——被定在了半空。
“接好了。”
陈秋水的声音紧随其后，身体掠地拔起，反身于半空翻转，令牌在掌间旋转爆燃，双刃交错间烈焰翻腾。
“秘令·双烈贯击——”
轰！
他像一道陨星，刀锋燃烧着赤白交融的火光，伴随引擎似的气流轰鸣，直冲黑鹰。
下一瞬，轰然撞击。
火焰刀锋结结实实斩进黑鹰左肩，空气爆鸣，地表塌陷！以黑鹰为圆心，半径五米范围内炸开。
大地像被撕裂，土石飞掀而起，火浪扭曲树干，连远处站着的陈洛水都被冲击波顶得连退两步，抬臂遮挡。
查克眯着眼，银索倏然回收。
“成了？”陈洛水扶起东方倾心，她刚要开口。
但火焰还未完全散尽——
“啪。”
一声细微到近乎无声的震响，从火光中心传来，查克与陈秋水几乎在同一时间抬头。
“没成。”查克冷冷的说。
黑鹰站在那里。
头微偏，姿态歪斜——可脚步未退分毫。
它左肩的羽翼被撕裂了一大片，羽根如断裂的刃片，缓缓坠落，可它只是低头看了眼伤口，然后抬起眼，直视二人。
瞳孔冷静到近乎无情，像在透过陈秋水那道全力一击观察什么有趣的数据。
“心妹你没事吧。”陈洛水关切的问。
东方倾心摇摇头，她注视着远处立着的黑鹰，脑中现在都在回响着耳鸣。
那双原本清澈的淡蓝眼瞳此刻水意浮动，像是被暴风吹皱的湖面，倒映着夜风、火光、还有远处那只仍未倒下的黑鹰的身影。
黑鹰看着自己，自己也注视着它。
脑袋开始有了微微的针刺感，东方倾心呼吸稍微加快，她额头流下冷汗。
黑鹰的瞳孔像一面无声打开的门，将她整个人拖入某种混乱的深渊，电流般的错觉劈入脑海，一帧帧模糊的画面炸裂般闪现。
“又在搞精神攻击？！”
陈洛水愤恨的看向那只黑鹰，她跑动几步像是投掷铅球一样将一米多直径的圆锯扔向黑鹰。
金属圆锯在空中疾旋而至，旋转的刃齿卷动着高频噪音，撕裂空气，如一道狂暴的流星直扑黑鹰。
可它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下一刻，它抬起一翼，那只被火焰灼伤的羽翼仍带着残破的焦痕，但羽根像利刃般展开。
“锵——！”
一声几乎震碎耳膜的金属震响骤然炸裂！
圆锯在黑鹰羽翼挥动的瞬间被横斩而飞，方向陡转，带着嗡鸣和火星斜飞入远处的岩石中，轰然炸出一个坑洞。
“可恶！”陈洛水捏紧拳头，死死咬着牙。
四人都与黑鹰保持着距离。
火光将黑鹰身影勾勒得像是立在深渊中的死神。它没有出招的架势，也没有丝毫攻击的欲图，只是静静地站着，头微偏，像是在“观察”。
东方倾心脑袋中的刺痛感愈发明显，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微颤地按住额角，像是想要抹去那一道无法被抹去的幻痛。
好像多看那只黑鹰一眼，东方倾心脑袋的幻痛就会加剧，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移开眼。
精神的撕裂感像是一根钝钉在脑内来回碾压，思绪支离破碎地坠落，与黑鹰对视的每一个时刻都是煎熬，它的视线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细线挑动着自己的神经。
与它对视的时间越长，脑海那莫名闪过的记忆就越多，也越发清晰。
她甚至不知道那些记忆究竟是不是属于自己的。
画面如电光石火般劈入脑中，混乱、扭曲、冰冷，像是某种被压在时间废墟底下的黑色梦魇，一帧帧、一片片——
不对，不是我的记忆……既然这样，它说不定能帮我找到更多……
东方倾心挺直了腰，她睫毛仍在轻颤，像是风中一瓣将落未落的花瓣，可那双眼却没有任何退让的弧度，静静地看着黑鹰，像一池风雨再不能扰动的水面。
那就把他抓过来。
“你变弱了。”
耳朵中忽然闯入一个从未听见过的声音，东方倾心怔住。
“心妹你怎么了？！”
陈洛水摇了摇东方倾心手臂，东方倾心茫然的看向他们，陈秋水和查克也着急的看着东方倾心。
他们听不到吗……
东方倾心视线回落到那只黑鹰身上。
黑鹰依旧伫立在那片火光与暗影交错的边缘，它的羽翼微微展开，像刀片般在夜风中闪着冷光，瞳孔凝视着东方倾心：
“而且是难以想象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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