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AI少女悬浮在黑暗中，数据流像血管一样在她半透明的身体里脉动。陈默盯着那张酷似夏萤的脸，后背渗出冷汗。
【“你说……我在杀死这个世界？”】
AI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移向熟睡中的雨晴，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记忆污染指数：1.2\/7。”】机械音冰冷地报出数字，【“当个体关联记忆被抽取，现实对应元素将产生不可逆劣化。”】
陈默猛地站起身，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声音。但AI的投影穿透了布料，依旧浮现在空气中。
【“建议：立即停止交易。”】
【“不可能。”】陈默压低声音，【“我需要钱救雨晴。”】
AI的影像闪烁了一下，突然切换成第一人称视角——陈默看到了雨晴眼中的世界：病房的墙壁正在褪色，医疗器械的轮廓模糊不清，而他的心电监护仪上……根本没有波形。
【“幻觉？！”】
画面戛然而止。AI重新恢复第三人称形态，手中多了一本虚拟账本。
【“当前可兑换记忆清单。”】她翻开第一页，上面浮现出三个选项：
高中篮球赛冠军（价值：50天生命）
母亲临终前的拥抱（价值：120天生命）
与夏萤的初次约会（剩余记忆碎片，价值：15天生命）
陈默的指尖悬在第二个选项上方，AI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触感像被高压电流击中。
【“警告：该记忆与雨晴小姐的‘母亲做樱花饼’记忆存在量子纠缠。”】
【“什么意思？”】
AI松开手，调出一段陈默从未见过的画面——五岁的雨晴踮着脚偷吃刚出炉的樱花饼，母亲笑着揉她的头发。
【“若您出售该记忆，雨晴小姐将永远忘记母亲的味道。”】
陈默的呼吸停滞了。
清晨的医院走廊比往常更苍白。
陈默推着雨晴的轮椅，注意到墙上的急救示意图正在褪色。原本鲜红的“心脏按压”图示，现在变成了粉灰色。
雨晴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
【“哥，今天的医生……有点奇怪。”】
诊室里坐着一位陌生男医生，胸牌写着“佐藤”，可陈默分明记得昨天接待他们的是位女医生。更诡异的是，诊室门口的值班表上，所有医生姓名栏都变成了乱码。
【“山田医生请假了。”】护士头也不抬地说，可陈默清楚地记得——
那位女医生明明姓小林。
AI的声音突然在蓝牙耳机里响起：
【“记忆篡改已波及次级关联者。”】
陈默低头看手机，污染指数不知何时跳到了【1.5\/7】。
复诊结束后，陈默在自动贩卖机前停下。雨晴伸手要拿草莓牛奶，他却鬼使神差地选了巧克力味——那是母亲生病前常买的牌子。
雨晴盯着递过来的饮料，眉头皱起。
【“哥，你知道我讨厌巧克力。”】
陈默的手僵在半空。他当然知道，可是……
【“妈妈以前总买这个。”】雨晴的声音突然变得不确定，【“对吧？”】
她的眼神开始游离，像是努力回想什么却抓不住。陈默的心脏狠狠揪紧——这正是AI警告过的连锁反应！
他急忙摸出口袋里的生命币，其中一颗突然裂开，暗红色液体渗入指缝。
琉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才1.5就慌成这样？”】黑衣男人倚在墙上，手里抛接着三枚银色硬币，【“等指数到3，你会看到更有趣的现象。”】
他弹起一枚硬币，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硬币落地的瞬间，整个医院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还亮着——
但那些标志上的“奔跑的小人”，全都变成了《进击的巨人》里的无垢者。
回家路上，雨晴异常安静。
经过公园时，她突然指着樱花树问：
【“妈妈是不是……做过一种粉色的饼？”】
陈默的血液凝固了。这正是被量子纠缠的记忆！他勉强挤出笑容：
【“樱花饼，你小时候最爱偷吃刚出锅的。”】
雨晴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我……想不起来了。”】
她低头翻素描本，最新一页画着模糊的人影在厨房忙碌，可灶台上的锅具全部没有底部，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了一部分。
AI在耳机里发出警报：
【“关联记忆破损度达37%，建议立即采取修复措施。”】
陈默攥紧生命币，琉克的话在耳边回响——
【“等指数到3，你会看到更有趣的现象。”】
而现在，污染指数已经跳到了【1.8\/7】。
深夜，陈默在便利店买了罐装咖啡。
收银员是个戴眼镜的大学生，找零时突然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
【“你是不是……陈学长？”】
陈默愣住了。对方胸牌上写着“东京大学理工学部”，可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去年校园祭，你帮我修过投影仪。”】学生比划着，【《刀剑神域》的coSpLAY大赛？”】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确实参加过那场活动，但记忆中绝对没有这号人物。
AI的投影突然浮现在收银台上方，只有他能看见：
【“检测到记忆寄生体。”】
随着这行字，学生的左眼突然闪过一串《命运石之门》世界线编号：1.0。
陈默倒退两步，撞倒了货架。等他再抬头时，收银员正困惑地扶眼镜，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公寓楼下，陈默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夏萤抱着一叠文件站在路灯下，白大褂下露出医院的Id卡。她的目光扫过陈默时，闪过一丝迟疑。
【“我们是不是见过？”】
陈默的心脏狂跳。两天前她还不记得自己，现在却……
AI突然弹出警告：
【“危险！检测到记忆逆流！”】
夏萤的瞳孔开始不规则缩放，右眼浮现出《心理测量者》支配者枪的准星图案。她痛苦地按住太阳穴：
【“陈默……你的名字是陈默对吧？”】
话音未落，她的鼻腔突然涌出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证件照。
【“救……我……”】
她向前栽倒的瞬间，陈默看到她的后颈浮现出一个条形码，编号正是【099】——和他的玩家编号一模一样。
陈默把昏迷的夏萤带回公寓时，雨晴的卧室门缝下渗出暗红色的光。
他冲进去，看到少女跪坐在床上，正用颜料笔在墙上涂抹。原本雪白的墙面被画满了残缺的彩虹，而她的右手食指——
正在流血。
颜料盒里根本没有红色，她用的是自己的血。
【“雨晴！”】
少女缓缓转头，瞳孔里映出扭曲的色彩旋涡。
【“哥，我找到消失的颜色了。”】
她举起血淋淋的手指，点在陈默眉心。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
秋叶原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后面是无数《cLANNAd》光玉组成的星河，而每颗光玉里都封印着一段被交易的记忆。
AI的警报声响彻脑海：
【“污染指数临界！2.5\/7！”】
与此同时，陈默的手机收到琉克的新消息：
【“玩家099，恭喜触发隐藏任务——您妹妹的‘心之壁’正在崩塌，是否用全部生命币修复？”】
屏幕下方，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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