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许玉枝当初把这个生意的销售转移到闽省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虽然能那么快从那里走出来，有许国荣一半的原因。
但还有一半，还得是因为他们抓不到自己卖发圈的证据。
就算屠卫红疯狂的说她有卖给别人发圈，什么医院护士的，许玉枝也不慌。她知道，那或许是三年前沈非晚卖出的那一批。
但那又怎样？
就算拉人来对质，人家也不认得她啊？难道还要把星星也叫来？
审讯人员也被屠卫红的一会儿叫这个来，一会儿叫那个来的给弄烦了，拍着桌子吼着，
“怎么的！那你把这里当什么了？你是山大王啊！指挥着我们跑着跑那！我们看见抓到的就是你，是你在卖这个东西！”
……
许玉枝撇了撇嘴，“我走出大门的时候，就听见她的哭声了。好心没好报，这次的确是我太高估人性了。”
“没事，台门那边东厢房不是快好了，到时候你让人都去那边干活，碎布也不用分了，做好的货直接留在那里，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沈瑞生温声安慰道。
许玉枝想了想，其实还是有问题的。
最大的问题就是对面的邻居。
上次那个大妈，人家去看个房就八卦成什么样了，小巷子那么窄，那么多人早早晚晚的在他们家门口进进出出的，恐怕真的能爬上屋檐来往里看了。
“到时候恐怕得租个船了。”
“嗯？租船？”沈瑞生一愣，这对话跳得实在是太快了。“租船干嘛？”
“找个地方接工人们上船，然后直接从台门后面那个河埠头上去进屋，避开小巷子里的邻居。”
沈瑞生挠了挠头，“可，河对面也有人家啊，你这一串人上岸也挺显眼的吧？”
“那就管不了这么多了。”许玉枝一摊手，“哪里都有那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起码后面那条河够宽，不像和对门的距离就这么点。真要绕路从咱家走到河对面都得大半个小时吧……”
说着许玉枝又叹了口气，说白了在家里开小作坊也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得早点正儿八经开个厂才行啊……”
张小妹过了两天上门要货的时候才知道屠卫红因为投机倒把被关起来了。
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对于屠卫红做了这种事也是气极了。毕竟是她把人介绍给许玉枝的。所以这会儿站在她面前头都不敢抬起来。
“对不起，玉枝姐……”
她这会儿其实更担心许玉枝会因为屠卫红的事情，而不要她干活了。
这份活张小妹真的很珍惜，她白天借着王彩凤的缝纫机能踩出差不多八九十个发圈来，晚上回去再加班加点一下，一天能轻松凑出一百个发圈。这样就有三块钱一天了！
再加上许玉枝让她做“工头”，每收上来10个发圈，就给一分。她现在手下，不算屠卫红都还有8个回城女知青在干活，每天能收上来四五百个。光这个收入，一个月下来又能多上十几块钱。
才干了一个月，张小妹现在不仅把欠她二哥二嫂的钱还清了，还给自己的出租屋的添置了不少家当。她再攒几个月的钱，就能买台缝纫机了！
还有其他女知青，许玉枝会不会因为屠卫红怀疑上其他人？
大家的日子都在蒸蒸向上，就这么断送在屠卫红手里，得多恨呐！
许玉枝耐心的清点完张小妹送来的发圈，用绳子扎紧了麻袋，然后堆在了门口，打算一会儿放到李春兰家里去。她们家现在已经堆不下了，得借李春兰的地放一放。
她进屋数出了几张纸币递给张小妹，张小妹垂着脑袋接过后，咬着唇看了她好几眼。
许玉枝有些奇怪，“怎么了？钱不对？”
不会吧？2018个发圈，六十二块五毛四分一里八，她还四舍五入到五毛五了呢！
张小妹赶紧摇头，“对的，肯定对的！”
许玉枝从来不拖欠工钱，只会多给不会少，所以张小妹第三次拿钱开始就没再数过了。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许玉枝，声音小的跟苍蝇似的，“玉枝姐，我，我，以后还能干这个活吗……”
许玉枝：？
“你不想干了？”
“我想干的！很想干的！只要你一直要我，我就一直能干！”张小妹赶紧表着自己的忠心，以及顾虑，“但是……小红，屠卫红是我介绍给你的……”
许玉枝笑了笑，随意的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她犯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她妈，还能为她负责不成？”
张小妹抿了抿嘴，更愧疚了。
“这东西本来就简单，真有心的人，买一个回家，拆了就能学会，再找点碎布多做几个就能出摊了。”许玉枝淡淡的说道，“以后你们如果想单干了，我和我上面的老板也不会有意见的。”
“我没有！我真……”张小着急的话语在许玉枝的手势中停了下来。
“我说的是真的。”许玉枝收回手，叹了口气，“这事儿我们早就想到过的，但不是屠卫红这么个干法。”
“她想做发圈摆摊，可以，她自己去买面料和皮筋，自己去做成了。但她拿的是别人的东西，赚她的钱，这跟偷有什么区别？你说是不是？”
张小妹狠狠一点头，可不是！
“我没那么小气，但也没那么大方。屠卫红这件事算是给我敲了个警钟。”
“所以，你回去也跟你手下那帮姐妹们说一声，过段时间，我打算把你们聚拢到一起干活，到时候原材料也不用下发了，干完活，货也直接放在那里就行了。
工钱的话，到时候可能就是月结了。当然，如果生活上有困难可以先周结或者日结。”
张小妹听着听着手指就搅在了一起，有点欲言又止，许玉枝瞧见了，笑着对她说。
“到时候还是需要一个人负责管理，计算每日件数，我想你继续当这个工头，钱也按现在的给？你就接受吗？”
“接受！当然接受！谢谢你！玉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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