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巨蟒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盘踞游动着，似乎是在守护着其中的青年。
娄秋阳双眼紧闭，眉目间皱得很紧，痛苦让他脖子上青筋凸起。
精神触须就像是微风，瞬间吹拂进他的精神景图，对精神力格外熟悉的彼此就连一点阻碍都没有。
精神景图里的场面实在不好，大片舒适的森林燃烧着熊熊烈火，不断挤压着精神体的生存空间，就连水池也被烤干，热浪浮在空气中。
密密麻麻交织的精神丝线被瞬间捋直，狂暴四散的气息也随着被疏导而缓慢停滞下来，半透明的巨蟒逐渐变为透明，化作一只小蛇回到了精神景图里，用尾巴勾缠着清源的精神力，似乎是在贴着撒娇。
大火被扑灭，清源的精神触须蔓延到什么地方，森林里就会幻化出新的生机。
娄秋阳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好似昏迷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缓缓睁开眼，他怀里正紧紧抱着一个青年，垂眸看去，只见青年闭着眼睛，认真地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托着青年腰间的双手瞬间发麻，自从成为哨兵，他就无时无刻不被各种繁杂的噪音和融合在一起的气味折磨着所有感知，但抱着青年，好像所有的痛苦都离他远去了，他的目光移不开，耳边全是青年的呼吸声，还有轻微的薄荷香从青年的身上飘到鼻腔里。
娄秋阳不认识青年，更不知道一个d级向导能把双S级哨兵安抚下来代表着什么。
青年还在不断帮他恢复着精神景图里森林的繁荣，娄秋阳却抱着人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抬头。
他的瞳孔变作金色的竖瞳，巨蟒的恐怖身影就像是跟他融合到一起，脸颊旁边也生出了银白色的鳞片。
“是兽化！”
围上来的老师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你转化成3S级哨兵了？”
他们难掩激动，只有3S级哨兵才能拥有兽化的能力，等级越低的哨兵向导通过训练是有微小的可能提升等级，但这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2S到3S等级的跨越明显更加困难，但是娄秋阳却做到了。
聂煜脚步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仍然拥抱在一起不放手的两个人，他也只是刚刚摸到S级的门槛，还没完全掌握那股能力，但他能体会到自身的强大。
3S级的哨兵，聂煜几乎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强大不是任何人能比得上的。
虽然之前他一直占据第一的宝座，从今天开始，他可能就会成为那个被人笑称万年老二的人。
目光隐晦得落在易清源的身上，聂煜拼命忽视自己内心的不适，才刚走近几步，就因为猛地转过来的金色竖瞳而心脏收紧，恐惧遍布全身，巨蟒的喘息似乎就萦绕在他身侧，随时会对他张开獠牙。
他脸色发白，被身旁的同学拍了拍肩膀：“怎么不走了？那可是3S级哨兵啊！”
声音里的崇拜让聂煜只觉得刺耳，他摇头，故作轻松得扯了个勉强的笑：“你们去吧，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聂家家大业大，说话的同学呆愣地点头，看着他急忙离去的背影疑惑：“聂哥怎么了？”
“你个呆瓜，被娄秋阳抱在怀里的是他早就定下的未婚妻易清源，聂哥就算已经对他没感情了，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介意。”
“可是聂哥不是也跟向导学院的曲宜春走得很近吗？我当时就觉得他们肯定会退婚，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介意易清源的感情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哨兵嘛，享受着向导的追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要惦记着别人的，毕竟被喊了这么多年聂哥的未婚妻，换个人看见他们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密也会不舒服。”
“上次我还看聂哥抱着曲宜春在卫生间里亲了呢，他那个时候怎么没想过易清源心里会不会舒服啊？他再怎么是个d级向导，聂煜挂着人家未婚夫的身份，还在外面偷腥——”
“住嘴吧，要是传到聂哥耳朵里你还要不要活了？”
不远处的3S级哨兵秉持着不说话但也不让接近的状态，随时会扑杀猎物的攻击姿态就连实力强劲的老师也觉得棘手。
精神触须在小蛇用尾巴的再三挽留中脱离精神景图，刚睁开眼就看见娄阳秋垂着脑袋在他掌心拱了拱，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清源缓慢眨眼，从那金色的瞳孔里看出了兽类最原始的野性。
这倒是让他惊讶，毕竟在恶鬼的设想中，将精神景图全部修复后娄秋阳就能恢复意识，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次发狂。
“他这是因为狂化产生的后遗症，三到五天就会恢复，小同学，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让2S级哨兵直接进阶？”
几个高级向导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这个被严重低估的d级向导。
以娄秋阳狂化的状态，就算他们联手也很难把人安抚下来，易清源却轻而易举的成功了。
修复高等级哨兵需要大量的精神力，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
清源拍了拍娄秋阳逐渐收紧的小臂，紧贴的身体绷紧，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人松开，却抓着清源的手不放，精神体的尾巴从他身后伸出，圈住了青年的腰，逐渐往下蔓延，一圈圈绕到着大腿直到脚踝，活像是一只被驯化的野兽，甘愿被眼前的青年所掌控。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匹配度很高吧，他的精神景图没有对我设防。”
清源笑着开口，他们曾经在修真界双修的时候不止一次将精神力互融，早就对彼此的气息异常熟悉。
看他不愿意多说，高级向导们也没有继续询问，只是话音一转：“不知道你愿意跟我学习向导知识吗？”
向导学院里面的课程只是会灌输一些基础知识，就连实践也只是对着教具，没必要在那里浪费整整三年的时间，跟在他们这种高级向导身边才能真正的受益匪浅。、
“老李，你靠边站，我年轻，让我先收学生。”
“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咱们几个的岁数都大差不差，你最多就是长得年轻了点，不像我，帅气是我的代名词，专业是我一生的信条，你要是愿意跟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后悔！”
“跟我吧，他们上学的时候成绩都没我好，我基本功是最扎实的一个。”
“但你也是进阶最缓慢的一个，区区d级向导，我带你体验飞一般的升阶速度怎么样？”
曲宜春刚赶到哨兵学院就听到这些对话，他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将要撅过去。
他是眼花了还是出现幻觉了？
这是什么世道，一个d级向导竟然也能被高级向导们你争我夺地扯头花了？
曲宜春咬紧牙关，凭什么易清源这个d级向导能拥有好的出身，还能被这么多人青睐？
他脚步加急了几分，露出一个自以为最完美的笑容：“我跟易清源是同届的，觉醒了A+级的精神体，如果老师们需要收学生，我认为我也不错，你们觉得呢？”
高级向导互相对视了一眼，挑眉。
这是谁？
不知道啊！
A+级向导很稀有吗？
大概也许可能是稀有吧，但是比不过这个d级向导啊！
你们学生那么多有精力再收一个人吗？不然别跟我抢了！
不可能！来战！
几名高级向导用精神触须在虚空中互相殴打着对方，想要争出个胜负，曲宜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眼珠子转动左瞅右瞅，已经在盘算着跟谁比较合适，高级向导之间互相都有优缺点，他需要找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
“你们不然先打着，我就带他先回去了。”
清源笑眼眯眯，指了指一直跟着他的娄秋阳：“他太黏人，恢复正常之前还是让他住在我家吧，多一张嘴而已，易家不至于养不起他。”
扯头花的向导们瞬间停战，难以置信地看着易清源。
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竟然连一句表示都没有。
他们的视线太过幽怨，就算看着那金色的竖瞳也没能让他们怯场。
清源的手还被紧紧牵着，他举起来在几人面前晃了晃：“向导跟哨兵进行结合后可以选择不到学院继续上课。”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就算这几个高级向导也无话可说。
看着黏黏糊糊走远的两个人，高级向导纷纷叹气，怎么就放跑了这么个好苗子？
曲宜春双眸一亮，既然易清源不需要，那么是不是就该他被收作学生了？
可惜几个高级向导就跟没看见他一样，跟几个哨兵学院的领导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只留下曲宜春一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就是曲宜春吧？从头到尾都没他什么事，这个时候跳出来做什么啊？”
“你没看见刚才他那个架势，不就是明摆着抢易清源的机遇吗？刚刚娄阳秋发狂的时候不见他的身影，有好处了知道钻出来了！”
“细思极恐，所以聂煜就是被他抢过去的？他是不是出身不高，看上聂家的背景了？”
“反正应该是动机不纯，他才刚成为向导，也就跟聂煜在模拟战场上合作了几次，真当自己是别人都稀罕的天才了？”
曲宜春听了满耳朵指指点点的话，他捂着涨红的脸逃一般的离开了。
他就是嫉妒易清源，对聂煜这个S级哨兵的确是贪婪居多，之前还能用两个人相爱做借口，但是今天他迫不及待地出头，甚至想要抢在易清源前面被高级向导收作学生，到底是给人留下了话柄。
都是因为易清源！
幸亏聂煜没在这里，不然他丑陋的模样不全被人看去了？
飞行器在庄园门口停下，聂煜急匆匆下车就和准备出门的父母亲迎面撞上。
“我们正准备去易家退婚，来得正好，一起过去吧。”
“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家不占理，到了地方你可千万别提曲宜春的事情，别闹得两家都没脸。”
聂母苦口婆心地交代，他们家和易家一直因为婚事而黏连，有好处也互相想着对方，谁知道易清源那孩子竟然只觉醒了d级精神体，讲究门当户对的同时也得讲究身份对等。
既然没有什么感情，老一辈立下的婚约还是早早散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见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这时候就别闹脾气了，就是去易家低个头，只要顺利把婚事退掉，你想跟曲宜春在一起就没人会嚼舌根。”
聂煜指尖蜷了蜷：“妈，我不准备退婚了。”
在聂母长久的失语中，他对上了父亲的目光，严厉的神色让他脖子一缩。
聂父是个经常上战场的哨兵，那双眸子就像是能看透人心。
“聂煜，之前你提出要退婚的时候，我给了你时间考虑这么做是否妥当，那个时候你的态度非常坚决，直言说d级向导的能力不能给你进行精神疏导，于是我跟你母亲同意了你退婚的事情。”
“今天还特意请假给你退婚的事情预留了时间，甚至担心你会被人说闲话，恶意揣测你跟曲宜春在一起，三天前我就提前让佣人把聂家准备退婚的打算传扬了出去，你以为易家不知道这些小动作？”
“易家的那只老狐狸知道自己儿子在向导学院被孤立，恨不得咬下聂家一块肉，要不是老元帅在上面压着，还有我在旁牵制，你以为你跟曲宜春怎么能过得这么快活？”
易家独子就算是个什么精神体都没有的普通人，也不是可以随意让人欺负的。
“孤立？”聂煜错愕，眉目间染上焦急，“为什么会被孤立？”
S级哨兵不是傻子，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易清源受到的待遇是跟聂家的态度挂钩的。
易家虽然有个顶梁柱撑着，但是失去了永久结合向导的哨兵随时会陷入狂化的情况，没人看好易家的未来。
气氛紧绷，聂煜却想到了给娄阳秋梳理精神污染时易清源清冽的眉眼，是他曾经最熟悉的柔和。
从小他都是把易清源当做弟弟看待照顾的，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即便见不到面也会寄过去给人分享，好像在觉醒精神体之前，他们一直保持着亲昵的关系。
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跟人退婚？
聂煜垂眸，进入哨兵学院之后他们逐渐走远，就连碰面也不见得会说一句话，他们的感情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变了质，但他仍然对记忆中的易清源留有几分眷恋。
他沉默的态度让聂父沉着脸：“那曲宜春呢？”
A+级向导，还同时拥有可以攻击的能力，在这一批次的向导中绝对是个佼佼者。
聂煜双手握拳，眼神中流露出迷茫。
甜言蜜语还停留在耳边，耳鬓厮磨的拥抱和亲吻。
“我不知道。”
他说着，精神景图似乎承受不住他内心的挣扎开始有隐隐裂开的趋势。
清源被巨蟒的尾巴缠绕了一路，肩膀上似乎长出了娄阳秋的脑袋，被从身后抱拥着，温热的手臂横亘腰间。
狂化的哨兵才刚被安抚下来，就连精神力都控制不好，张扬地四下探查。
在飞行器里还不觉得，刚落地，易家的探测器就发出剧烈的警报声，将正在书房办公的易落惊动，这个被称作老狐狸的易家主事人，在看见站在门口的易清源时神色柔和了几分。
“是不是在学院听见什么风声这才回来了？”
他的声音温和，跟办公时严肃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老元帅知道聂家的动作，还特意给他批了居家办公的特权，此时身上穿着睡袍，脚底踩着拖鞋，就连头发都软趴趴地垂下来，倒显得他年轻了不少。
巨蟒像是察觉了眼前这人的强大，自发钻出了精神景图，竖长的眸子带着冰凉的寒意，蛇信子吐出发出嘶嘶的声音。
“3S级哨兵？”
易落眉头蹙起，敏锐察觉到那股并不稳定的精神力：“易清源，老实交代，从哪拐来的人？”
原身在觉醒成为向导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易落这个父亲都觉得性子跳脱还喜欢打架的易清源会成为实力不弱的哨兵，为此没少从小监督原身训练，那时候的易落一直觉得这个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迟早在两个人觉醒后闹掰，毕竟两个哨兵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导致的退婚。
说实话，易清源本身并不像是个脆弱的向导，他的武力值很高，还曾经偷偷跟过小混混学了些野路子，易落看着并不清醒的3S级向导，下意识觉得肯定是家里这个混小子昏了头把人带回来的。
精神污染导致的紊乱，这已经好似很严重的状况了，不送到高级向导那里，怎么还往家里带？
清源耸耸肩，还虚虚趴在他肩头的娄阳秋瞬间看过来，眼神中的痴迷让易落眨眼。
“就是这样，他跟着就来了。”
说着迈出左脚，身后的人紧跟其后也迈出左脚，就跟连体人一样一摇一晃地跟着人走。
“有点太黏人了，只能带他回来住几天。”
他声音很轻，娄阳秋偏偏理直气壮地盯着他，神色间还流露出几分委屈，似乎是在疑惑黏人也不行吗。
易落眨眼的频率加快：“客房还空着，我让人收拾一下。”
话音刚落，那个黏黏糊糊的3S级哨兵瞬间抬起头，腰间的手臂收紧，把人整个悬空抱了起来，蛇尾更加过分，似乎已经勾缠到了胸前。
冰凉的鳞片缓慢地划过，清源抿唇，侧眸看着娄阳秋，怎么就刚好停在这个位置，很难不觉得是故意的。
高级向导的话还在耳边，三到五天才能恢复吗？
似乎不太对应3S级哨兵。
精神体是本体的化身，也是另一个自己。
即便娄阳秋伪装的很好，但是不断滚动的喉结还是出卖了他，更别提已经红透的耳廓，他的状态比在哨兵学院的时候好太多了。
清源眉梢含笑，半透明的精神体忽然出现在人前，狠狠用爪子揪了下不正经的蛇尾。
d级精神体造不成多少伤害，但被精神触须疏导过的巨蟒却对那股精神力熟悉极了，它彻底从娄阳秋身上脱离，化作小臂粗细的小蛇，追着高飞的鸟雀嘶嘶个不停，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不用麻烦收拾客房，里面太脏了，反正也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恢复正常，让他睡在我床脚好了，房间里有地毯冻不坏3S级的哨兵。”
他说得轻巧，可愁坏了易落这个老父亲，聂煜那个S级的哨兵还没解决，怎么又登堂入室了一个3S级的家伙？
易落绷着脸：“让他进来吧。”
易家的老宅偏中式复古风，家具都是木质的，要不是随处可见一些高科技产品，清源还真以为自己置身于安逸的现代世界。
茶几上已经备好了糕点，清源带着身上的连体人挪到了沙发上，才刚坐下，娄阳秋就自动调整了更舒适的坐姿，长手一揽就把人完全抱在了怀里。
“聂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退婚的事吗？”
清源无所谓的态度让易落也轻松了许多，一直绷着的心缓缓平和下来。
“之前担心你多想没让你参与，最近几天聂家却越来越过分，听说已经影响到了你，虽然你母亲已经离世，等待我的是迟早狂化的结局，但我并不认为这可以成为他们孤立你的理由。”
“你跟我说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这门婚事认还是不认？”
易落是个比较开明的家长，在易清源身上他只会在意这个孩子究竟开不开心，闯了祸还有他能收拾烂摊子，更何况退婚的事是聂家那边做得不地道，身上有婚约还跟另一位向导不清不楚纠缠不休。
聂煜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我不认。”
清源的话不仅让易落大松了一口气，就连身上的挂件都偷偷蹭了蹭他的脸。
眉目间的笑意更浓，这跟自曝有什么区别，还装什么？
“父亲，我要去聂家退婚。”
这件事从头到脚都是聂家办事不地道，没道理只是因为被退婚，就什么错都能推到易清源的身上，他只是觉醒了d级向导，又不是死了。
聂家已经明摆着跟易家对上了，他们又何必给人留脸。
聂煜那个没脑子的蠢货看不出来曲宜春孤立他的小心思，聂父聂母不会不明白，却还是放任了这种行为，不就是为了逼迫他这个脆弱的向导让步？
“好！不愧是我易落的儿子！我们才应该占据主动权，他们会退婚，我们也会退！”
易落猛地拍了拍桌子，说着就要带着人往外走。
飞行器已经停靠在大门外，他大步流星地登上了驾驶舱，虽然智能驾驶已经很成熟了，但他还是会下意识开启辅助功能，进行手动驾驶。
“坐好了，我们出发！”
易落扬声，刚一抬头，就和360度车内外全息影像内的巨蟒对上视线。
这家伙怎么也跟上来了？
仍然在清源身上黏着的娄阳秋没察觉到那一言难尽的目光，刚才他没听错吧，可以让他睡在床脚？
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可以在深夜偷偷摸上床抱着人睡觉，再在早晨的时候故意滚到床边，被人踩着穿鞋。
金色竖瞳闪过一丝幽深，娄阳秋垂下眼，看着白皙的肌肤暗暗磨牙，好想咬下去。
清源托着他的下巴在他脸上拍了拍：“老实点。”
娄阳秋喉头一紧，下意识听从地点头，思绪停滞的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浑身上下简直漏洞百出。
如果不是清源的纵容，他怕是在出现在易家门口的时候就会被易落扔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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