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雪鸮！”
蝙蝠侠在毫无缝隙的拳击中一步步后退，而雪鸮只是沉默地进攻。
忽然间，地面开始剧烈颤动，颗颗碎石从天花板上坠落，一根根手臂粗细的藤蔓从地下涌出。
绿色的海洋在建筑内蔓延，室内的装潢摆设都被翠绿覆盖，在大厅中央堆砌起翠绿的王座。
一名有着鲜艳红发的女人坐在其上，她穿着纯白色的实验服，裸露在外的皮肤是骇人的深绿。
藤蔓撒娇般攀上她的手臂，在她火红的长发上绽放一朵淡黄色的小花。
这一动荡也将蝙蝠侠和雪鸮分离开来。
蝙蝠侠躲开蔓延的藤蔓，落在残破的横梁上，和王座上的女人以及停下了攻击的雪鸮拉开距离。
“雪鸮，原来这是她的名字。”王座上的女人说道。
雪鸮听见女人在呼喊她的代号，侧头望去，似乎在等候着下一个指令。
“帕米拉艾斯利。”蝙蝠侠低沉地喊出女人的名字，“你对她做了什么？”
帕米拉心不在焉地瞅着自己的指甲，“只是一点小小的精神控制。”她的嘴角扬起餍足的笑，“还有你……唔、蝙蝠侠，对吗？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传说。”
一边说着，帕米拉对着雪鸮招了招手，后者顺从地走到了她的身侧。
绿色的气雾从她口中呼出，喷洒在了雪鸮裸露在外的口鼻上。
蝙蝠侠看到这一幕，藏在披风下的手捏紧一枚锋利的蝙蝠镖。
那股绿色的气体应该就是帕米拉控制雪鸮的手段。
帕米拉似乎对当下的形势胜券在握，她没有急着命令雪鸮出手，而是控制着藤蔓，一点点地让自己坐得越来越高。
她抚摸着她身下的植物坐骑，开始发表反派演讲。
她诉说着自己曾经是怎样的厌恶着人类的工业污染，作为一名无权无势的大学生，她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工业园区里拍摄到了他们过度排污的证据，却也因此落得了如此下场。
一具身穿白大褂的尸体被晃晃悠悠地吊在了帕米拉的不远处，蝙蝠侠可以清晰地看到尸体的死状。
是那个植物学教授，杰森伍德。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我是如此、如此地敬仰他，将他视作亦师亦友的存在，他居然背叛我！他居然和工业园区合作！居然因为这个而对我进行人体实验！”
帕米拉恨杰森伍德是因为对方的「背叛」，而不是自己被做了人体实验。
蝙蝠侠在脑海中对帕米拉进行性格侧写。
“你已经杀了他，你的复仇已经完成了。”蝙蝠侠说。
“复仇？哈哈哈哈哈复仇？”帕米拉却是大笑起来，“不不不，这不是复仇！”
藤蔓又开始生长蔓延。
帕米拉张开双臂：“我要为我的植物们夺回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属于人类！”
激情的尾音预示着演讲的结束。
果不其然，下一秒藤蔓便向蝙蝠侠袭来，与其同时响起的还有帕米拉的命令，“解决他，雪鸮。”
蝙蝠侠灵活地躲开。
他刚刚当然没有在下面当一个贴心听众。
在帕米拉的演讲过程中，蝙蝠侠隐蔽地探查了整个大厅环境。
他根据环境布局逐渐构建了一个计划，但就在他打算实施的时候，雪鸮对他打了一个手势。
「八点钟方向，建筑外。」
她清醒了。
蝙蝠侠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于是在雪鸮向他扑来时，蝙蝠侠对准她的胸甲，将她踹出了大楼。
——
雪鸮脱离了帕米拉的视线范围，这令她大为光火，大厅里的藤蔓也随之变得更加活跃。
蝙蝠侠用蝙蝠镖切开消防用水管，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室内下了起来。
水分没有给藤蔓的攻势带来任何阻碍，帕米拉露出嘲讽的笑容。
但她的笑没能持续太久。
只见下一秒，不知何时被丢在角落的冰冻炸弹被引爆，寒冰顺着植株向上攀爬，延缓了它们进攻的速度。
蝙蝠侠借此机会快速逼近帕米拉，后者惊慌之下吐出一口绿雾，但被蝙蝠侠早已开启的防毒面罩拦住。
黑色的拳头打在帕米拉的头部，她的身体倒飞出去，被一张绿网接住。
帕米拉捂着红肿的脸，愤怒地瞪着这个给她造成伤害的人，但还是保持着理智拉开距离。
看来她的身体素质也被加强了，不然刚刚那一拳应该会让她短时间内反应不过来。
藤蔓上的寒冰已经被挣脱开，它们像巨蟒一般抬起尖端，狰狞地向蝙蝠侠冲了过来。
「完成了。」蝙蝠头盔的通讯里传来雪鸮的声音，「蝙蝠，离开大厅。」
什么完成了？
蝙蝠侠用钩爪扯住一根小臂粗细的藤蔓，顺着它攻击的力道向外荡去。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只见室内的小雨从透明色逐渐变为淡黄色。蝙蝠侠解开防毒面罩，一股刺激性的味道从室内散发出来。
是除草剂。
看来雪鸮将除草剂放入了消防管道中。
她知道蝙蝠侠为了对付层出不穷的藤蔓，会打破消防管道洒水，从而使用冰冻弹。于是她在离开建筑的第一时间找到了除草剂，将它们灌入消防管道里。
这算是雪鸮式的信任吗？蝙蝠侠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大厅里传来帕米拉凄厉的叫声。
绿色的植株在淡黄色的雨水中枯萎，红发的帕米拉也在雨中凋谢。
蝙蝠侠将催眠瓦斯丢入大厅，等待着消防管道流出的水一点点转回透明，才重新踏入大厅内。
室内只剩下满地枯萎的藤蔓和倒地的帕米拉。
雪鸮从楼上翻身落下，她轻轻横抱起帕米拉，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联系警方准备一个全封闭的隔离牢房吧。”
蝙蝠侠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只是沉默地拿出通讯器，打给了他的警长朋友。
——
这一次不等蝙蝠侠发问，雪鸮就主动地坦白了事件的始末。
她本来在韦恩塔里，像往常一样处理公务，在休息时间查了一下帕米拉的日常情况，在发现她失踪了一个星期后，深入进行调查。
她的调查路径和布鲁斯相似，查到了研究所上，随后前去探查。
雪鸮发现了研究所过于严备的武装，一路打入地下后，发现了里面的实验室和关在密闭玻璃容器里的帕米拉。
帕米拉的花粉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就从中恢复了部分自主意识。在之后帕米拉对她吹花粉时，她有意放缓自己的呼吸频率，一步步减弱了帕米拉对她的控制。
研究所的电脑里有对帕米拉的研究报告，在回到蝙蝠洞后，布鲁斯也给她做了检查。这个花粉对人体的影响不是永久性的，在一定时间后会被人体彻底代谢掉。
“在你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基本恢复了，但她当时还缩在地下空间，应付起来十分困难，所以我继续保持伪装，等到后面将她引入一楼大厅才展开反制行动。”小玛莎叙述完，问道：“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你查看帕米拉艾斯利的信息多久了？”
小玛莎抿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挺久了。”
“看来帕米拉艾斯利是你原世界的朋友。”布鲁斯说出了他的推论。
不然她平白无故地，为什么会在休息时间去查看一个陌生人的日常情况。
“……不是朋友。”小玛莎戳着手里的华夫饼，一刀刀将它按格子分成小块。
她叉起一块，直直地看着，仿佛可以透过它看到另一个世界，“她因我而死。”
这一点布鲁斯有所猜测——在看到雪鸮对待帕米拉的复杂且愧疚的态度时，他便推测，在她的世界要么「帕米拉为救她而死」，要么「帕米拉被她杀死」。
布鲁斯没有在「死亡」这一点继续追问下去，“你的帕米拉也拥有操控植物和精神控制的能力吗？”
小玛莎摇摇头，“没有精神控制……至少我没见她用过。”
所以她才这上面吃了亏。
“你可以提醒警方，不要让她接触到大气和泥土。”她的情绪很快恢复正常，将刚刚展现的些微空洞掩盖下去，“她可以通过这两种途径操控附近的植物。”
布鲁斯点点头，按她所说给备注为「吉姆」的人发去简讯。
阿尔弗雷德自始至终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两位面容相似的年轻人吃完了他们的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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