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蝙蝠侠最终还是没有把他犹豫的话说出来。
我对此并不意外。毕竟我可不算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
他一开始会产生「对我讲述」这个想法才令我惊讶。
在我回到韦恩宅内时，理查德格雷森刚用完餐。
男孩看见我时准备打招呼，张开嘴却打了个哈欠。
他有些窘迫地把嘴闭上，脸颊因为尴尬而泛红，小声说道：“你好，韦恩先生。”
我蹲下来揉了揉他柔顺的短发，“真是漫长的一晚，不是吗？我想你应该去休息一下了。”
潘尼沃斯应该已经为他收拾好起居室了。
在我准备起身时，他轻轻拉住我的衣角。
“谢谢，韦恩先生。”他声音慢慢带上了几分哽咽，但他抑制地很好，没有哭出声来，“无论是……无论是昨晚，还是今天，谢谢……”
唉。
我现在可没带糖在身上。
2.
我踏出韦恩庄园才想起来，我最开始是想把今天的工作丢给布鲁斯的。
……算了，已经习惯了。
3.
糟糕，我要成全职的「布鲁斯韦恩」了。
在安东尼祖可落网，理查德格雷森搬离韦恩庄园之前，我不仅要在白天担任韦恩总裁，还要晚上回庄园在小孩面前刷存在感。
“为什么？如果是为了分开两个身份，只要让他看到布鲁斯韦恩在新闻上出镜就可以了吧。”我对此表示抗议。
潘尼沃斯在电话里说：「您忍心让格雷森少爷独自一人呆在庄园里吗？在他刚刚失去双亲的情况下。」
已经开始称呼「格雷森少爷」了吗，看来潘尼沃斯很喜欢理查德。
“可他不是一个人。”我指出他语言中的漏洞，“你也在庄园不是吗？”
「……」潘尼沃斯沉默了。
好耶，雪鸮VS便士一，终于获胜一回！
就在我美滋滋地盘算今晚属于雪鸮的计划时，潘尼沃斯说：「如果您回来的话，这几天您在庄园的甜品种类可以任您选。」
好一个阳谋！
我堂堂雪鸮岂会因小小甜品而屈服。
「酒窖收藏也任您挑选。」
“……不限量？”
「当然。」
那好吧，只是陪一下小孩的话。
4.
说是陪小孩，但其实我和他的接触也不算很多。
我从外面工作回到庄园基本已经到了晚上，用完晚餐后没几个小时就到了未成年上床睡觉的时间。
而在这两者之间的「几个小时」要怎么打发就成了问题。
于是我搬出了我刚来这个庄园打发时间的手段——看电影。
理查德在看到满是碟片的架子时没忍住发出了惊叹声，随后兴致勃勃地告诉我哪些他看过，哪些是烂片，哪些是「超级超级好看，不看一定会后悔」。
在得知我大部分都没看过时，他瞪大了眼睛，连忙抽出一张花花绿绿的碟片塞进机子里。
他说：“你怎么可以没看过这个！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第一天。
第二天依旧是看他推荐的影片，但我注意到他看着看着就开始走神，在他以为我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抹眼泪。
第三天，我提前问了奥莉维娅，询问她的弟弟在十多岁的年纪喜欢干什么。
我在回庄园前买了当下流行的游戏机和已经发行的所有游戏，连接在了家庭影院的显示器上。
理查德看起来很高兴。
但在玩了一个关卡后，他的高兴就从发自内心的喜悦恢复成了昨天的强颜欢笑。
啊天哪！布鲁斯韦恩，你自己带回来的孩子自己来带吧！
屏幕上粉红色的小团子灵活地蹦来蹦去，看见敌人就张开嘴巴一口吸进肚子里。我操作的是一个红色的团子，只能用长枪直直地前戳。
随着两个小团子坐上一个黄色的星星，又一个关卡通关，理查德迟疑地放下了手中的手柄。
“布鲁斯？”在第一天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他就已经改口叫「布鲁斯」了。
“怎么了，迪克？”我歪着头看向他。
“我知道你做这些是想让我开心，我……”
啊，是我做的太明显了吗？
我也放下手柄，揉揉他那手感很好的脑袋，“不用想太多，孩子，我正好缺一个玩伴。这么大的庄园只有我和阿福也有点过于寂寞了。”
我试着打趣道：“你不能指望阿福来陪我玩闯关游戏不是吗？”
“谢谢你，布鲁斯……我只是……”理查德抿了抿嘴唇，“我很抱歉……但我、我能见见蝙蝠侠吗？”
上帝啊，多么美妙的话语！
蝙蝠侠快来，你家小孩在找你！
5.
我二话不说就把小孩塞给了在蝙蝠洞cos吸血鬼的蝙蝠侠。
虽然理查德很可爱也很懂事，但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再带小孩了。
这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再让我和他这么相处下去，理查德的脑袋都要被我薅秃了。
6.
据潘尼沃斯所说，白天的时候，理查德会自己跑到宅邸外的花园里，一个人在大树旁的空地练习杂技。
后空翻、倒立……他有一套固定的训练方案，从第一个动作到最后一个，反反复复循环，直到做不动了才躺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休息一段时间后会再次起来，从头开始。
仿佛一直这么做，他的父母就会回来。
“所以我想让您回来，小玛莎小姐。”潘尼沃斯说道，“他需要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无论是什么。”
“不，潘尼沃斯。他需要这件事有始有终。”我说。
他在愧疚，他在愤怒。
这份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
7.
我不知道理查德和蝙蝠侠聊了什么，那天晚上我再看到他时，他的眼神不再空茫，而是变得坚定。
“看来你已经有了想做的事。”我笑着递给他一颗蓝莓味的水果糖。
“是的，布鲁斯！”理查德的语气奇妙地介于沉稳和雀跃之间，“谢谢你这几天的陪伴！”
他将糖果捏在掌心，动作十分自然而然地扑了上来，环住了我的腰。
……等一下！
我可以感受到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差点把他拎起来甩出去。
好在我忍住了。
怎么回事？所以他这是给了我一个拥抱吗？
但是然后呢，我现在手该怎么放，我是不是应该拍一下他的背？
我是不是应该说两句话，他刚刚对我说什么来着？
我求助地环顾四周，只见潘尼沃斯和全副武装的蝙蝠侠都站在楼梯口。
他们居然在笑？
他们是故意的！
他们就是想看我笑话！
天哪，迪克你抱得也太久了，该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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