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做坏人久了，看着眼前的小小阵法倒是觉得没什么。
便转头问炎烬：“师尊，既然从未害过人，不如放任他复生不可以吗？”
炎烬望着楚沐摇头道：“逆天之事，都需极大福报去承受因果。”
“若他生前福报足够，也要失去五感之一，比如看不见，听不到，也或许是味觉，触觉。”
“若是生前福报不够，轻则短命，重则疯魔。”
听炎烬如此说，楚沐还真有些惊讶。
关于这个，楚沐还真不知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说。
他只知道聚魂阵会聚生魂，用作复活。
却不知道复活后代价如此大。
师徒二人还在考虑要不要捣毁眼前还未复苏的灵体时。
楚沐手臂一紧，被炎烬带到了身后。
“叮叮叮——”是三道透骨钉钉在了青铜柱发出的声响。
楚沐寒毛炸起，盯着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暗器。
赤焰剑在身前划出半轮火红色弧光。
火星四溅中，其他透骨钉被剑气搅成齑粉。
\"敛息术也算大乘。\"炎烬并指抹过剑脊，红莲纹逐寸亮起，照映在炎烬那张清寒的脸上。
\"阁下听了我和徒儿说了不过半炷香，就耐不住了？\"
回答炎烬的是骤然炸开的毒雾。
紫黑色烟瘴里探出龙的利爪，指尖泛着幽蓝磷火。
炎烬神色看似平静，实则出手极快，赤焰剑化作九道虚影结成剑阵，凛冽剑气将毒雾撕开缺口，护住了楚沐。
赤焰剑剑光透入的瞬间，楚沐瞳孔骤缩。
那袭黑袍之下，分明是具刻满符文的替身傀儡。
“师尊小心！这只是个傀儡！”
真正的杀招来自头顶。
七枚透骨钉组成的天罡灭魂阵已然成型，裹挟着腥风当头罩下。
炎烬靴底灵力爆闪，抓住楚沐的胳膊踏着峭壁上凸起的剑痕残阵急速后掠，透骨钉追着他翻飞的衣角钉入岩壁，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叮！”
炎烬猛然停住，手中的赤焰剑越发烈烈如火。
炎烬看到下方的黑袍人，眸间起了一片霜色。
“阵，起。”炎烬话落。
一朵巨大的绕着业火的红莲从黑袍人的脚底下升起。
“红莲阵——”那黑袍人的声音很稚嫩。
楚沐却认出了，正是路乔。
前世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路乔不能死。
楚沐在炎烬的身后，画了一道偷梁换柱符。
在两人焦灼的战斗中，这符箓无声无息的顺着最近的透骨钉，来到了其主人的身后。
“嗡——”一道红色的诡光亮起。
本来必死的路乔消失在了红莲阵法中，取而代之的则是三千米外的山石。
楚沐看着消失的人，悄悄的松了口气。
只是他的灵力不足，只够移动她三千米。
想她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再回来的。
炎烬收了剑，阵法中的黑袍女人早已不见，只余下一块山石。
他神色不算太好。
楚沐心虚的站在他的身后。
“竟然是失传许久的偷梁换柱符箓。”炎烬很惊奇。
楚沐惊讶，偷梁换柱符失传许久了？
不就是个极为简单的瞬移阵法＋以物换物的叠加吗？
有那么难吗？
“千年前，五宗师祖一同飞升失败后，天崩地裂，山门倾倒，海水倒灌，许多宗门的法宝典籍莫名消失。”
炎烬轻叹：“可惜了，让她跑了。”
楚沐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得意。
本尊当真天才，前世不过是无聊的灵机一动创造了这偷梁换柱符。
没想到连炎烬都不会。
“若我猜的不错，刚才的那女子，应该是玲珑之女。”
炎烬突然的一句话，砸懵了楚沐。
什么？
幻境中龙女临死前抛出去的那枚红色的龙蛋？
路乔，乔露。
果然，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巧的事。
难怪自己的这个手下对诛杀正道比他都热衷。
杀母诓骗之仇，谁能忍得了，何况龙族本就嫉恶如仇。
绝不是忍气吞声之辈。
“出来吧，我知道你回来了。”炎烬对着刚才打斗轰出来的洞口冷声道。
楚沐也循声望去，后背起了薄汗：路乔是傻了吗？回来做甚？！
只见一黑袍女子走上前，这次已经摘了斗篷。
头上还有一对小巧的红色龙角。
确实是路乔，只是和楚沐遇到时又完全不同。
楚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在炎烬的身后望着路乔。
这傻妞，本尊都救你了，你还跑回来送死。
路乔那双淡粉色的眼里透着警惕。
炎烬收了赤焰剑，冷冷的望向她：“洛员外府的邪阵是你所为吧。”
路乔摇头：“不是。”
炎烬挑眉：“这里的阵法和洛员外府的如出一辙，你还想骗谁。”
路乔咬着牙：“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我有条件。”
“呵？邪魔歪道也配讲条件？”炎烬对路乔冷哼。
“我没杀过人。”路乔倔强的看着炎烬和楚沐。
楚沐看着还很稚嫩的路乔，还真没法把前世大杀四方的女魔头路乔联系在一起。
“我没什么耐心。”炎烬看着还在幼年期的龙女，声音覆盖了一层寒霜。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动师娘的魂魄，只要你答应，我就告诉你一切。”
“要不然，虽死，不会多言。”路乔固执的看着炎烬。
楚沐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师娘的字眼。
眉头轻挑，余光看向了身后的蓝白色魂魄。
楚沐轻扯炎烬的衣袖：“师尊，且听她一言。”
按照楚沐对路乔的了解，这手下虽然狠辣，但向来言而有信。
比那些个嘴上答应，背后捅刀子的正道飒爽多了。
炎烬转头看了眼楚沐，神色有些复杂。
楚沐眨着眼，还以为炎烬生气了，急忙补充道：“可能幻境中我是玲珑的缘故，生了一丝恻隐之心。师尊若是不愿，徒儿就不再说什么了。”
炎烬深深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对着眼前的龙女道：“好，我答应你。”
但路乔显然不信这些正道，她划开自己的手指，一滴龙血飘在空中。
“仙长，血盟为誓。”
炎烬眸子清冷：“我从不骗人，你切莫得寸进尺。”
“仙长说笑了，小女是龙，不是人。”路乔盯着他，只要两人有一丝异常。
她就同归于尽。
楚沐怕气氛僵住，急忙划开自己的手指，血飘散在空中，和龙女的合二为一。
“我替师尊来。”楚沐的所有下属都是通过无数考验，得到他信任的。
他还挺了解路乔的。
见楚沐如此草率，炎烬面色如霜。
很明显是隐忍着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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