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李家饭桌。
几杯酒下肚后，大舅哥李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张扬开口道：“妹夫，你能不能想办法再帮我们大队弄点计划外的化肥？
去年我们大队比前年多打了两万多斤粮食，除去买化肥的钱，年底每家还多分了十几斤的粮食，妹夫，这可全都是沾了你光！”
听到李金的话，李父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们都用充满希冀的眼光看向了张扬。
张扬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李钰有些不悦的开口道：“哥！你怎么能这样，扬哥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一回来你就让他办事，哪有这样的嘛！”
李钰的话顿时让大舅哥的脸色变得更红了。
见状张扬赶紧笑着打圆场道：“小钰，大哥这也是为了全大队的社员同志们着想，你可不能这么说大哥。”
“大哥，这个事儿呢我可以回去问一下化肥厂的朋友，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成。”
“一家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上次我之所以能弄到那些化肥，是因为人家有事求我帮忙，这次人家没有要求我的事了，那他还给不给我这个面子，我也说不准。
所以我只能说去问问，至于能不能成，那就不一定了。”
听到张扬如此坦诚的回答，李家人也是都跟着点了点头。
李父认真道：“小扬，你能帮我们大队弄一次化肥就已经是个大人情了，这次能行就行，不能行就算了，你可千万别让自己难办。”
张扬点了点头：“放心吧爸，我有分寸。”
周一。
红星轧钢厂，一号办公楼。
张扬在厂办公室主任的带领下，走进了位于第四层的一间办公室。
红星轧钢厂的一号办公楼共有五层，其中厂领导的办公室都集中在第五层。
原本李怀德是想让厂办公室主任将张扬的厂长助理办公室也安排在第五层的，但在张扬的竭力推辞下，他的办公室被安排在了第四层，正好也是李怀德的办公室之下。
张扬的这番表现让李怀德十分满意，原本他还有些担心张扬会膨胀，但从张扬的这番表现来看，他还是能摆正自己位置的。
李怀德忙着清洗杨厂长的人，就把铺设铁轨的具体事宜交给了张扬处理。
为了更深入更准确的掌握修路情况，张扬决定照着图纸将整条路线用脚丈量一遍。
说干就干，打定主意后，张扬便带着几位技术人员开始了实地考察。
四九城的地形整体比较平缓，所以在张扬看来，铺设这条铁轨的难度并不算高。
就在张扬十分乐观之际，他眼中突然出现了一片遍布密集小山包的区域。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山呢？”张扬十分疑惑的朝随行技术人员问道。
闻言，一名戴眼镜的技术人员赶紧解释道：“张助理，这些小山都是前几年大炼钢铁运动时留下来的。
前些年为了执行上级“以钢为纲，大炼钢铁”的相关指示，我们红星轧钢厂和四九城钢铁厂决定支持群众炼钢。
我们两家单位不仅和四九城百姓在这里共同修建了大量的土钢炉，还支援了老百姓许多铁矿石。
这些小山包都是当时留下的矿渣。”
回想起前些年疯狂的大炼钢铁运动，在场几人不由得都有些微微心悸。
像那样违背客观科学技术的蛮干，不仅没能促进龙国钢铁工业的健康发展，反而是因为资源错配和管理混乱，对正规钢铁公司的生产造成了严重的冲击和干扰。
在全民炼钢的热潮下，民间虽然也用“土法”炼出了三百多万吨的钢铁，但那些钢铁全都是无法使用的废钢。
真正能用的，还是由钢铁企业所生产的那些钢铁。
在这个过程中，民间为了炼钢，耗费了巨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但最终却没有产生任何有用的经济效益。
反而是因为大量的农村劳动力被强行抽去炼钢，导致农村的剩余劳动力不足，大量本已经丰收的粮食烂在地里无人收割，这也是后来饥荒的重要诱因之一。
怀着复杂的心情，张扬缓缓走到了一座矿渣小山前面，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矿渣，放在手里仔细端详了起来。
整块矿渣像一块没燃烧干净的煤炭，但不同的是它上面有很多细密的小孔，摸起来十分粗糙。
在红星轧钢厂工作了这么久，又有从系统得到的金属材料学知识，张扬此时在金属材料方面的造诣还是很高的。
张扬要是没记错的话，不管是他们红星轧钢厂，还是四九城钢铁厂，用的铁矿石都是来自冀省迁安地区的铁矿石。
虽然那里的铁矿石品味较低，但储量大，易于选矿，再加上离四九城比较近，所以一直是四九城这些钢铁厂的稳定矿石来源。
根据张扬平时在红星轧钢厂的观察，他们炼铁产生的矿渣根本不是这个样子，这矿渣的样子反而有些像……
见张扬看着手里的矿渣好像是入了迷一样，刚刚那位戴眼镜的技术人员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了张助理，这矿渣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张扬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就是感觉这些矿渣不像是我们厂用的迁安地区的铁矿石能产生的。”
闻言，随行的一位胖子技术员朝张扬竖起了大拇指：“张助理，您可真是够厉害的！您竟然只凭矿渣就能看出这些矿石不是来自迁安。
您猜得没错，这些矿渣的确不是来自迁安的矿石，而是来自蒙省的鹿城。
当年大炼钢铁时，迁安地区的铁矿石不够用，所以部里特意从蒙省给我们调了一大批铁矿石。”
“蒙省的鹿城？难道是来自白云鄂博矿的矿石？”听到胖子技术员的话后，张扬顿时激动了起来。
对于“白云鄂博”这四个字，普通人可能不太了解，但对于全球稀土和矿业领域的从业者们来说，白云鄂博可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它不仅仅是一座矿山，更是龙国乃至世界稀土工业的摇篮和绝对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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