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虚维界的恒定光流中,念头却如被搅动的星尘——他仍固执地认定,掌心那缕敛入神魂的恒定序能,本就是自己以创序之力凝结的终局形态。衍前辈的创序是逆着熵增洪流的“反序能”,如利刃劈斩熵蚀,可终究是与混乱对耗。
而他的恒定序能,是要让破碎的宇宙归于绝对平稳,像将翻涌的浪涛冻结成亘古不变的冰原,这才是终结轮回的根本。
可这份笃定里,正藏着他未曾察觉的简单错漏。当他一遍遍在神魂中推演“以恒定序能平定宇宙”的路径时,一个悖论如尖刺般骤然刺破迷雾:他既认可宇宙能量本就遵循“恒定”法则——总量不增不减,只是在有序与无序间流转;却又偏执地要以自身的恒定序能,强行将宇宙固定在“绝对有序”的状态。
这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困局。宇宙的恒定,是动态平衡里的循环。他要的恒定,是静止不动的凝固。就像试图将奔流的江河冻成冰川,以为是留住了水的“恒定”,却忘了江河的存在,本就离不开流动的本质。
也因为,沈维衍尚未窥见那层关键的桎梏——外界刚重凝的肉身,正循着神魂深处的执念,本能地想要再度攥住恒定序能的脉络。可无论他如何催动昔日的秩序之力牵引,那缕敛入神魂的恒定能量始终如沉渊如石,任他百般尝试,终究无法真正掌控,连指尖都难泛起半分光晕。
虚维界的恒定光流里,他愈发焦灼。如今的困局如无形的锁链:他无法脱离虚维界桎梏踏足外界,只能以投影映射形态暂存,可这投影终究是“镜中花”,永远无法复刻本体的完整力量与感知。
就在这反复尝试与纠结的循环里,外界的投影又一次迎来危机——每当他试图将哪怕一丝恒定序能融入投影,宇宙法则便如敏锐的猎手,瞬间捕捉到这异质能量的踪迹。没有预警,没有缓冲,只一道无形的“抹杀”指令,投影便在光晕闪烁间崩解,连带着周身流转的秩序之力,都化作星屑散入虚无。
肉身投影的湮灭感顺着神魂纽带传来,沈维衍却已无暇沉溺于失落。他知晓此刻唯有“新生”一条路可走——不是复刻昔日的形态,也不是强求掌控恒定序能,而是在每次投影崩解又重凝的间隙里,一点点试探宇宙法则的底线,在“异质”与“兼容”的夹缝中,寻找那丝能让投影真正立足的生机。
虚无寂静虚空,成了沈维衍的试炼场,他便在这无序无声的天地里,一遍遍催动神魂向外界映射肉身投影。每一次都抱着试探宇宙法则底线的念头,每一次却都逃不过崩解的结局——或是刚凝出指尖便被秩序之力碾碎,或是撑到序能成型便在排斥中化作光点,崩解的刺痛顺着神魂纽带反复传来,却没磨掉他半分韧性。
这般循环往复,倒真让他攥住了几分收获。某个投影崩裂的瞬间,沈维衍的神魂忽如遭雷击,先前被执念遮蔽的简单问题,此刻终于清晰如昼:虚维界能与这方宇宙相连,不代表它本就隶属于此,自己以虚维界的恒定为凭依,非要强行改写原宇宙的固有秩序,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悖论——就像要让飞鸟沉入深海,让游鱼翱翔天际,从根源上便违逆了万物的本质。
想通这层关节,沈维衍紧绷的神魂骤然松弛,先前执着于“平定宇宙”的执念如潮水退去。他不再强求投影承载恒定序能,也不再试图对抗这方宇宙秩序,只是让神魂顺着虚维界与外界的连接,静静感知那方宇宙的流转韵律——既是悖论,便不必硬破,或许破局的关键,本就藏在“顺应”之中。
沈维衍再度催动神魂,向外界映射出一具兼容宇宙秩序的肉身——没有序能点缀,没有恒序繁复,与普通凝聚的形态别无二致,看上去仿佛是之的前原地踏步。
可唯有他自己知晓,胸腔中流转的已不是昔日执念。经无数次投影崩解的试炼,他对这方宇宙与虚维界的认知,早已在心底完成脱胎换骨的重塑。不再执着于以恒定序能改写宇宙规则,也不再纠结于创序之力的掌控,思绪沉淀间,一个全新的猜测悄然浮现:或许虚维界从不是独立于宇宙之外的“锚点”,它本就是这方宇宙的一部分,是宇宙在熵增循环里,为自身留存的能量平衡空间。
之所以有“虚维界归属”的猜测,并非凭空而生——他终于触碰到了那层更关键的认知,恰如修士的肉身构造:纵是能翻山倒海的大能,其根本仍由亿万单细胞构筑,而每一个细胞里,都藏着构成生命的基础密码。
衍前辈能在宇宙深渊寻得虚维界,或许从不是偶然——那处根本不是游离于宇宙之外的孤岛,而是沉在熵增浪潮之下的“宇宙底层”。
更让他心神微动的是,猜测这虚维界或许从不是独一份的存在。就像修士体内的细胞各有其用,宇宙或许也是如此。
每一个虚维界都承载着不同的宇宙逻辑,每一个都藏着宇宙运转的碎片密码,共同撑起了这方天地的根基。
沈维衍心中清明,要勘破虚维界的真相——它是否为宇宙底层的基石,又是否存在无数同源却各异的“同伴”,唯有一处可寻答案。
那便是衍前辈当年寻得虚维界的起点,也是宇宙最幽暗,熵蚀怪诞生的所在——宇宙深渊。唯有亲自踏入那片熵增洪流的源头,触探深渊之下的隐秘,才能验证自己所有的猜测,揭开虚维界与这方宇宙的终极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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