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目不转睛地盯着会场，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攥住。
他看得入神，也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电流，第九席瞳孔骤缩，一把推开沈青竹，自己侧身避开。
“发什么愣！不要命了？”他吼了沈青竹一句。
沈青竹猛然回神，正欲给偷袭的人一个教训，就见王免一只手抓住某缺口，猛地用力，一跃而出。
他顺势挪开些距离，下一秒，南枝也从缺口处跃出，稳稳落在王免原来站着的地方。
两人一左一右，一人拔刀，一人手心上涌动着电流，站在破碎的楼顶上，与第九席和沈青竹相对而立。
“古神教会的人……”南枝幽幽开口。
沈青竹一愣，默默收回了打算打响指的手，有些心虚地扶了一把脸上的面具，扭头看向第九席，意思很明显——前辈，拿个主意啊。
他可还记得现在的处境，至少表面上看，他还是古神教会的人。
第九席没有一丝丝犹豫，喊道：“撤！”
谁不知道假面小队看到他们古神教会就跟疯狗没什么区别，这时候不赶紧溜，那就是脑子有病。
沈青竹嘴角微微抽搐，这可真是……够从心的，好歹权衡一下吧？
不过他并没有想要留下来和假面小队面对面交流的欲望，留下来干嘛？找死啊？
“打算直接往下跳吗？我建议你们不要这么做。”王免“好心”地提醒道。
第九席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呸！你说不跳就不跳？老子又不傻！老子就跳！
他张开双臂，给一旁的沈青竹使了个眼色，随后站在楼顶边缘向后倒去。
沈青竹没有任何犹豫，扭头就跟着跳了。
南枝和王免却并不着急，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
“队长，你看，他们不领你的情呢。”
“是啊，我可是难得好心一回……”王免耸耸肩，好似有些无奈。
只能说，勉强算得上是好心吧，毕竟他们跳了也是白跳，还不如一开始就接受命运呢。
没一会儿，刚跳下去的两人在空中倒腾了两下，直接冲天而起，随后摔在南枝和王免面前。
随后，六道灰影不紧不慢地落在楼顶上，将两人围在中间。
身上的重力压得两人动弹不得，刚要靠着精神力强行挣脱，王免的弋鸢已至眼前。
沈青竹打了个响指，周遭的空气忽然连续爆炸，滚烫的气浪掀起他们的斗篷，爆炸声震得人耳膜疼。
他连忙接力一个翻滚，离几人远了些，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两道电流分别在他和第九席身旁炸开，引发了第二次爆炸。
沈青竹好不容易避开，还有些头晕，向来都是他炸别人，这回差点阴沟里翻船……
“打架的时候也分神吗？”岳桂手持短剑一剑刺向他的面门，看那架势，绝对是奔着要他小命来的。
耳边传来利剑的破空声，沈青竹背后已然冒了冷汗，当年在集训营的时候，果然是收着力了么……
他正打算再来个爆炸逼退岳桂，却在听到岳桂接下来的话时愣了一瞬。
“沈青竹……”
这句话就这么轻飘飘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反应过来，连忙甩出断魂刀挡下这一剑，再见已是物是人非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恍惚。
“嗯，是我。”沈青竹有些郁闷地开口，他还特地戴着面具，也没有说话，结果还是认出来了。
“还真是你小子，你不是死了吗？算了，多说无益，既然你已经被呓语下了灵魂契约，那就只好对不起了。”岳桂眼露凶光，剑剑凌厉。
就算不死也得给关进斋戒所！
众所周知，被呓语下了灵魂契约的人，是永远无法背叛呓语的。
“蔷薇、漩涡！”岳桂一言不合就开始摇人了。
显然，打群架的时候，他们假面向来是没有道德底线的。
熟悉的死亡预警笼罩在头上，眼看着真的快没了，沈青竹丝滑地选择老实交代。
开玩笑，他卧底在古神教会那是为了干死古神教会，可别古神教会还没出事，他自己先没了。
“等等！我没有呓语的灵魂契约，胖子当时给了我一块回天玉挡住了契约，我是卧底在古神教会的！”
沈青竹：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巨锤、短剑停在距离他毫厘之处，紫色的漩涡也缓缓收起，沈青竹不禁咽了口唾沫，真是生死一线间……
“证据？”王免很是严谨。
“当时在斋戒所，我把那几席骗去夫子那里……”沈青竹连忙说道。
最后沈青竹甚至以呓语的灵魂契约起了个誓，起誓呓语从来都没有杀过守夜人。
内容挺离谱，但沈青竹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可见的确是没灵魂契约了。
“你早说啊，受伤了没？”岳桂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关心起沈青竹这个后辈起来。
废话，你打的你心里没点数吗？沈青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嘴上却是一个劲地说“没事”。
“既然这样的话，第九席就留不得了……”孙田屏眯起眼睛，拔出星辰刀，意思很是明显。
沈青竹卧底了这么久，看这样子干得还挺不错的，如果让他直接放弃回到守夜人组织，那对于他这一年多的隐忍，又算什么？
其实，在沈青竹的视角里，第九席和其他信徒很不一样，他不是一个坏人，甚至还有点理想主义。
他对所有的信徒都能痛下杀手，唯独对第九席，是有些心软的。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狠狠心了……
第九席决不能留，否则，他筹谋了这么久的事情岂不是就功亏一篑了？
“唔……出任务遇到我们假面小队，而后第九席为掩护后辈而亡，好合理的剧情，不是吗？”南枝表情未变，几句话就给这件事定了性。
第九席看着步步紧逼的众人，尤其是当着他的面撂挑子不干还反水的沈青竹，很是绝望，这是把他当傻子耍呢？
这合适吗？这横看竖看三百六十度回旋看，都不太合适吧！不对，是太不合适了！
怎么回事？啊？刚才还是二对八呢，怎么现在就是一打九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两步，尴尬地笑了一下，“那个……还挺巧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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