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庄的喊声还在院里回荡,许大茂僵在原地没挪半步,只觉得后脊背的凉意顺着脊椎往头顶窜。
下一秒他裤腿突然一热,一股湿意顺着大腿往下淌,连带着凳脚边的地面都洇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许母最先瞥见,手里刚捡起来的针线“啪”地又掉了,嗓子眼里发紧:“大、大茂你……”
许富贵也放下手里的烟卷,眉头拧成疙瘩,眼神里满是惊惶——儿子都多大岁数了,竟被吓得尿了裤子,这贾东旭的死,恐怕真跟他脱不了干系。
许小雪躲在许母身后,瞧见那片湿痕,脸颊“唰”地红透。
她又气又羞地跺脚:“哥!你咋这样啊!就算要小解也得先说一声啊,让爹扶你去公厕啊,这多丢人!”
“滚!”许大茂猛地扯着嗓子喊,眼睛通红,声音里带着哭腔,刚才的恐惧全变成了焦躁,连裤腿的湿意都顾不上了。
许小雪被他吼得一怔,眼圈瞬间红了——她从小在许家被宠着长大,哥哥从没对她这么凶过,当下委屈得攥紧了衣角,嘴唇抿得紧紧的。
许富贵一看这架势,赶紧打圆场,声音沉得发哑:“小雪,你先去中院等着,我跟你妈帮你哥换了裤子就过去。”
说着悄悄给许母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多说。
许母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拍了拍许小雪的手背,语气软下来:“小雪听话,你先去,娘跟你爹很快就来,别在这儿杵着了。”
“哼!”
许小雪憋了满肚子委屈,狠狠瞪了许大茂一眼,气鼓鼓地转身往门外走,脚步踩得地面“噔噔”响,走到院门口时还忍不住抹了把眼角的泪。
等院门外的脚步声远了,许富贵赶紧起身往门口走,扒着门缝往院里扫了一圈。
月光下只有几棵老槐树的影子晃着,连个路过的人影都没有,这才反手把门锁上,又把堂屋的门帘拉得严严实实。
他转身走到许大茂跟前,蹲下身盯着儿子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大茂,你老实说,贾东旭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你要是敢瞒我,咱们家就真完了!”
许大茂被他看得一哆嗦,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伸手抓住许富贵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对方的肉里:“爹!我没想着杀人啊!
我就是气不过!今天在钳工车间,贾东旭那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揍我,我脸都丢尽了!”
他抽抽搭搭地说着,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就是找了王大力他们,给了他十块钱,让他们帮我教训教训贾东旭,让他以后别再跟我作对……
我真没想到啊爹,他们怎么就下这么狠的手,把人打死了啊!”
许母在一旁听得脸色惨白,身子一软就往旁边倒,幸好许富贵眼疾手快扶住她。
她靠在丈夫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造孽啊!这可真是造孽啊!
大茂是咱们家独苗啊,他要是出点事,我可怎么活啊!孩子他爸,你快想想办法,你快救救大茂啊!”
许大茂也跟着哭,死死抓着许富贵的胳膊不肯放:“爹,我不想被枪毙啊!你快想想办法,公安要是查出来,我就完了!”
许富贵拍着妻子的背,又瞪了儿子一眼,可眼底的慌乱却藏不住——十块钱雇人打人,结果出了人命。
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儿子就算不枪毙,也得蹲大狱,他们许家这辈子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许富贵扶着许母坐稳,哆哆嗦嗦地摸出烟盒,手指抖得厉害,连磕了好几下才把烟卷磕出来。
他摸出火柴,划了三次才点燃,火苗窜起时,映得他眼底满是红血丝。
烟雾刚吸进肺里,就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好半天才缓过劲,蹲在地上盯着地面的水渍出神。
堂屋里静得只剩许大茂压抑的抽泣声,许母还在抹眼泪,时不时瞟一眼儿子,满是心疼又无措。
过了约莫半支烟的功夫,许富贵猛地站起身,手高高扬起,“啪”的一声脆响,狠狠甩在许大茂脸上。
许大茂本就被何雨柱揍得红肿的脸颊,瞬间又添了道红印,肿得更高了。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许富贵的声音又哑又颤,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就为了这点破事,你要把咱们许家的根都断了!”
许大茂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愣在原地,眼泪都忘了流。
他盯着父亲铁青的脸,嘴唇动了动,声音里满是委屈和绝望:“爹……都这时候了,打我有啥用啊?人都死了,这可是人命案,咋弄都于事无补了啊!”
许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拉许富贵,却被他眼神制止。
许富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转头对许母说道:“别愣着了!赶紧去里屋给大茂找条干净裤子换上。
咱们要是去中院太晚,二大爷他们肯定得怀疑——到时候问东问西,你能保证大茂不露馅?”
许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眼泪,起身往里屋跑,脚步都有些踉跄。
许富贵又转头看向许大茂,语气沉得像块石头:“现在只能求老天保佑,王大力那伙人能跑远点,别被公安抓住。只要抓不到他们,这事儿就还有缓。”
他说着,把手里还没抽完的烟狠狠扔在地上,用脚碾了又碾,烟蒂被踩得稀碎。
沉默了几秒,他突然抬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可要是……要是王大力他们被抓了,那我就去自首。”
许大茂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爹!你不能去!”
“你闭嘴!”
许富贵喝住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是你爹,总不能看着你去死。
到时候我就跟公安说,是我气不过贾东旭打你,才私下找了人想教训他,没想到会失手打死人。
横竖我一把年纪了,总比你这年轻轻的蹲大狱强!”
这话一出口,许母正好拿着裤子从里屋出来,听见这话,手里的裤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又开始哭:“孩子他爸,你可不能这么做啊!咱们俩要是都出事了,这个家就彻底散了啊!”
许富贵没应声,只是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裤子,递给许大茂,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别磨蹭了,赶紧换上。
去了中院,少说话,别人问啥你都说不知道,别多嘴,听见没?”
许大茂攥着干净裤子的手还在抖,膝盖发沉得像灌了铅,好不容易在许富贵和许母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
左腿上先前被贾东旭踹出的伤还泛着疼,这会儿又添了满心的恐惧,每挪一步都打晃,整个人蔫得像被霜打透的庄稼。
他垂着眼,不敢看父母的脸,只觉得脸颊又烫又麻,一半是巴掌印的疼,一半是对家人的歉疚。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掉下来,许大茂知道现在哭也没用,只会让爹妈更揪心。
许母扶着他的胳膊,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刚哭过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眼尾的细纹里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泪渍。
她嘴里还在小声念叨:“慢点走,别着急,娘扶着你呢。”
许母每看一眼儿子红肿的脸,心里就揪一下,可话到嘴边,也只剩这几句重复的叮嘱。
许富贵则扶着大茂的另一边肩膀,背脊挺得笔直,可嘴角的纹路却绷得紧紧的,眼底藏着的慌乱被一层故作镇定的悲壮盖着。
方才那句“我去自首”的话还在心里绕,他知道这一出门,就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得提着心。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衣襟,又帮大茂把衣领拽了拽,像是想把所有的不安都藏进整齐的衣衫里。
三人刚挪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拉开门帘,就听见院外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紧接着刘光福的大嗓门就响了:“许叔!许婶!还有大茂哥!你们快点啊!我爸在中院都喊好几回了,说就等你们家了!”
许富贵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放得平稳些,隔着门帘应道:“知道了光福,这就来!我们家大茂腿上受了伤,走得慢,你们先等着,别催。”
他一边说,一边给许母使了个眼色,两人又赶紧扶着许大茂往门外挪。
门帘掀开时,月光正好照在许大茂脸上,那片红肿格外显眼,连带着他眼底的恐惧,都藏不住了。
刘光福站在院门口,搓着手催:“那可得快点,一大爷都开始问了,说贾东旭的事儿急着要捋线索呢。”
他说着,还往许大茂腿上瞟了一眼,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也没多问,只跟着往中院的方向指了指:“快走吧,人都聚齐了。”
许富贵点点头,扶着许大茂的手又紧了紧,低声在他耳边叮嘱:“记住了,到了那儿尽量别说话,别露出马脚。”
许大茂咬着嘴唇,闷闷地“嗯”了一声,脚步又慢了几分。
他总觉得,中院那些等着的人,眼神里都藏着刀子,一不留神就能把他的秘密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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