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心头一跳，不由屏息凝神等待下文。
x081撩起眼皮，看向她：“那个基地里所有的人类，都中了某种精神控制，并在其操纵下，若无其事地生活着。”
沐昭眨了眨眼，有点不理解地问：“震撼在哪？”
“我还没说完！”x081比出一个“你别急”的手势，
“这些人的身体——不论男女老少——全部彻底沦为深海红脑培育后代的子宫，肚子里全塞满了畸形的红卵。”
沐昭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就是深海之母想要的世界？可真够匪夷所思的！
果然不同物种之间，即使拥有同等的智慧，也根本无法互相理解。
x081继续道：“这个基地的情况外界一无所知，因为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无一例外变成了傀儡，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按照这个趋势，用不了多久，距离最近的其他基地也会变成这样。”
沐昭眉头一皱：“那我是怎么逃出去的？”
x081淡定道：“你当机立断舍弃了那具躯体，才逃了出来。这之后，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也就是回到了齐氏。”
“半年过去了，我原本的身躯居然还保存着？”沐昭颇觉不可思议地挑起了眉。
x081耸耸肩：“齐煊似乎料定了你会回去，所以一直在等你。”
“回去以后呢，我是为何开始参与意识上传实验的？”
“那是又半年之后的事了，这个期间，沿海一带的情况迅速恶化，幸存者统一向内陆迁移，齐氏的好几个基地也不得不搬迁。
真正促使你进行意识上传实验，去训练精神力的，是因为宁语的死。”
沐昭一愣：“什么？你是说……原本的时间线上，宁语死了？怎么死的？”
“原因未知，我们没有上帝视角，很多信息都只能靠收集。
但宁语是瑞辰集团的人，想要调查她的死因，太难了，也没有必要，查清楚了她也活不过来。”
x081沉声道，“宁语作为当时唯一一个全脑操控的精神系异能者，是最有可能对付深海之母的。
她的死亡，表明齐煊推测的未来几种趋势之中，最坏的那种可能性发生了。”
“所以……才决定回溯到过去，重新努力一次？”
“没错。只可惜……x099的回溯时间的异能，也有诸多限制。不仅只能回溯意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有极大可能导致记忆丢失。”
x081叹了口气，“否则，齐煊才是那个最适合回溯到过去的人选。”
沐昭顺着她的话继续说：“因为会记忆丢失……所以才要把各种信息和资料，以数据的形式存储在我的意识深处？”
“是啊，在当时，能做到这件事的，除了你找到不第二个了。”x081感叹道，
“不止是因为异能的特殊性，更因为齐煊笃信，凭你的意志力，既然能清醒地熬过x基因实验，必定也能熬过意识上传实验。
结果证明，你的确做到了。”
沐昭无奈地笑了：“不是笃信，是没招了吧？因为没得选择……”
她想了想又问：“我回溯之后，原有的时间线呢，会怎么样？”
x081摇了摇头：“不清楚，或许会坍塌，或许还存在，但对于人类而言，大概都逃不过毁灭的结局。
无论如何，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顾好你当下所处的这个世界。”
沐昭点了点头，陷入片刻沉默。
然后，她缓缓开口问：“我是第一次见你，但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聪明，没错。”x081笑了笑，“我被设定成只会出现一次，不过放心，我的记忆会原封不动地传递给你。等醒过来，你会记起我刚才所说的所有事情。”
沐昭心中有无限感叹，但转瞬又变为平静，如今的她，已经很难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了。
“七阶……是怎么样的？”她问道。
“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在原来的时间线上，你作为意识体异能者，也只达到了六阶的水平。”
x081转身看向她身后的大树，“不过，我出现在这里，还有最后一个目的，就是最后护你一程。”
“护我一程？”沐昭面露讶异，“怎么护？”
x081走到粗壮的树干前，朝沐昭伸出手，“来吧，抓住我的手，从这里开始，要进行突破了。”
沐昭带着疑惑走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下一刻，树干上忽然划开了一道奇异的裂隙。
“接下来，跟着我的声音走，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停下，一直往前，明白吗？”x081嘱咐道。
沐昭也仿佛预感到了接下来会经历什么，肃然地点了点头。
“那就进去吧。”
x081的身影化为无形，接着，一个力道牵引着她，走入了那道裂隙之中……
她来到了一个宇宙般浩瀚无垠的空间里，脚下没有路，她却在向前走着。
无数的记忆碎片、亦或是虚构的幻象，像一颗颗星球一样，在她周边环绕。
巨量的信息几乎要将她吞没，她完全辨别不出真假，只觉得那些星球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
稍不注意，她就不由自主地靠近。
在这可怕的幻象之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像灯塔一样指引着她前进。
这一刻，她的心中有一个具体而真切的感受——
原来，我，就是我自己最值得托付和依赖的同伴。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谁。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刺目的亮光，一瞬间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继续往前，别停下。】
她自己的声音还在牵着她。
沐昭抬手遮住亮光，迎着光一步步走去。
亮光越来越夺目、范围逐渐扩大，最终，将一切幻象吞噬。
她在亮如白昼的光里紧紧闭着眼睛，直到意识慢慢回落。
白光弱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熟悉的舱门进入视线，不由从内到外地松了口气。
忽然，听到一个逐渐远去的声音在说：
【你想要……不，我想要的生活就在前方。最后一段路，要靠你和身边的同伴，一起走完它。
再见了，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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