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的风声渐渐低了下去，张鸣仍盘坐在模拟室中央，眉心战纹微微起伏。他缓缓睁开眼，指尖在储物戒上轻轻一按，一块泛着银光的晶体出现在掌心，表面细密的纹路像是活的一样，随着呼吸节奏微微跳动。
他站起身，没多看那石片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林风和林阵正在聚灵阵边缘核对昨日的数据，两人蹲在地上，用玉简记录着灵气波动曲线。赤焰龙他们刚结束训练，正三三两两地往休息区走，脸色都有些发白，显然是强行跃迁带来的反噬还没完全消退。
“这阵子撑不了多久。”林阵头也不抬地说，“再这么练下去，不出三天，有人会灵脉抽搐。”
林风皱眉：“问题还是出在聚灵阵上。它吸不进仙界的灵气，反而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碎片往人经脉里送。”
话音未落，张鸣已经走到他们身后。
“那就改。”他说。
两人猛地回头，看到他手里那块银光流转的晶石，顿时明白过来。
“这是……空间晶石？”林风声音有点发紧，“听说只有真仙以上才能从亚空间裂缝里采出来，您哪来的？”
“别人给的。”张鸣把晶石递过去，“先别管来源，能用就行。今天之内，把阵改了。”
林阵接过晶石，手指摩挲着表面，眼神亮了起来：“这纯度……够做阵眼核心了。要是能嵌成蜂巢结构，吸附效率至少翻三倍。”
“不止。”张鸣扫了眼脚下陈旧的阵图，“旧阵是按大炎大陆的混沌仙晶设计的，现在换材料，符文也得重刻。你们负责布阵，我来调规则适配。”
林风立刻招呼人手：“拆阵眼！清导流槽！所有人把备用玉符充能！”
十几名阵法师迅速行动起来，有人撬开地砖，有人清理符文沟槽，还有人开始搬运新的支撑石柱。张鸣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一道裂痕，神识沉入系统。
【调取阵法库——李一鸣‘九曜聚灵古阵’基础结构】
【叠加轮回仙帝‘仙域净灵诀’三层过滤逻辑】
【生成临时优化方案：九重嵌套符文，支持分层输出】
脑海中的推演飞速完成，一道半透明的阵图在他眼前展开。他抬起手，在空中虚画几笔，三道金线凭空浮现，精准落在原有阵基的三个关键节点上。
“照这个走。”他对林阵说，“尤其是第三环和第七环，必须错位半寸，不然会跟空间晶石的共振频率撞上。”
林阵盯着那几道金线看了两秒，忽然笑了：“难怪您能让剑影打穿亚空间靶标……这手法，比同盟认证的大师还狠。”
“别夸。”张鸣站起身，“抓紧时间。”
接下来两个时辰，整个驻地西侧都在震动。旧阵眼被彻底拆除，三十六枚空间晶石按照蜂巢排列嵌入地底，每一块都由林风亲自校准角度。张鸣站在阵心，不断用灵力微调能量流向，确保没有一丝紊乱。
最后一块晶石落位时，整座阵法突然发出一声低鸣，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符文开始自检。”林阵盯着玉简上的数据流，“第一重净化启动……第二重……第三重……好！杂质剥离率百分之八十九！”
张鸣闭上眼，感知着空气中流动的变化。原本那种刺骨般的规则压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却绵长的灵气潮，像春水一样顺着经脉渗透进来。
“可以分区了。”他说。
林风立刻指挥人手拉出三条同心圆标记线，用不同颜色的符文石圈定范围。
“外圈五十标准浓度，给刚来的人缓释；中圈一百，日常修炼用；内圈一百五，突破瓶颈专用。”他一边布置一边念叨，“这下总算像个修炼地方了。”
张鸣走进内圈，站定，深吸一口气。
刹那间，浓郁的灵气如瀑布般灌入体内，经脉微微胀痛，但很快就被《混沌心诀》的运转节奏抚平。他能感觉到，每一缕灵气都经过了精细筛选，不再夹杂那些令人不适的异质粒子。
“试试。”他对林阵说。
林阵点头，退到外圈站定，闭目调息。不到十息，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脸色也红润起来。
“有效！”他睁开眼，难掩兴奋，“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山门老阵里练功！”
旁边几个刚结束训练的队员也陆续走进不同区域。有人进了外圈，刚坐下就舒服地叹了口气；有人冲进内圈，直接盘膝开始冲击一个小瓶颈，额头冒汗却神情专注。
张鸣看着这一幕，终于松了口气。
“明天会有实战任务。”他淡淡地说，“不能只靠训练室悟规则。真正的适应，得在打出来的间隙里完成。”
林风擦了擦手上的灰：“您打算去哪儿？矿洞？那边散魔多，正好练手。”
“嗯。”张鸣目光扫过正在运转的聚灵阵，“先把环境稳住，人才能往前走。阵要是塌了，再多决心也是白搭。”
林阵忽然抬头：“您刚才改阵的时候，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符文体系拼接，中间还加了一段我没见过的回旋引。”
“记下来。”张鸣说，“以后有用。”
“可这不像仙界的手法，也不像大炎大陆的……倒有点像——”林阵顿了顿，“像某种更早的东西。”
张鸣没回答，只是伸手按在阵心石上。那块空间晶石微微震颤了一下，仿佛回应着什么。
远处，营地边缘的守卫换了岗。一名年轻修士走过聚灵阵旁，脚步顿了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听说了吗？”他小声问同伴，“鸿蒙宗那个首领，一个下午就把阵改完了。”
“谁信啊，阵法又不是衣服说换就换。”
“可你看里面那些人……脸都不一样了。之前练完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现在呢？”
两人说话间，一名刚从高浓度区出来的队员收功起身，脚步轻快，嘴角带着笑。他路过时，顺手拍了拍阵边的符文石。
石头嗡地一响，整座聚灵阵的光晕随之波动，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张鸣站在阵心，看着这一幕，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青铜剑柄。
风从西边吹来，带着沙粒摩擦地面的声音。他忽然察觉到，储物戒里的那块黑色石片，又开始震动了。
这次不是偶尔的轻颤，而是持续的、有规律的搏动，就像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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