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护山大阵缺口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联盟营地的湖心,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陆辰扶着婉清踏入营门时,暮色正将木质的了望塔染成深褐色,塔上的哨兵见到他们,忙不迭敲响了铜钟——三短一长的钟声,是“重要人物归营”的信号。
“陆师兄!”负责营地防务的石磊提着长刀奔过来,铠甲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你们可算回来了!刚才收到疯老怪的传讯,说影阁的先锋已经摸到山门外了,多亏咱们提前布了‘惊鸿阵’,才把他们打退。”他的目光扫过陆辰苍白的脸和婉清吊着的左臂,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你们受伤了?”
陆辰摆摆手,将婉清交给迎上来的医官,自己则走向中央的议事帐篷。帐篷里已经聚了不少人,散修联盟的疯老怪正用骨杖敲着地面,听见脚步声抬头看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小子,仙葫没事吧?”
“本源之力耗损七成,暂时动不了大招。”陆辰扯下沾着血污的外袍,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那是被血瞳老怪的噬灵锁勒出的伤,“青岚宗的缺口,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帐篷里的空气骤然凝固。疯老怪的骨杖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除了掌门风玄子,只有三位长老知道阵眼的禁制口诀。但掌门今早带着执法队去西边巡查了,三位长老……”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二长老的尸身在后山被发现了,心口插着影阁的黑羽镖。”
“也就是说,内奸在剩下的两位长老里?”陆辰抓起桌上的舆图,指尖按在青岚宗的位置,那里被人用朱砂画了个圈,“三长老掌管刑罚,四长老负责典籍,两人素来不和,会是谁?”
“都有可能。”石磊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块从蚀骨卫尸体上剥下的令牌,“这是在影阁先锋身上找到的,背面刻着‘玄’字。”
陆辰的指尖猛地一顿。玄?风玄子的“玄”?
婉清被医官扶着走进来,左臂已经用夹板固定好,她接过医官递来的伤药,轻声道:“我刚才给疯老怪看了陆师兄的玉佩,他说这是‘同心佩’,当年有两块,一块在你父亲手里,另一块……”
“在影阁创始人手里。”疯老怪接过话头,骨杖指向舆图上的蚀灵池,“二十年前,你父亲和风玄子一起去蚀灵池执行任务,回来后你父亲就闭关了,风玄子却升了掌门。”他看着陆辰,眼神复杂,“你父亲从没说过那天在蚀灵池发生了什么,但我在他遗物里找到过半张字条,上面写着‘错认’、‘愧疚’……”
“所以血瞳老怪说的‘蚀灵池惨案’,可能和我父亲有关?”陆辰的指甲掐进掌心,仙葫突然在他腰间轻轻颤动,叶片蹭着他的皮肤,像是在安慰。
帐篷外突然传来争吵声,是负责情报的林梢在和人争执。“我亲眼看见四长老昨晚鬼鬼祟祟地往后山去了!后山就是二长老遇害的地方!”
“你胡说!四长老潜心研究典籍,怎么可能通敌!”反驳的是四长老的弟子,声音带着哭腔。
陆辰起身掀开帐篷帘,只见林梢正揪着个年轻弟子的衣领,两人周围围了不少人,个个面带怒色。“吵什么!”他低喝一声,仙葫的藤蔓顺着裤腿爬上手腕,泛着淡淡的绿光——这是它感知到主人情绪波动时的反应。
林梢立刻松手,单膝跪地:“属下参见陆首领!属下发现四长老形迹可疑,想带他去问话,他的弟子却拦着!”
那年轻弟子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梗着脖子道:“我师父昨晚一直在典籍库整理古籍,有好多师兄可以作证!林管事分明是想诬陷他!”
“哦?”陆辰的目光落在弟子胸前的衣襟上,那里沾着点墨渍,“典籍库的墨是松烟墨,遇水会晕开,但你这墨渍边缘很整齐,倒像是……”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倒像是影阁用的‘锁魂墨’,这种墨里掺了朱砂,干了之后永远是块状。”
弟子的脸“唰”地白了,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林梢眼睛一亮,立刻道:“我就说有问题!”
“等等。”婉清突然开口,她扶着石壁站起来,“锁魂墨遇灵力会变黑,你把灵力注入墨渍试试。”
那弟子抖得像筛糠,根本不敢动。石磊上前按住他的手,逼出一丝灵力。只见那墨渍果然瞬间变成了黑色,还隐隐透出红光。
“拿下!”陆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石磊应声动手,弟子哭喊着求饶:“不是我师父!是影阁的人逼我的!他们抓了我娘,让我在四长老的茶里下药!”
帐篷里的人都愣住了。疯老怪叹了口气:“看来内奸不是四长老,但影阁能逼得动他的弟子,说明他们在青岚宗的渗透比我们想的更深。”
陆辰重新铺开舆图,指尖沿着青岚宗的山脉画了条线:“影阁的先锋被惊鸿阵打退,短期内不会再强攻。石磊,你带三百人去加固东边的防御,那里是惊鸿阵的薄弱点。”
“林梢,你带人盯着三长老,他掌管刑罚,最容易接触到各峰的布防图。”
“婉清,”他看向女孩,语气柔和了些,“你好好养伤,顺便整理二长老的遗物,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众人领命散去,帐篷里只剩下陆辰和疯老怪。疯老怪用骨杖敲了敲地面,舆图上的蚀灵池突然亮起微光——那是他刚才偷偷用灵力做的标记。“这池子里有当年的残魂,或许能问出真相。但那里被影阁设了‘往生阵’,进去容易,出来难。”
陆辰抚摸着仙葫的叶片,绿光在他掌心流转。他想起血瞳老怪的锁链、风玄子的同心佩、父亲的半张字条……这些碎片像散落的珠子,只差一根线就能串起来。
“我去。”他轻声说,仙葫的叶片突然向上翘起,指向蚀灵池的方向,“仙葫想让我去。”
疯老怪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父亲当年也这样,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从怀里掏出个铜哨,“这是‘唤灵哨’,遇到危险就吹,散修联盟的人会第一时间赶到。”
陆辰接过铜哨,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帐篷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带来远处巡逻队的脚步声。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而蚀灵池的残魂,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仙葫轻轻蹭着他的手腕,叶片上的金光比刚才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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