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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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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咱们说到,莱特湾大海战。日本联合舰队以一种近乎悲壮的、自我毁灭的方式,上演了其最后的、也是最复杂的惊天豪赌“捷一号作战”。最终,栗田的铁锤在萨马岛前功亏一篑,西村的铁砧在苏里高海峡被砸得粉碎,小泽的诱饵在恩加尼奥角被悉数歼灭。经此一役,曾经风光无限,战无不胜的日本帝国海军,已不复存在。

现在,海上的道路已经扫清,战争的重心,将从波涛汹涌的蓝色海洋,转移到菲律宾那片潮湿、闷热的绿色土地之上。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即将踏上他魂牵梦绕的故土,兑现那个早已响彻世界的承诺。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这场回归的代价。解放的号角,即将吹响;但同时,地狱的大门,也正为这座“东方明珠”和它的人民,缓缓开启。

1944年10月下旬,莱特湾的水域,刚刚成为日本帝国海军所有野心的巨大坟场。在莱特岛的海岸上,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在一群摄影师的簇拥下,上演了他戏剧性的、被精心拍摄的回归。他涉水踏上沙滩,郑重地宣告:

“菲律宾人民,我回来了!”

这一刻,是为宣传而生的胜利缩影,是正义战胜邪恶的完美画面。然而,在这场精心策划的舞台剧背后,一场真正的、血腥的悲剧,正徐徐拉开帷幕。当麦克阿瑟沉浸在自己宿命般的回归荣耀中时,另一位将军,却在为一场他明知注定要失败的战役,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就是人称“马来之虎”的山下奉文将军。一位在军事上才华横溢、却因不善钻营而因政治失宠、被长期边缘化的指挥官。1944年9月,他被紧急派往菲律宾收拾烂摊子。当他接到这个任命时,他私下里对自己的副官说,这无异于一张早已写好名字的死刑判决书。当他抵达马尼拉后,他发现的是一个指挥系统混乱、补给严重不足、部队训练匮乏的烂摊子。他哀叹自己“迟来了整整六个月”。

舞台已经搭好,演员已经就位。这不仅是一场军事战役,更是菲律宾人民历史上最血腥、最黑暗篇章的开始。麦克阿瑟的回归,虽然是一个胜利的时刻,却也开启了这场战争中最具毁灭性的一幕。

麦克阿瑟比任何人都更深刻地理解“形象”的力量。他返回菲律宾的这一象征性行动,必须被塑造成一幅不朽的、能够载入史册的画面。

其中最经典的,莫过于他那张涉水登陆莱特岛的着名照片。这张照片,并非完全意义上的“摆拍”,但毫无疑问,它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和导演的媒体事件。

根据麦克阿瑟的私人摄影师加塔诺·费莱斯的记述,当麦克阿瑟乘坐的登陆艇因为水太浅而在距离海滩几十米的地方搁浅时,他曾通过无线电,要求海滩指挥官派一艘小船过来接他。但海滩上正打得乱作一团,那位忙得焦头烂额的指挥官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麦克阿瑟对此感到愤怒,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天赐的、更好的机会。他将这种窘迫的必要性,巧妙地转化为了一个强有力的象征——他亲自跳下登陆艇,在齐膝深的海水中,坚定地、一步步地走向海滩。这个画面,完美地展现了他不屈不挠的决心和与士兵同甘共苦的形象。

为了捕捉到最完美的镜头,类似的“涉水登陆”,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于不同的海滩,以不同的角度,被多次拍摄,直到摄影师们拍出了那张流芳后世的、标志性的照片。

看看,这就是那个爱出风头的麦克阿瑟,说他是个五星上将,我倒觉得他更像是个政治家。

除了视觉宣传,麦克阿瑟的司令部,还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心理战中心。其麾下的心理战分部,向菲律宾群岛的各个角落,空投了数百万份的传单。

这些传单的内容五花八门。有些是麦克А瑟向菲律宾人民发布的个人公告,用那句着名的“我回来了!”的口号,来鼓舞他们的士气,并鼓励他们拿起武器进行抵抗。传单上通常印着麦克阿瑟英挺的肖像,其效果不亚于精神原子弹。

另一些传单,则是针对日军士兵的“纸弹”。上面印着日本的地图,告诉他们家乡正在遭受b-29的轰炸;或者印着美军优待俘虏的照片,劝说他们投降;又或者用犀利的语言,强调他们的孤立无援和战斗的徒劳,以此来瓦解其斗志。

这是一场不仅使用子弹和炮弹,更使用文字、图像和电波的战争。而这场战争的总指挥,是一位深谙宣传力量、懂得如何塑造神话的大师。

与麦克阿瑟那套运筹帷幄、软硬兼施的组合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对手——山下奉文将军的绝望。

一抵达马尼拉,这位“马来之虎”就以他敏锐的军事嗅觉,准确地判断出,在美军压倒性的海空火力面前,任何形式的滩头决战,都等同于集体自杀。他根据菲律宾的地形,制定了一套后来被证明是极其务实和有效的“捷号作战”防御计划。

其核心思想,就是放弃海岸线,进行战略性的空间换时间。将主力部队,特别是装备精良的坦克和重炮,全部撤入吕宋岛北部那片崎岖不平、丛林密布的山脉之中。利用复杂的山地地形,构筑坚固的、纵深的防御工事,打一场持久的、残酷的消耗战。他的目标不是胜利,而是尽可能地拖住并消耗美军的有生力量,使其入侵行动,付出难以承受的血的代价。

然而,这一套完全正确的、务实的计划,却被远在天边的上级,给无情地否决了。

驻扎在西贡的南方军总司令寺内寿一元帅,和他手下的那群参谋们,被己方的宣传机构和前线飞行员在台湾空战中那些夸大到离谱的“大捷”战报,给彻底洗了脑。他们错误地、并且坚定地相信,美国第三舰队已经遭受重创,战斗力大减。

于是,他们推翻了山下的计划,通过大本营,下达了一道灾难性的命令:将决战的地点,定在莱特岛!命令山下,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莱特岛,与美军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地面决战。

这一决定,对山下而言是致命的。

他被迫将自己原本为吕宋山地持久战而准备的、最精锐的几个师团,像添油一样,零敲碎打地、分批次地投入到莱特岛这个巨大的“绞肉机”中。而在那里,没有制空权和制海权的支援,这些部队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拥有绝对火力优势的美军,成建制地、逐一地歼灭。

根据山下奉文的参谋人员在战后的回忆录记载,山下曾对此命令提出了激烈的、近乎抗命的抗议。他认为,这是战术上的自杀,是白白葬送帝国最宝贵的兵力。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服从。

日本的战败,不仅仅是发生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更发生在其高级指挥部的会议室里。一个脱离现实、刚愎自用、被自身宣传所彻底蒙蔽的指挥系统,在第一批美军登陆吕宋之前,就已经亲手葬送了自己最优秀的战地指挥官那唯一可能有效的防御计划。

随着莱特岛的战斗逐渐接近尾声,麦克阿瑟的目光,投向了吕宋岛的南大门——民都洛岛。

1944年12月,盟军发起了代号为“爱情三号”的登陆行动。其战略目标非常明确:夺取该岛,并以最快的速度,修建起能够承受重型轰炸机起降的全天候机场。这样,p-51b“野马”等远程战斗机,就能从这里起飞,为即将到来的、规模更庞大的吕宋主攻行动,提供至关重要的空中掩护。

然而,前往民都洛的航程,变成了一场恐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考验。金凯德的第七舰队的登陆舰队,遭遇了日本一种全新的、令人脊背发凉的战术——“神风”特攻队。

美国的水兵们,第一次大规模地,面对这种驾驶着满载炸药的飞机、执行单程自杀任务的飞行员。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日本飞机,无视密集的防空炮火,以一种决绝的、非人的姿态,一头撞向自己的军舰。巨大的爆炸,撕裂了船体,也撕裂了美军官兵的心理防线。

一位幸存的水兵后来回忆道:“你无法理解那种恐惧。你打中了他,他的飞机冒着黑烟,可他还在冲过来。那不是机器,那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尽管登陆民都洛岛本身,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地面抵抗,但抵达那里的航程,却如同一段地狱之旅。日本在丧失了常规海空力量之后,彻底转向了这种绝望的、疯狂的非对称作战,企图用飞行员年轻的生命,来换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战果。

到12月底,在付出了惨重的海上损失后,民都洛的机场终于投入使用。p-51战斗机呼啸着降落在崭新的跑道上,为下一阶段的吕宋战役,铺平了道路。

1945年1月9日,太平洋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两栖登陆行动,在吕宋岛西海岸的林加延湾,正式展开。其首波登陆的兵力,甚至超过了半年前在欧洲的诺曼底登陆。

一支由数百艘舰船组成的、望不到边的庞大舰队,出现在了海平面上。像“宾夕法尼亚”号和“科罗拉多”号这样的巨型战列舰,对预定的登陆海岸,进行了长达数小时、雷鸣般的炮火准备。成千上万吨的炮弹,将海滩犁了一遍又一遍,为即将上岸的登陆部队,开辟道路。

从一名美国第六集团军普通士兵的视角来看,登陆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除了因为海滩是沼泽地,导致车辆和重装备的移动有些麻烦之外,日军在滩头的抵抗,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这正是因为,遵照山下奉文的命令,日军的主力早已放弃了海滩,撤往了内陆的山区,准备进行他们计划中的持久防御战。

而从一名日本士兵的角度,他躲在几十公里外的山中阵地里,透过望远镜,眼睁睁地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美国舰船和一波又一波的登陆艇,如同潮水般涌向海岸。他握紧了手中的步枪,手心冒汗。他知道,一场漫长、残酷、且毫无希望的战斗,即将开始。

在短短几天之内,超过175,000名美军士兵,成功地在林加延湾上岸,并建立起了一个宽度约32公里的巨大滩头阵地。由英尼斯·斯威夫特中将指挥的第一军,负责保护整个登陆场的侧翼,为大部队向南直捣马尼拉,扫清障碍。

第六集团军的司令,沃尔特·克鲁格将军,是一位典型的、谨慎小心的老派指挥官。他的战术风格,如同他的性格一样,稳健甚至有些刻板。他极其关注自己部队漫长的补给线是否安全,时刻提防着日军可能从侧翼发动的攻击。因此,他指挥的部队,虽然在稳步向南推进,但速度却相对缓慢。

然而,这种军事上的谨慎,却激怒了远在后方指挥部的麦克阿瑟。

对于这位最高统帅而言,以最快的速度占领首都马尼拉,具有无可估量的、重大的战略和政治象征意义。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快速的胜利,来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回归是多么成功。他不能容忍任何的拖延。

1月31日,焦躁不安的麦克阿瑟,亲临前线,视察进展最快的第一骑兵师。在这里,他做出了一个在军事史上颇具争议的举动:他绕过了自己的集团军司令克鲁格将军,直接向第一骑兵师的师长弗农·马奇少将,下达了一个大胆而着名的命令:

“到马尼拉去!绕开日本人,甩开日本人,但一定要到马尼拉去!去解救圣托马斯大学里那些被关押的平民!”

这个命令,瞬间点燃了一场长达百英里的、奔向首都的冲刺赛。第一骑兵师立刻组成了一支精干的“飞行纵队”,士兵们跳上坦克、卡车和吉普车,沿着公路,向南方的马尼拉,全速疾驰。

这场竞赛的终点,是圣托马斯大学。在那里,关押着近4000名盟国的平民,包括大量的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妇女和儿童。他们已经被日本人囚禁了整整三年。

根据幸存者的回忆录记载,1945年2月3日晚,当一辆美军的谢尔曼坦克,轰隆一声撞开大学那沉重的大门时,营地里那些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被囚者们,爆发出了一阵难以置信的、狂喜的欢呼声。对他们而言,长达三年的饥饿、疾病和看不到尽头的监禁,在这一刻,宣告结束。

这一刻,是解放叙事的高潮,是人道主义的胜利,也是麦克阿瑟个人英雄主义的巅峰。

然而,就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半,一场真正的地狱,正悄然滑向深渊。

在吕宋岛北部深山里的指挥部里,山下奉文将军,下达了一道清晰而理性的命令:马尼拉,这座拥有近百万平民和大量易燃木质建筑的城市,应被宣布为“不设防城市”,予以彻底放弃,以避免其在巷战中被完全摧毁。

然而,驻守在马尼拉的海军防御部队司令,岩渊三次海军少将,选择了公然抗命。

他的部队,由大约12,500名海军人员和4,500名陆军士兵组成。其中许多人,是莱特湾海战后幸存下来的、无船可上的水兵。他们并非训练有素的陆战部队,但却充满了战败后的怨恨和绝望的狂热。

岩渊三次的动机是复杂的,也是病态的:一方面,他固执地认为,自己作为一名海军军官,其神圣的职责就是死守马尼拉的港口设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另一方面,根深蒂固的军种对立,使得他从心底里鄙视陆军的命令,他不愿意听从一位陆军大将的指挥。

他决心,要让美国人为马尼拉的每一寸土地,都付出血的代价。

岩渊的部队,将马尼拉南部,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立体的堡垒。他们在每一栋坚固的建筑物里,都布满了诡雷和炸药;他们在街道之间,设置了致命的、相互支援的交叉火力网;他们甚至挖掘了复杂的地下隧道系统,连接各个据点。他们准备,在这里进行一场玉石俱焚的、毫无理性的最后决战。

这座曾经被誉为“东方明珠”的美丽城市,即将变成一座血腥的、惨烈的屠宰场。

随着美军的逼近,被困在城内的日军,陷入了彻底的绝望和疯狂。他们无法阻挡美军的钢铁洪流,于是,便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和挫败感,全部倾泻在了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的菲律宾平民身上。在他们眼中,这些亲美的菲律宾民众,与游击队员无异,都是敌人。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日本发动了骇人听闻、丧心病狂的暴行。这并非零星的、失控的暴力事件,而是一场有计划、有组织、大规模的系统性屠杀。

根据战后对山下奉文审判的法庭证词,和无数幸存者的口述,日军的残暴行径,罄竹难书:

系统的性暴力与杀戮:妇女遭到大规模的、轮番的强奸,然后被肢解和杀害。孩子们被抓住双腿,头被活生生地砸向墙壁;婴儿被残忍地抛向空中,然后被下面的士兵用刺刀接住。

德拉萨大学惨案:在德拉萨大学的教堂里,16名欧罗巴籍的基督学校修士,和在此避难的数十个菲律宾家庭,包括大量的妇女和儿童,被日军用刺刀,一个一个地,残忍地杀害。一名侥幸逃生的修士,后来在法庭上,描述了这地狱般的一幕。

纵火与围困:日军将平民,特别是老人和妇女,赶进建筑物,然后封锁所有的门窗,向里面投掷手榴弹,并纵火焚烧。对于那些躲在防空洞里的人,他们则直接往洞里灌水,或者扔炸药。

人体盾牌:在激烈的巷战中,日军频繁地将平民,特别是妇女和儿童,当作人肉盾牌,推在自己身前,以阻挡美军的进攻。

这场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地狱般的屠杀,最终夺走了大约10万名菲律宾平民的生命。

这是指挥系统彻底崩溃,和一种将死亡置于投降之上、视平民为草芥的军事文化,共同作用的恶果。山下奉文的战略指挥失灵,为岩渊三次的战术狂热,提供了表演的舞台。而最终的代价,由马尼拉无辜的市民,用他们的生命来支付。

麦克阿瑟深爱着马尼拉这座城市。最初,他曾下令,严格禁止对城市进行空袭和大规模炮击,他希望能够保全这座美丽的历史名城。

然而,面对日军在那些坚固的、石头建造的政府大楼和教堂里进行的、狂热到极点的抵抗,以及为了优先保护自己士兵的生命,麦克阿瑟最终别无选择,只能痛苦地授权,大规模使用炮兵。

马尼拉的解放过程,充满了悲剧性的讽刺。美军的战术,变成了一个残酷的、毁灭性的循环:步兵在巷战中,被日军隐藏在建筑物里的机枪火力点所压制;步兵随即通过无线电,呼叫炮火支援;美军的重炮,将整个街区,连同里面的日军和平民,一同夷为平地;步兵随后在废墟中前进,直到遇到下一个火力点,然后再次呼叫炮火……

这场所谓的“解放之战”,同时也是一场彻底的“毁灭之战”。

正如美军的官方战史后来冷酷地写道的那样:“美国人的生命,理所当然地,比历史地标要宝贵得多。”

战斗的最高潮,也是最惨烈的一幕,发生在对那座古老的、西班牙殖民时期建立的王城——市中市的进攻中。美军的炮火,将这座拥有数百年历史、遍布古老教堂和精美殖民时期建筑的、菲律宾的文化心脏,变成了一片瓦砾。

到3月3日,马尼拉被宣布“解放”。但它,已经是一座鬼城。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幸存者们如同幽灵一般,从废墟中走出,面对的是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满目疮痍的世界。

当马尼拉在烈火中燃烧时,一场同样残酷、但却鲜为人知的战斗,正在吕宋岛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激烈地进行着。

在这里,山下奉文将军,终于得以实施他最初的、也是最正确的防御计划。克鲁格将军的第六集团军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场缓慢、沉闷、且代价高昂的消耗战。在地形恶劣、气候湿热的丛林和山地中,与那些构筑了坚固工事的日军,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拉锯战。

对于山下麾下的普通士兵而言,这场战斗,是一场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折磨。根据战后发现的日军日记和士兵的回忆录,被美军彻底切断了补给线的日军部队,在无尽的饥饿和疾病中,缓缓地走向死亡。

陆军卫生兵滨边政雄,在他的手记中,详细描述了在持续的空袭、菲律宾游击队的伏击,以及疟疾、痢疾和饥饿的多重折磨下,撤退时的地狱般景象。士兵们靠吃野草、树皮、甚至是战友的尸体来维持生命。他们的抵抗是绝望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无路可逃。

这场艰苦卓绝的山地战役,一直持续到1945年8月,日本最终宣布投降。当山下奉文走出山区,向美军投降时,他的身边,仍然有数万名建制完整的部队。这恰恰证明了,他最初的防御战略,是何其的坚韧与有效。如果他当初能够将全部的兵力,都集中于此,那么美军为拿下整个吕宋岛,所付出的代价,将是不可估量的。

与此同时,在菲律宾的南部诸岛,一场截然不同的战争,正在上演。

由充满攻击性和创新精神的罗伯特·艾克尔伯格中将指挥的第八集团军,负责解放维萨亚斯群岛和棉兰老岛等南部地区。

与克鲁格将军在吕宋那场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大陆式”战争不同,艾克尔伯格的战役,以一系列快速、灵活、出其不意的两栖登陆为主要特点。在短短几个月内,他总共指挥执行了52次规模不等的“d日”登陆行动。他的战术,强调速度、突然性,以及与海、空军的密切协同。

而这场战役能够成功的、最关键的一个因素,是与菲律宾本地游击队的紧密合作。

在南部诸岛,由温德尔·费蒂格上校等美国军官领导的菲律宾游击队,不再是辅助力量,而是美军平等的、高效的战斗伙伴。在美军登陆之前,他们就已经控制了广阔的内陆地区,并为美军提供了大量、准确、至关重要的情报。他们有效地牵制和孤立了日军的各个据点,使得美军的登陆,往往能事半功倍。

艾克尔伯格的成功,既归功于他本人的军事才能,也归功于他善于利用这种联盟的力量。南部的这场战役,堪称是联合作战和特种作战的典范。它所强调的情报、与本土力量合作,以及快速机动的战术理念,甚至预示了未来战争的形态。

战争结束后,山下奉文被送上了由美国主导的军事法庭。

对他的指控,并非是他亲自下令实施了暴行,而是他“非法地漠视,并未能履行其作为指挥官,控制其麾下部队行为的职责”。

这场审判,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争议。控方认为,马尼拉大屠杀的范围如此之广、持续时间如此之长,山下奉文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因此,他负有不可推卸的“指挥官责任”。而辩方则坚称,美军的快速推进,已经彻底摧毁了日军的通讯系统,使得被困在山中的山下,与外界完全隔绝。他根本无法有效地指挥和控制自己的部队,尤其是那些在马尼拉公然抗命的海军部队。

最终,法庭判处山下奉文死刑。并由此,在国际法上,确立了一个影响深远的法律原则——“山下标准”:即,一名指挥官,需要为其下属的战争罪行负责,即使他没有下达命令,甚至可能并不知情。

这一判决至今仍备受争议。美国最高法院的两位大法官,在当时的反对意见中,就称此次审判是“司法的误判”和“一场披着法律外衣的复仇操演”,这凸显了此案在法律和道德上的极端复杂性。

菲律宾战役的代价,是惊人的:超过20万日军在战斗中死亡(其中绝大部分,是死于饥饿和疾病);仅在吕宋岛,就有超过1万名美军士兵阵亡;以及大约15万菲律宾平民,在这场“解放”中丧生。

历史学家们,至今仍在为此辩论不休。毫无疑问,这场战役,成功地将菲律宾人民从日本的残暴统治下解放了出来,并彻底切断了日本南下的海上生命线。然而,许多人,特别是海军的历史学家们,仍然认为,如果当初采取海军所主张的、绕过吕宋、封锁群岛,并直接进攻福尔摩沙或冲绳的战略,或许能以更小的代价,实现相同的战略目标。

在我看来,从纯粹军事角度来看,为了快速打败日本而选择解放菲律宾,绝非一个最优策略。

这场战役投入巨大、周期冗长,反而给了日军充足的时间强化硫磺岛与冲绳岛的防御体系,延长了整个太平洋战争的进程。

但从政治角度来看,解放菲律宾却具有无法替代的重要意义。

正如麦克阿瑟在莱特沙滩上那句响彻世界的宣言:“我回来了。” 这不仅是个人荣耀的兑现,更是美国对盟友、对世界发出的强烈信号——“我们不是英国,我们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的小弟。”

别忘了,美国的战略,它的目标远不止打败日本那么简单。

它要做的,是在战争结束后,取代那个摇摇欲坠的老帝国——大英帝国,建立一个由美利坚主导的新世界秩序。而在这幅未来的世界蓝图中,菲律宾,在美国的眼里,是那座照亮亚洲、照亮世界的“自由灯塔”——它不仅是地缘战略中的跳板,更是美国政治理想的象征物。

而战后的菲律宾一直到今天战略都在死死依靠美国,原因就是这次解放菲律宾战役。而与此同时,用不同的方式,纪念着这场战争。

在莱特岛的帕洛市,麦克阿瑟登陆纪念国家公园里,一组比真人还大的、巨大的铜像,定格了将军和他的幕僚们,涉水登陆的那个英雄瞬间。它象征着解放、承诺的实现,以及美菲之间特殊的友谊。这里,是菲律-宾民族自豪感的重要体现,也是一个着名的旅游景点。

而在马尼拉,美国阵亡将士纪念公墓,则呈现出另一番景象。在这片广阔、宁静、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土地上,整齐地排列着超过17,000座洁白的、大理石的十字架。它们无声地,诉说着美国为这场胜利,所付出的巨大牺牲。

然而,有些记忆,却被有意无意地遗忘了。对于那在马尼拉大屠杀中,惨死的10万名菲律宾平民,虽然有像“马尼拉记忆1945基金会”这样的民间组织,为他们建立了纪念碑,但在全球的二战叙事中,这段惨痛的历史,已基本上被淡忘。

历史的叙事,往往偏爱英雄主义的远征和胜利的凯歌,而战争中那些更复杂、更痛苦、更不光彩的真相,却很容易被掩盖。最终,这场所谓的“菲律宾的胜利”,将永远被那座被解放了的、却已然成为一片废墟的马尼拉的幽灵,所深深地萦绕。

就在菲律宾战役尚未结束之时,美军高层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商讨下一个战略目标。

当然,这事少不了麦克阿瑟与尼米兹这哥俩又吵一架。

麦克阿瑟还是陆路为基础,去解放更多被日本侵占的国家。

而尼米兹则坚持,目标应该是硫磺岛和琉球,拿下琉球群岛,直接为进攻日本本土铺路——这是个更短、更直接、更致命的跳板。

最终,这次拍板的依旧是罗斯福。他权衡再三,选择了支持海军方案——既是出于战略现实,也多少是为了搞搞陆海军之间的“政治平衡”。

毕竟,打一个菲律宾就伤亡数万,真要登陆中国大陆,跟日本人在岭南、华东再死磕,那得死多少人?

于是,硫磺岛,这个在地图上几乎看不见的小火山岛,就成了美国下一个目标。

可美军怎么也没想到,这座弹丸小岛,竟将成为整个太平洋战争中唯一一场美军伤亡超过日军的战役。

而这,才只是开始。

那么,美军将如何攻打硫磺岛?

他们又会在这座灰白色的火山岩岛上,遭遇怎样的地狱考验?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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