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二层的金属门被冻成冰雕，11号抬脚踹开时，碎冰碴子在瓷砖上溅出脆响。发酵罐占据了整个空间，紫色培养液在玻璃罐里翻涌，像极了北海道旅馆地下的冷冻舱。玛德琳缩在角落，手里还攥着那把小吉他钥匙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快！”她冲11号大喊，“坎贝尔在培养液里加了神经毒素，接触空气就会挥发！”
11号瞥见墙上的警示灯——红色，代表高风险生物危害。他迅速将血清瓶咬在牙间，扯掉西装外套，露出藏在战术背心里的冷冻枪组件。改良血清在玻璃瓶里晃出涟漪，标签上玛雅的笑脸涂鸦被冷汗洇湿，像朵正在融化的小太阳。
“通风系统密码是多少？”他边组装枪支边问。
“1023！”玛德琳声音发抖，“是我女儿的生日……求你，快救救她！”
冷冻枪“咔嗒”一声合拢，11号抬头看向通风管道——铁栅栏上挂着“危险！高压电”的警告牌。他想起凯伦在京都靶场说的话：“对付陷阱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陷阱变成你的工具。”于是瞄准栅栏缝隙，扣动扳机，冰晶如蛛网般蔓延，将高压电网冻成脆弱的玻璃碴。
“跟我来！”他拽着玛德琳冲向通风管道，靴底碾过紫色培养液，脚印在地面留下荧光轨迹。突然，天花板的洒水系统启动，冰冷的水柱浇在发酵罐上，培养液温度骤降，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是坎贝尔！”玛德琳惊呼，“他在远程操控实验室！”
11号转头，看见监控屏幕里的坎贝尔正戴着防毒面具，银质酒壶对着镜头晃了晃：“欢迎来到我的酿酒坊，艾德里安先生。可惜你喝不到最新批次的‘血藤’了——它将成为霍克湾最甜美的死亡之酒。”
紫色雾气从发酵罐顶部溢出，11号迅速推开玛德琳，血清瓶在指尖旋出银弧。当改良血清注入培养液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突然安静，仿佛时间被按下暂停键。紫色液体先是剧烈沸腾，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冰晶顺着发酵罐内壁攀爬，将疯狂翻涌的病毒冻成晶莹的葡萄串形状。
“不可能！”坎贝尔的怒吼从扬声器里传出，“你用了什么东西？”
“只是点家乡的味道。”11号擦了擦冷冻枪，“京都的味噌汤太咸，霍克湾的红酒太苦，还是冰点以下的病毒更合我的胃口。”
玛德琳突然指着监控屏幕：“看！他去了酒窖！”
画面里，坎贝尔正带着两名保镖冲向密道，银质酒壶里的病毒雾已经装满。11号想起旅游手册里的“丰收十字”——麦田与葡萄藤交叉的地方，正是实验室的备用出口。他迅速掏出耳麦：“凯伦，坎贝尔朝你那边去了，带着病毒雾！”
“收到，正在布置陷阱。”凯伦的声音带着笑意，“记得欠我一杯迈阿密的莫吉托。”
发酵罐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冰晶开始融化，紫色培养液重新流动。11号抓起玛德琳的手腕：“快走！这地方要炸了！”两人冲进通风管道时，身后传来玻璃爆裂声，病毒雾与冰水混合成毒烟，顺着管道追赶他们。
“向左转！”玛德琳突然喊，“那边通向旧酒窖，坎贝尔封死了但没拆管道！”
通风管道狭窄闷热，11号的战术靴踢到什么东西——是伯爵的铜铃。他想起狗狗摇尾的模样，心中一紧，加快了爬行速度。当阳光从气窗照进来时，他看见凯伦正站在旧酒窖中央，破冰斧插在地板上，周围散落着空酒瓶。
“欢迎来到死亡倒计时！”坎贝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站在气窗边缘，防毒面具后的眼睛泛着红光，“你们以为冻住病毒就赢了？我的‘血藤’早已随着品酒会的酒杯传遍霍克湾——现在，整个小镇都是我的病毒培养皿！”
11号抬头，看见气窗外的葡萄园里，宾客们正举着高脚杯互相敬酒，杯中的紫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死亡的荧光。玛德琳突然跪倒在地，捂住耳朵：“不……他们都是无辜的……”
“但你不是。”11号举起冷冻枪，枪口对准坎贝尔的手腕，“告诉我，解药在哪？”
“解药？”坎贝尔大笑，银质酒壶从气窗坠落，在地板上摔成碎片，“病毒就是解药，等所有人都变成变异体，新世界就会诞生——而我，将是新世界的酿酒师！”
冷冻枪的冰晶擦着坎贝尔的脸颊飞过，在气窗铁栏上结出冰花。11号想起北海道小女孩的眼睛，想起玛雅和阿杰的笑脸，手指在扳机上收紧：“很遗憾，你的酿酒厂要倒闭了。”
“11号！”凯伦突然大喊，“看他的墨镜！”
坎贝尔的玳瑁色墨镜滑落一半，露出眼角的蛇形纹身——和情报里的“毒蛇”标志分毫不差。11号突然意识到什么，枪口转向墨镜，冰晶精准命中镜片，将其冻成两半。
“你……”坎贝尔伸手去扶墨镜，却在镜片落地的瞬间僵住——镜面上映出的，是正在融化的病毒冰晶，在月光下像极了北海道温泉池的樱花雪。
“这是给那个小女孩的。”11号低声说，“也是给所有被你当成肥料的人。”
实验室方向传来剧烈爆炸声，气窗玻璃震碎，坎贝尔的身影消失在烟雾中。凯伦捡起地上的墨镜碎片，镜片上的樱花雪图案渐渐模糊：“他跑了？”
“暂时。”11号扶着玛德琳起身，闻见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但病毒已经解决，剩下的交给戴安娜吧。”
玛德琳突然指着酒窖角落：“看！那里有地道！”
狭窄的地道里堆满旧酒瓶，标签上印着“黑皮诺特调”——正是旅游手册里警告的猎人暗号酒。11号摸出打火机，火苗照亮墙壁上的刻痕：交叉的麦穗与葡萄藤，中间刻着“hb-0714”——和坎贝尔副手的金属牌编号一致。
“丰收十字。”凯伦轻声说，“原来藏在这里。”
11号摸出麦穗，将它放在刻痕旁：“这是毛利人的祝福，希望能净化这里的罪孽。”
当他们钻出地道时，霍克湾的黎明正从麦田升起。凯伦扯下满是污渍的围裙，露出里面的黑色战术背心：“下次任务能不能换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比如迈阿密的沙滩？”
11号望着远处的葡萄园，晨光中，葡萄藤上的露珠像极了实验室里凝结的病毒冰晶。他摸出手机，给戴安娜发去消息：“霍克湾已解决，下一步：迈阿密，珊瑚蛇。”
耳麦里传来戴安娜的声音：“干得漂亮。坎贝尔的硬盘里有迈阿密据点的线索，你们天亮后出发。”顿了顿，她的声音柔和下来，“莉娅说，玛雅和阿杰在曼谷基地给你们准备了惊喜——这次别再弄丢血清瓶了。”
凯伦笑着捶了捶他的肩膀：“听见没？孩子们还等着你的冷冻枪表演呢。”
11号望着东方渐亮的天空，想起京都的樱花和北海道的雪。也许在迈阿密的沙滩上，他能找到新的答案——就像霍克湾的麦田与葡萄藤，在死亡的土壤里，总有些东西正在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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