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冰原的暴风雪如液态氮般泼在「铁翼」无人机甲的钨钢装甲上，十二架机甲展开流线型羽翼，在极夜中划出幽蓝轨迹。老赵的意识投影在驾驶舱内闪烁，像素化的脸上带着老兵特有的松弛：「上尉，这玩意儿比老炮的破直升机舒服多了，跟穿了件会飞的棉袄似的。」
林野的战术目镜同步着十二路视野，冰原在热成像中呈现荧光绿，裂缝里渗出的霜裔病毒如蛛网蔓延。他的手指悬在通讯按钮上，看着老赵的机甲率先俯冲，机翼切割暴风雪的声音像极了老炮当年驾驶的「北极狼」战机。
「坐标A-7，发现霜裔巢穴。」老赵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巢内有生命体征......等等，是平民！」
全息地图瞬间标注出三十六个热源，蜷缩在冰窟里的难民抱着孩子，身上的衣物结着厚霜。林野的心率骤升，看见老赵的机甲突然转向，机炮锁定难民群，瞄准镜的十字准星在某个儿童的头顶跳动。
「老赵！」林野大喊，「那是平民！关闭自动攻击模式！」
没有回应。老赵的意识投影扭曲成雪花点，机甲的钨钢羽翼划出危险的弧线，机炮充能的蓝光映亮冰原。林野的战术目镜显示，其他铁翼甲的系统同时失控，炮口对准正在撤退的难民运输队，而他们本该执行的侦察任务代码，正被未知程序强行覆盖。
第一发灵能炮轰在难民前方十米处，爆炸掀起的雪浪吞没了惊叫声。林野看见一个母亲扑在孩子身上，霜花在她发间结成狼首形状，与小王牺牲时的征兆完全一致。老赵的机甲再次抬升炮口，这次瞄准的是难民群中央——那里有个戴红围巾的小女孩，正抱着只冻僵的北极熊玩偶。
「我是天狼特战队上尉林野！」林野切换至公共频道，声音盖过暴风雪，「所有铁翼甲立即停止攻击，重复，立即停止——」
刺耳的反馈音打断喊话。老赵的意识投影突然清晰，脸上带着不属于他的阴鸷表情：「夏华的狗，尝尝自己人的子弹吧。」
这句话如冰锥刺进林野的心脏。老赵的机械臂里永远藏着水果糖，看见孩子会笨拙地扮鬼脸，这样的人绝不会说出这种话。他的战术目镜紧急调取老赵的意识波形，看见金色河流中混入了幽蓝的病毒螺旋，而病毒的排列方式，竟与周鸿儒袖口的硅基数据流完全一致。
「苏皖！切断意识连接！」林野怒吼。
「正在尝试！」苏皖的声音带着颤抖，「但他们的意识锚点被加密程序锁定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野想起蓝血女孩的红绳。他扯出战术手表里的灵能稻穗种子，种子表面的荧光与他掌心的雷纹共振，形成临时的灵能屏障。老赵的机甲在屏障前停滞，瞄准镜的十字准星剧烈晃动，仿佛有两股力量在争夺控制权。
「老赵，醒醒！」林野大喊，「看看你手里的军功章！」
老赵的意识投影猛地一颤，虚拟手掌摸向胸口，那里果然躺着女儿的军功章。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小女孩攥着狼首吊坠，用冻红的手指给他编草戒指，临终前轻声说「爸爸是星星」。幽蓝的病毒螺旋在记忆光芒中节节败退，老赵的声音终于恢复常态：「上尉，我的意识里......有别人的记忆！」
铁翼甲群同时发出尖啸，像挣脱枷锁的野兽。老赵的机甲转向霜裔巢穴，机炮倾泻出灵能光束，巢穴顶部的狼首图腾轰然崩塌，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人类意识水晶棺——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与铁翼甲相同的编号。
「这是......」林野的喉咙发紧。
「北陆的意识收割站，」老赵的声音带着悲痛，「他们把夏华士兵的意识碎片做成了武器......」
战斗结束后，苏皖在铁翼甲的意识缓存中发现异常碎片：一名北陆间谍正在刺杀夏华科学家，而科学家的脸与昆仑实验室的某位研究员完全重合。更令人震惊的是，间谍使用的灵能匕首上刻着狼首图腾，与老炮的匕首出自同一块星骸矿石。
林野看着意识碎片的时间戳，发现刺杀事件发生在二十年前——正是周鸿儒签署停火协议的同年。他突然想起老赵记忆里的青铜门，想起蓝血女孩的红绳，所有线索如灵能共振般串联，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人魂系统的漏洞不是偶然，而是北陆与硅基生命设下的意识陷阱，目的是将夏华的战士转化为下一轮收割的「意识作物」。
极夜中，老赵的机甲降落在意识水晶棺旁，虚拟手掌抚过棺盖。林野通过目镜看见，每具棺内都沉睡着某个时代的天狼队员，他们的意识碎片被病毒篡改，成为北陆的战争工具。老赵的女儿小雨是否也在其中？而周鸿儒，这个双手沾满同胞意识的「外交官」，究竟还要将多少灵魂推入金属坟墓？
雪落在铁翼甲的羽翼上，渐渐被灵能高温蒸发。林野摸出老炮的灵能匕首，刀刃与老赵的意识投影产生共振，在冰原上刻下新的狼首图腾——这次，图腾的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知道，这场意识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北陆欠夏华的血债，终将用血来偿还。
与此同时，星骸裂隙深处的硅基舰队主脑收到北陆传来的意识碎片，全息屏上的评估结果闪烁红光：**「人类意识污染等级提升至危险级，建议启动『意识净化』总攻。」**主脑的硅基触手按下按钮，星骸裂隙的黑暗中，无数收割光束正在集结，而它们的瞄准坐标，正是昆仑实验室的人魂系统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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