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珩身着一袭玄色官袍，踏进了济世堂，身后还跟着不少官兵。
他的面容冷峻，眉目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众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只是在看到楚婳的时候，神色柔和了不少。
“本官正好经过，就听到有人说要报官。”
楚婳朝着他行了个礼，徐徐道：“裴大人，是我要报官。”
今日，她没有直接叫他的名字，免得惹人非议。
听到她的称呼，裴子珩眼底闪过失落，不过很快便掩去了。
楚婳淡淡道：“这人说我将他弟弟的腿给治坏了。”
一旁的男子适时出声道：“这位大人，这女子亲手将我弟弟的腿给折断了，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您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围观的乡亲们。”
“是啊，我们都看到了，这位楚小姐，将他的腿给折了。”
裴子珩有些意外。她竟然会折断别人的腿骨？
“你——”
“是我折的。”没有一丝犹豫，楚婳就认下了。
这话一出，济世堂内一片唏嘘。这楚小姐竟然就这么承认了？这可是大理寺卿啊，刚正不阿。别说是将军之女了，即便是皇亲国戚，他也不会纵容包庇。
“大人，您也听到了吧。这女子已经亲口承认了！还请您为我弟弟主持公道啊！”
“真是笑话。我治好了他的腿，又将他的腿折断了，有什么问题？
我且问你，他的腿，本来就是断的，对不对？”
“啊？对……”男子点头应道。
楚婳又接着问道：“那他现在的腿也是断的，是也不是？”
“对……”男子又点了点头。但是他怎么觉得这个问题怪怪的？
“那不就是了。你怎么红口白牙污蔑我？”
楚婳这番话，差点把他给绕进去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气得脸都涨红了：“大人，这女子还在狡辩呢！”
“裴大人，原本我已经治好了这人的腿，却没想到他们不知道听了谁的教唆，又将腿给打伤了，想要污蔑我。”
随后，楚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只不过，一旁围观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真有人为了抹黑别人，不惜搭上自己的腿？
裴子珩自然是信楚婳的，但是这么多人在场，楚婳若是拿不出她治好了的证据，怕是难以服众。
“快把她抓进牢里！”
“对，可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人群中有人突然开了口。
裴子珩眼眸一凝，锐利的目光如刀刃一般，那几人便乖乖闭上了嘴。
楚婳淡淡道：“各位莫急，我有证据。
许多人不知道，人的腿骨啊，一共可以断五次，断了五次之后，就回天乏术，全身瘫痪。
如今，那再将他的腿骨接好，再重新打断。按照你所说的，你弟弟的腿，不过断了两次了。再打两次，若是他没瘫痪了，就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放心，我都会给他接回去的。死不了人的。
可若是，再打断两次，他全身瘫痪了。那就证明在此之前，这腿已经断了三次了。
除去最开始受伤的那一次，以及我刚才的那一次，这中间……还有人将他的腿打断了一次。那就能证明我所言属实，是与不是？”
“再打断两次？你这女子心肠当真歹毒！”
“这位大哥，您好好说话。我都说了，我会给他接回去的。若是我接不回去，也任凭裴大人处置。
只不过，我只能接骨，这全身瘫痪嘛，可治不了。”
楚婳说得煞有其事，连沈知意都信了。她不由得感叹道：“再打断两次，那多疼啊。”
裴子珩的目光与楚婳的短暂对视后，沉声道：“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就按照楚小姐说的做吧。
再打断两次，没有瘫痪，就证明你们所言属实。若是两次后瘫痪了，就是你们构陷楚小姐。”
“啊？”
裴子珩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惊呆了。
“大人，这可不行啊！若是她接不好骨，那我弟弟不是平白无故多受两次苦？”男子紧张开口。
乍一听还以为他是心疼自己弟弟，可实际上，他是怕露馅。毕竟，楚婳的接骨之术，他们已经见识过了。
是的，他信了。
担架上的男人也信了。
人群中也有人不赞同楚婳的这个做法，出声劝阻道：“依我看，这法子也未免太儿戏了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若是我接不好他的腿骨，楚婳就断了自己的腿骨，赔给他，诸位看如何？”
这话一出，沈知意着急道：“楚婳，你疯了！”
沈青禾则没有开口。她既然敢赌，就证明她有把握。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嗯，那就依你所言吧。”裴子珩出声道。
“好，那就别浪费时间了，直接开始吧。”楚婳蹲下了身，对着那担架上的中年男子笑了笑，轻声道：“别怕，又快又准，不会很痛的。”
她的笑容温柔极了，却让那男子后背一阵发寒。他紧张地看了眼自己的兄长，后者却安抚道：“你且忍一忍，这位大人在场，想必这楚小姐也不敢乱来。”
他笃定楚婳不敢真的折断他弟弟的腿，只不过是吓唬他们罢了。
“兄长，啊——”
楚婳将他的腿骨给接了回去。
“好了，已经接回去了。
那……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折第四次了呢。”她的眉眼带笑，语气温柔。
话音才落，“咔嚓”一声，男子的哀嚎声响起。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楚婳真的下手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那腿又一次生生折断了！
“大人，您难道要如此纵容她吗！”
“这怎么是纵容呢？”楚婳这次特意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将那中年男子的腿骨给接了回去。
“我这不是帮他接回去了嘛。我说到做到，你们怕什么？只不过嘛，马上，就要再折一次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过也没事，反正第四次而已，不会全身瘫痪的。别怕。第五次才是药石无灵，连我也没法子了。
你可得想清楚了，瘫痪之后，别说吃饱饭了，连如厕都得别人帮忙了。不过也无妨，你还有兄长，想来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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