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监控室的门死死关上。
水岛遥被这声响吓得心头一震，下意识扭头看去，但此刻只能看到漆黑的单向玻璃。
她无法透过这面墙，看到里面的人，但仿佛能看到中原大人和夏油老师担忧的目光。
不能让大家失望。
“咔哒咔哒——”
随着金属质感的齿轮转动，三面墙壁同时向上缓缓移动，露出墙后深不见底的黑暗。
水岛遥紧张地握紧拳头，瞳孔震颤，十只四级还好，其实还好。
浓烈刺鼻的腐臭袭来，熏得人几欲作呕，她咬紧牙，紧紧盯视黑暗。
“加班……加班……”
“为什么……真田君不喜欢我？”
“我抢不到签售会门票……”
各种细微的负面情绪诞生的咒灵，身躯呈现各种畸形扭曲的姿态，爬过门槛，留下一连串的咒力残秽。
这些暗紫色的残秽在灯光下像一摊摊黏腻的液体。
——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但果然还是觉得有点恶心啊……”
中原中也嫌弃地吐槽。
监控室一共安置三张单人沙发，但他实在是坐立难安！
明明不是他的战斗，但紧张程度却不亚于此时的水岛遥。
所以干脆站在门边，等着随时冲出去救援。
“中也君。”
“是。”
“多给这个孩子一点信任吧。”森鸥外一派自在地靠坐在沙发上，口吻委婉。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有些羞赧地垂下头，最后还是一起坐下。
场内的少女全身被浓郁的咒力包裹，每一拳虽然力道不大，但附加的咒力能给到很大的打击伤害。
不一会儿，咒灵就消失几只，他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朝正在喝茶的夏油杰夸赞：
“想不到夏油君教导很有一手啊！”
“这个嘛……更多是遥努力和天赋的成果哦。”
夏油杰唯一担心的，只有二级咒灵，除此之外，对于学生的实力，他还是了解的。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时，场上的三级和四级全部被祓除。
就连水岛遥自己都震惊不已！没想到自己原来已经是这个水平了？！
她第一反应就朝监控室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中原大人是不是被吓一跳呢？
这时，一滴粘液落在脸颊上。
水岛遥下意识用指腹擦去，温热黏稠的触感，让她有些反胃。
这是哪来的？
不对，这是……
“扑通、扑通”心脏随着庞大的恶意，猛地跳动两下。
她仰头看去，一瞬间，血液凝固。
天花板上，一只咒灵黏在顶上。
它有着与人类相似的躯干，像一个幼童般，但四肢却细长的不像话，像一只竹节虫！
那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水岛遥甚至能看清紫色的血管在光线下异常可怖。
眼前一黑。
她被迎面扑倒，黏糊恶心的触感覆在脸上，嘴里还不停念叨：
“偷窥……偷窥……”
可恶！
还是只好色的咒灵！
尖锐的爪牙直接抠进她的皮肉，一阵绞痛袭来！
她忍不住蹙眉咬牙，直接发动异能力。
却不想，黏在身上的咒灵爆发出扭曲的惨叫，像是灵魂都被撕裂开来！
强烈的咒力汇聚成拳，轰在咒灵身上，但是二级和三级完全是天差地别，同样的攻击，效果甚微！
——
“遥！”中原中也猛地起身，拔腿就要朝外冲去。
“中也君。”
首领淡淡的声音，呵住他的脚步。
“但是首领，遥她……”
他回头刚想解释，身边已经闪过另一个袈裟身影！
“……夏油君？”
夏油杰完全不理会森鸥外，直接大步朝外走去！
他本身就对于遥对上二级咒灵颇有微词，只是考虑到自己也在场，让她试试水也行，但现在已经试过了，就够了。
门把手下压，却完全推不动。
“这个结界……”他松开手，冷下脸看向黑手党首领。
“九十分钟哦，在此期间，不能随意出入。”森鸥外抿了口红茶，勾起唇角，
“除非，是水岛同学处于濒死状况。”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不过，就像我刚刚说的，多给这孩子一点信任吧。”他安抚地说着，指了指玻璃。
两人看去。
少女满身是血，把咒灵压在底下，磅礴的咒力锤击下去，它的四肢都像块破布，摇摇晃晃连在身上。
“看来净化的能力，只能作用于灵魂。”
咒灵凄厉的尖叫声，隔着厚重的玻璃也清晰可闻。
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它已经完全丧失了正常战斗能力，只剩下条件反射的本能反抗。
“夏油君经历过很多次自我怀疑吧？”
面对特级诅咒师的威压与杀气，森鸥外闲适地换了个坐姿，悠哉开口，
“所以，才想一己之力揽下所有事情，让后辈们慢慢成长……对此，请允许鄙人谨表敬意。”
“只是我想夏油君自己也清楚，水岛同学的情况特殊，仅凭几个大人，是不可能让她完好无损的长大。”
当然，也发挥不出她最大的长处。
“夏油君，你能保证自己身边的人一定不会遇害吗？”
夏油杰敛下眼皮，宽大袖口里的手握成拳，低声道：“只要我还活着……”
“诶？”
森鸥外好奇地看来，不解地犹疑道：
“但是你，不是已经在准备赴死了吗？”
沉闷的巨响，中原中也闪身挡在首领面前，接住对方突然的袭击。
拳脚对冲，力道之大，地板都颤动一瞬！
“不要一副自以为很了解我的样子，你们是异能力者，对咒术界能有多少了解？”
森鸥外轻叹口气，冷静地凝视一墙之隔的场景，轻声呢喃：
“……莫非咒术师到最后，都会沦为这样极端的人吗？还真是不符合我的作风。”
在一次次净化与不断加重的伤势下，咒灵被拗断四肢，倒在地上无力地抽搐，却无法死去。
少女缓缓起身。
发丝，脸颊，衣服，五指，到处沾满黏稠的残秽和刺目的血液，融合交汇。
她仿佛感觉不到浑身的黏腻，转头看向漆黑的监控室，嘴巴张合，像在说些什么。
夏油杰看清她的口型：
「送给老师的礼物」
说完，她莞尔一笑，整个画面诡异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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