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正色道。
“你，找我究竟有何事？”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驼队。
“堂堂大曜的王爷，不会觊觎我这点小财吧？”
“所以我说你真是心胸狭窄，人家是来跟你谈大事的，你这点东西，谁稀罕呐？”
金契王忍不住又插嘴。
“我问你了吗？”
阿烈对他翻了个白眼。
桓阅之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
“为表诚意，先奉上解药。”
“解药？”
“夫人中了软骨散，那毒药是拉尔家主从黑市买的，长期服用将致人瘫痪。你现在关节疼痛，四肢发抖，就是中毒的症状。”
阿烈眉心一蹙，她当然很清楚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但没想到，是被投毒了。
怎么会？
她一向很小心自己的饮食。
到底是谁?
金契王又插嘴。
“这解药可花了数百两金，还是我亲自去黑市寻了好久才寻得的。”
阿烈鼻子里嗤了一声。
“你会有这么好心？”
金契王气得指着她骂，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难怪会被身边人投毒！”
桓阅之真的很想捂住他的嘴。
他尴尬地笑笑，走上前，将解药递到阿烈手里。
“是我拜托他去买的。这份解药，就是我的见面礼。”
阿烈拿着解药，一脸怀疑。
“你为何要帮我？”
“为了西盟。”
“西盟？”
阿烈听说过西盟。
那几个贵族就是在她宅中开的会。
一致通过不能让桓阅之染指珈元国。
“你……拿不下那些贵族，想从我入手？”
她语气沙哑。
“你是想我去劝他们？答应与你联盟？”
“不，我是来请你与我联盟。”
“我？”
阿烈自嘲地笑笑。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都快被毒死了，还能做什么？”
“死不了，解药都给你了，吃了能好。”
金契王又插嘴。
“你为何，不找那个拉尔家主，不是比找我要省事吗？”
桓阅之道。
“你才是最好的人选。若你愿意，我会让你成为珈元国的盟约执事，掌管所有与西盟相关的事务。”
阿烈一怔，声音干涩。
“就凭我？怎么能做到？如今我只是这后宅中一个碌碌无为的妇人。”
“我可以扶持你。只要你愿意，拉尔家族和萨图家族，都是你的。”
她忽然笑了起来。
“你要一个妇人去统合两个大族？这是我此生听过最大的笑话。”
“妇人为何不可？ ”
桓阅之凝视她，
“你是萨图家的嫡女，十五岁就上战场杀敌，你比许多男子都要出色。难道你不想干出一番事业吗？”
阿烈沉默了。
年少时候，她就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出色的大将军，保卫国家。
不得已进入那困苦的婚姻之后，她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能参与到家族事务里。
可无论如何，她都没法如愿。
年月长久，她也收起了那份心思。
只是将眼下的日子过好，给自己的孩子挣一份微薄的财产罢了。
“西盟将会建立一个新秩序。在这里，女人可以经商，建言，可以主持大局、掌控资源。男子可做的事情，女子一样能做。”
阿烈眼前一亮，心里有些动摇。
她反复盘着手里那瓶解药。
“你为何要帮我？你想要什么？”
“我当然有所图谋。”
桓阅之招招手。
岩风递上西盟的商约方略。
阿烈在贵族们开会的时候偷听过一会他们议论西盟。
当时还觉得颇为新鲜，但一知半解。
如今看到这详细的方略，加上桓阅之的讲解。
她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就站在风沙里聊了起来。
“你现在明白我所求了吧？我希望你助我让珈元国加入西盟。”
“可我怎么帮你？家主不会听我的，那些贵族更加不会！”
“所以你需要成为珈元国权力最高的人。”
“痴人说梦，这不可能。”
“如果你愿意，我会扶持你。助你摆脱藩篱，以后再也不会困在牢笼中。”
阿烈的心开始剧烈地跳起来。
他说的话如此诱人，可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好啊，我倒是想知道，你打算如何扶持我？”
“权力，先从你的兵权入手，把兵权还给你。”
“兵权？真是异想天开。”
父亲早就选好了他那收养的侄子阿达做接班人。
他总是说，
“如果你是儿子就好了，我早早就把整个家族交给你。”
哪怕她再出色，也没有机会。
“那也未必。如果他知道，你那位好弟弟在给他下毒，你猜他还会不会给他掌权？”
什么？父亲也中毒了？
阿烈与家里关系不太好，好几年都没有回去了。
“或许，你应该去看望一下他。他中了和你一样的毒。”
“软骨散？阿达和那个畜生联手了？”
金契王冷笑着拿出一张黄色绫子，在阿烈面前抖落。
“这是你那位好弟弟找人新制作的萨图新族谱。他打算将名号改为新图家族。”
阿烈仔细地辨认上面的字。
祖宗还是那些祖宗。
可到了她父亲这一代，家主名字赫然写着阿达的父亲。
而父亲和她的名字，遍寻无踪。
父女俩都被除名了？
“他想做什么？这族谱可是要供奉到珈元国的祖庙里的。他怎么可以随意修改？”
金契王有些幸灾乐祸。
“你和你父亲，都被除名啦！只要你父亲不在了，他立刻换姓易主，将你们全家清扫干净。你们从此就消失在珈元国的历史上啦。”
阿烈气得将绫子扔到地上。
“……不可能。他那是旁支，是过继进来的……怎么能这样做？”
金契王摇摇头，她知道的还没他多。
萨图家族早就翻了天了。
“你真是什么都不知，这些年，阿达笼络了你们家族里的长辈，说你的父亲已不堪主位。他再以香火难续为由，自请立改族姓。”
“整个家族都交给他了，他还不满足？”
阿烈怒不可遏。
“他那狗东西，竟敢连祖宗的名号都改了？我们家族里的长辈不可能同意的！”
“你还真以为那些老东西会在意这些吗？收了他那么多钱，跟他姓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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