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听到沈如心肯定的答案，全都愣住。
接着爆发出齐声大笑。
“哈哈哈，这人脑子真有病啊！这边一块钱一斤收，他不卖，去卖人家五毛钱一斤的。”
“都说他有病啊，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果然有病，还病得不清。”
齐老二家这边欢声笑语，也不急着收，全都看向齐老大家那边。
二婶更是语调夸张地嚷道：“要说黑心啊，还得是老大家，我闺女一块钱收，几乎不挣钱。他可倒好，直接赚一倍！也不怕拉黑屎……”
一倍？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那是一百倍。
0.5元收，50元卖。
可不是一百倍吗？
此刻齐雪还不知道，她跟黄显升定价，是三块。
也没告诉她是一两还是一斤，她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跟人睡了。
今天回来确实如她所想，她受到了重视。
家里人的态度对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本以为齐牧会抬高价格跟她竞争，没想到那厮竟然还是五毛收。
这可乐坏了齐雪。
“哈哈哈，那个老教授也是个瞎的，多赚五毛都不干，来来来，咱们继续！”
此刻，沈如心已经来到齐家院子里。
将篮子放下，笑着拱手。
“昨天实在对不起，太久没有人关心，以至于行为上有些疯癫，还希望主家不要见怪！”
齐牧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当时实在是不忍心您在外面受冻。所以才提议让您进屋单开一桌，没想到却打扰了你吃饭，真是罪过。”
齐牧看了看他框里的嗷嗷叫，目测不到一斤。
“这样吧，沈先生，为了弥补，我想请您进屋聊聊天……”
他拉着沈如心就要往屋里走，却没有拉动。
沈如心岁数虽大，但是有股子犟劲儿，齐牧拉了两次都没拉动。
他笑着摇头。
“感谢了，我真的十分感谢。但是我的修养告诉我，无功不受禄。我并没为齐家做什么，所以担不起座上宾这个词。所以……”
他低头看了看筐。
“还是称重吧！”
齐牧注视他很久。
沈如心真的跟其他村里人不太一样，因为一顿饭，今天宁可便宜一半也要卖给齐牧。
这是什么？
这是情义！
虽然有些人认为这是迂腐，但是齐牧看来，这份读书人的坚持，实在是难能可贵。
“沈先生，如果我请您成为我和妹妹媳妇儿的家庭老师呢？”
“家庭老师？！”
沈如心愣住，看了看认真的齐牧还有他怀里的齐娟，甚至还看到他们身后刚走出来的赵美洺，对着他投去了希冀的眼神。
“这……”
“一天三顿饱饭，保证营养均衡！”
“可是……”
“除了住，衣，食，行，我都包了。”齐牧趁热打铁，回头对着家里努努嘴。
“电视机，看看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吧，沈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沈如心。
他叹了口气，点点头。
“好吧，但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教过别人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齐牧脸上的笑容颇为灿烂。
“谢谢老师！”
他按着齐娟的头，拉着媳妇儿的手，一起给沈如心鞠了一躬。
“妈！做饭！沈老师快请进！”
齐牧大叫一声，拉着一家老小进了屋子。
只留下那个柳条筐孤零零地放在了院子里。
众人：？？？
“什么情况？五毛钱卖，还能吃顿饭？”
齐老大家什么伙食？
那是顿顿有肉，吃到撑为止，没看齐家这么长时间以来，人均圆润了一大圈。
就连刚回来的小丫头，个子似乎都高了几厘米。
这“脑子有病”的老头，居然被请到家里吃饭了……
刚刚还嘲笑人家的众人，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昨天流水席，各色菜肴琳琅满目，一个个吃到晚上。
到现在都不怎么饿！
可是一想起齐牧家的伙食，大家的肚子又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正好一个大姐刚准备卖，突然递出去的篮子又收了回去。
讪笑道：“你看啊小雪，我们大清早的上山也没来得及吃饭，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她揉着肚子不再言语。
这个意外情况惹得齐老二家人不知所措。
还要管饭吗？
那这么多人，核算下来得多少钱啊？
齐雪心有不甘，转头看去齐老大家。
此刻他家的烟囱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如果这些人全被齐牧拽走了，那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个人她至少能赚两块钱。
要是都跑了，她的赚钱大计可就要落空了，还白白便宜了老黄那个不中用的！
“得！肉是没有了，杂面饼和野菜糊糊你们要是不嫌弃，在这吃一口倒是行！”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
齐雪对面的大姐将篮子递了过去，笑着道：“看你说的，好像我们就是为了那一口肉似的。我东西都带来了，还能不卖你咋的？这么见外……”
说到这她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没肉放点荤油，咸菜也来点。”
……
沈如心在齐老大家又吃了美美一顿。
他特别喜欢齐家的氛围。
不论年龄，不论男女。
大家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没人争也没人抢。
甚至女儿和儿媳妇都被全家照顾着，一会儿给夹菜，一会儿给擦嘴的。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看到过这么和谐美满的家庭了。
至于他的碗，也是从没断过菜肴，除了女眷，几乎所有男人都为他夹菜。
吃完饭，齐牧又从柜里拿出一套新的棉服和棉鞋。
这些东西都是他之前备好的，每人都有两套。
沈如心这一套是齐牧的，他俩身材身高都差不多，只是沈如心年龄大了，所以看起来矮了半截。
几人言谈间，沈如心将齐牧三人的知识底子摸了一遍。
齐牧不用说，曾经的县一中状元，但是多了一世的记忆，此刻那些知识也有些被遗忘。
不过总体上没什么差别，一些知识只要捡起来马上就会想起来。
其次是齐娟，她的数学能力出众，虽然最高点在初中一年级的水平，但是脑子活，一些问题只需要稍微思考下就可以理解。
最后是赵美洺。
她没上过几天学，很多知识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不过她也有优点，那就是认学。
不认识的字，还知道找字典查一下。
这字典是齐牧买给她的。
总的来说，这三人的水平参差不齐。
高中拔尖，初一，小学。
心里有了谱，沈如心笑着点头。
“真不错，你们三个将会是我沈如心最后的三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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