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汪璒却躲在医务室的角落里，双手抱膝，浑身发抖。从林秋白消失后，她的头痛就越来越剧烈，脑海中不断闪过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一座高塔林立的未来城市；
一场席卷全球的电子瘟疫；
一群佩戴红色五角星徽章的人在一台巨大机器前争论......
\"脑电波异常活跃。\"徐姜屿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过度用脑导致的神经疲劳，但又不完全一样......\"
\"是系统的影响吗？\"首...长关切地问。
汪璒想回答，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的意识漂浮在一片记忆的碎片中，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经历，哪些是系统灌输的信息。
【紧急状态！】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检测到宿主记忆融合现象......外部干扰源接近......启动防护协议......】
一阵刺眼的红光后，汪璒的意识突然清晰了。她发现自己站在系统核心空间里，面前是那颗跳动的红色五角星，但此刻它黯淡无光，表面布满裂纹。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五角星发出微弱的光芒：【宿主过度接入核心功能，导致认知边界模糊。加上敌军脉冲武器的预干扰......我的核心程序正在受损。】
汪璒心头一紧：\"你会......消失吗？\"
【不确定。】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如果核心完全崩溃，所有由我提供的物资和装备将失去能量维持......更严重的是，宿主与我深度绑定，可能遭受不可逆的脑损伤。】
汪璒如坠冰窟。她从未想过系统也会有被摧毁的危险，更没料到自己的生命竟与之绑定。
\"有什么办法能救你吗？\"
红色五角星闪烁了几下：【两个选择。选择一：立即切断链接，你将失去系统但保全心智，所有系统物资将在72小时内失效。】
【选择二：进行深度融合，你将永久保留系统功能，但代价是...部分人格可能被覆盖。风险系数43%。】
汪璒呆住了。选择一意味着红...军将失去来之不易的物资优势，很可能被迫回到长征老路；选择二则可能让她不再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代价？\"她颤抖着问。
五角星的光芒忽明忽暗：【因为我不仅是工具......我也是生命。融合......就是共生......】
外面的世界似乎在呼唤她。汪璒隐约听到王然带着哭腔的声音，感受到有人紧握她的手。但在这个核心空间里，她必须独自做出可能改变历史进程的决定。
\"如果我选择融合......\"她轻声问，\"还能保持现在的我吗？还能......记得我的战友们，记得革...命的初心吗？\"
【无法保证。】系统诚实地说，【但革...命的意志......将是最后消失的部分。】
汪璒闭上眼睛。她想起自己加入红军时的誓言，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想起系统展示的惨烈未来......个人的得失与千万人的命运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我选择融合。\"她睁开眼，声音坚定，\"为了革...命胜利。\"
红色五角星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她彻底吞没......
黑暗。无边的黑暗。
然后是一点红光，像黑夜中的火星，微弱却顽强。
汪璒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既没有身体，也没有边界。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恐惧。无数数据流从她意识中穿过——敌军位置、弹药存量、天气预报、战士们的生命体征...这些信息本该令人应接不暇，却如呼吸般自然地被处理、分析、归档。
【融合度87%......92%......99%......】
系统的声音不再是从外部传来，而是从她自己意识的深处响起。不，现在不该叫\"系统\"了，这就是她自己的一部分，如同她的心脏、她的肺叶。
\"我是谁？\"这个念头刚浮现，记忆便如洪水般涌来——农家女、红军战士、系统宿主......以及那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融合完成。】她对自己说。
世界突然有了颜色。
汪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务室斑驳的木质天花板。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感受到真实的触感——粗糙的棉布被单，带着阳光和草药的气息。
\"醒了！她醒了！\"王然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张熟悉的面孔围拢过来：王然哭得红肿的眼睛，符媛圆紧绷的下巴，徐姜屿严肃却掩不住惊喜的表情。更远处，首...长正放下电话快步走来，指...导...员和司...令...员也出现在门口。
汪璒想微笑，却发现面部肌肉有些不听使唤。她的大脑在飞速处理着各种信息：王然右手食指有一道新划伤，符媛圆的枪械保养状态良好，徐姜屿的白大褂上有三个扣子即将脱落......这些细节自动跳入她的意识，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水......\"她艰难地挤出第一个字，喉咙干涩得像沙漠。
王然立刻端来一碗温水，小心地扶起她的头。汪璒注意到碗沿有一个小缺口，水温是38.2度，含有0.03%的盐分——这是徐姜屿特意调配的电解质水。
\"我昏迷了多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陌生，带着一种奇怪的金属质感。
\"三天三夜。\"徐姜屿检查着她的瞳孔，\"你的脑电波一直异常活跃，我们担心......\"
\"敌军动向？\"汪璒突然打断他，一段关键情报自动浮现在脑海中，\"卢...汉的残部在三十公里外重新集结，得到了...方面的空投补给，包括六门美制105mm榴弹炮。\"
指挥部的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情报他们刚刚才通过侦察兵获知，还没来得及汇总。
\"你怎么......\"司...令...员惊讶地问。
汪璒轻轻触碰自己的太阳穴：\"全在这里。融合后的系统......不，现在就是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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