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腊月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刘旭跟着爸爸,去了奶奶家,爸爸帮着奶奶,送灶王爷上天,而后再供上新的灶王爷,自从爷爷去世后,爸爸往奶奶家去的次数多了,尤其是快过年的时候。
年三十儿的这天晚上,国增和国长兄弟二人,依旧是各自带着媳妇和孩子,一起聚到妈妈家过年。春兰、国增、秀峦、刘旭、刘静、国长、程广仙、刘彤、刘路,九个人围在一起吃饺子。
刘旭和刘彤,兄妹俩聊着上大学的事,刘旭道,等过完了年,大一下学期,自己就学市场营销了。刘彤道,我们学的是电子商务,跟你们市场营销差不多,电子商务也是属于市场营销的大类。
程广仙时不时的,插上几嘴,对着二人道:“行,你们兄妹俩,最后绕来绕去,学的是一样的专业。盼着你们将来毕了业,都早点上班赚钱。”
刘路插不上话,但却一脸崇拜的,看着哥哥,听着哥哥和姐姐,说着外面上大学的事。刘旭看了看刘路,问叔叔婶婶:“刘路呢?现在在干嘛?”
“在家待着呗,每天都来我这玩会。”奶奶春兰道。
“就一直在家待着啊?”刘旭道:“路啊,过完这个年,你多大了?”
“十八了。”刘路立刻道。
“呦呵,成大小伙子了。”刘旭道:“成年了。”
刘路嘿嘿的笑着:“是,哥,以后,我也早点出去上班赚钱,我可不想一直在家待着,腻歪。”
“你上什么班,家里不用你赚钱。”程广仙道:“你安安稳稳的在家,比什么都强,还嫌腻歪,腻歪了,你就来你奶奶家玩,陪你奶奶说说话。等再过个一两年,到时候,我帮你想个好出路。”程广仙对儿子的未来,自然早就做好了打算,至于这个打算是什么,她只是藏在心里,等快要实现的那天,再公布于众。
“对,腻歪了,就来我这玩,你哥和你姐都出去上大学了,刘静也不来我这玩,你要再不来我这,我这可就真的冷清了。”春兰道。
刘静瞥了瞥奶奶,没说话,只顾盯着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受妈妈秀峦的影响,刘静从小,就跟奶奶,叔叔,婶婶们不亲。
刘旭自然知道,这一个大家庭下的三个小家,虽然现在坐在一个桌儿,在一起过年吃饺子,看似一家人,其实只是面和心不和。但他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价值观。没有像是妹妹那样,妈妈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妈妈怎么做,她就跟着妈妈怎么学。
妹妹是妈妈的影子,妈妈是妹妹的模子,这娘俩,绝对的一条心,都是讨厌奶奶和叔叔,讨厌刘家的老老少少。
当然,刘旭也知道,叔伯妹妹刘彤,跟她的妈妈程广仙,也是一条心,对大爷大娘,也不怎么亲。这肯定也是因为,程广仙平时在背地里,肯定跟刘彤,没少说大爷和大娘的坏话。所以刘彤这才对大爷大娘,爱答不理,就像是刘静,同样对叔叔婶婶,爱答不理。
女孩子家,头发长见识短,没什么主见和判断,只能跟着妈妈人云亦云,深受其妈妈思想和说教的影响,把上代人的恩怨,延续到这代人身上。
但自己不是女孩子,自己是男孩子,更是家族里,以后的顶梁柱。自己得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不能步上代人的后尘。爸爸国增,更是多次说教自己,说自己是这个家的长子长孙,爷爷不在了,爸爸和叔叔,以后也老了,他得把这个家撑起来,这个大家庭,往上倒腾三代,都是你爷爷的支脉,咱必须以和为贵,家和才能万事兴。
刘旭对着婶婶道:“我看刘路,现在说话好多了,看来,他真的是好了。”
“是啊,是啊。”程广仙听到刘旭夸儿子,自然很高兴:“前些年,路路闹病,但都过去了。但现在是真的好了,你看,跟你们不是一样了嘛,哪哪都正常了。”
“好了就好啊。”国增发自肺腑的道。自己就这么一个亲侄子,他自然是希望刘路能好,能真的跟正常人一样。但他心底里,也有自己的担心,刘路毕竟得过精神病,这病是真的好了,还只是暂时好了?脑袋和思想上的病,有那么容易好吗?
九口人吃完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着电视里的春晚。春兰一个人喋喋不休,不停的跟儿孙们聊天说话,生怕这屋里静下来。刘静懒得听奶奶唠叨,便对着妈妈说回家。程广仙也懒得听婆婆唠叨,便借着刘静的话茬,起身也要回家。
接着,众人纷纷起身,从炕上拿起各自厚厚的棉服、羽绒服,穿上衣服回各自的家。
待到儿孙们都走了,春兰又是一个人,坐在炕上,孤零零的看春晚。刚才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清冷。
出了婆婆家的门,刘静和秀峦,朝着村南走,她们娘俩回新房。国增和刘旭,则是跟着国长一家人,往东走,国长他们回自己的家,刘旭和国长,则是去跟国长,同一个胡同院里的老房子。他们父子俩,要在老房子里烧烧纸,放一挂鞭炮,祭拜一下老房子的鬼神后,而后再回家。
看着哥哥,如今早就搬进了新房子,只是在过年的时候,回老房子里来烧烧纸,国长心里嫉妒。他跟程广仙商量,咱也得盖新房子了,要不然,总觉得比我哥矮一头。
程广仙道,咱是得盖新房,可当初,咱没有买地基啊,盖新房,在哪盖?现在村委会也不卖地基了。
国长想了想,最后道,不行在村最东头盖,那以前不是咱的打谷场吗?现在打谷场又用不上了,到时候,咱就改成地基,在那盖房子。
待到国增和刘旭,从老房子回来后,秀峦继续下饺子,一家人再吃第二顿饺子,这是每年的惯例。当然,国长一家也是这么做,每年年三十儿的这天,都要吃两顿饺子,过两次年。
过了年三十儿,便是2013年,农历的大年初一,刘氏家族的人们,又聚到一起,只是今年,族人们谈论的话题,不仅仅有钓鱼岛,十八大,新领导班子,还多了一个话题,就是族里的这两位大学生,一个是海朝,一个是海旭。
每年的年底,族人们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文彬现在可是扬眉吐气,他的孙子海朝,上的是河北医科大学,河北省内的名牌大学。当年,自己的儿子国旗,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不怎么争气,但是孙子现在可是给他长脸了,海朝可是海字辈的男孩里,第一个,甚至是唯一的一个本科大学生。
听着大家都在那说海朝,文胜不乐意了,吹牛炫耀臭显摆的毛病,自然又犯了。文胜大着嗓门,嚷嚷了起来:什么唯一的大学生啊,我这边的孙子们,可多了去了,也都还小呢,哪个将来不得上大学啊?刘旭没上本科,以后我家的鹏展,海雨,肯定能上本科。
文胜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只生了一个儿子国邦,但国邦前前后后,结了两次婚,每个媳妇,都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因此文胜,现在有两个孙子了。大孙子鹏展,现在八岁,小孙子海雨,现在三岁。
先别管将来,这两个孙子,是否能上大学,是否能出人头地的给自己争气,单凭自己有两个孙子,有两个能给自己传宗接代的后人,文胜就觉得,自己比文彬强。你刘文彬能什么能?你有一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孙子,我呢?我有一个儿子,可儿子却给我生了俩孙子,单凭是这一点,我就比你能耐,比你强百倍,我后人支脉比你多。
文胜话里话外,表达的都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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