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色解密
西伯利亚的寒风像钝刀般切割着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钰羌呼出的白气在防寒面罩内部结霜，睫毛上挂着的冰晶让视野变得模糊。她蹲在\"北极星\"科研城外围的变电站废墟上，左眼的符文持续散发着微弱热量——这是边苒雯教她的灵契秘法之一，能在零下四十度的环境中维持核心体温。**代价是每半小时就会有一根毛细血管破裂，此刻她的左眼内已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古璃，我已抵达坐标点。\"她对着量子通讯器低语，声音被风雪撕得粉碎，\"信号...干扰太强...保持...\"
通讯器爆出一串杂音后彻底沉默。钰羌用力眨了眨眼，冰晶碎裂落下。三年前那场决战中，沃洛夫就是在这里被封印。现在，某种更古老的东西正在苏醒。
**科研城主楼像具被开膛破肚的钢铁巨兽。**
混凝土外墙布满放射状的裂纹，那是当年实验失控时能量波造成的破坏。钰羌轻轻跃下变电站，军靴陷入及膝的积雪。突然，她左眼的符文剧烈灼烧起来——这是对危险的本能预警。
**一片银色雾霾从通风口涌出。**
纳米机器人集群。这些冷战时期的遗留物在低温下异常活跃，像饥饿的食人鱼群般扑向唯一的热源。钰羌迅速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血符。**灵契秘法·炽焰屏障**。血液蒸发形成的红雾与纳米机器人群相撞，爆出无数蓝色火花，空气中顿时充满臭氧和金属氧化的刺鼻气味。
\"果然还在运作。\"钰羌喘着气冲进主楼裂缝。这说明基地内部仍有能源供应，很可能是沃洛夫残留的系统。
**黑暗像油脂般粘稠。**
战术手电的光束照出走廊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不是普通划痕，而是用某种精密工具雕刻的微缩符文。钰羌的指尖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左眼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这些符文在自行重组！**它们像活物般蠕动排列，最终组成一段灵契文字：
\"唯有血裔可睹真相\"
地面毫无征兆地下陷。钰羌坠落时本能地蜷缩身体，却在落地前被某种柔软物质托住——**那是无数半透明的胶状触须，从四面八方墙壁渗出，组成了一张生物缓冲网。**更诡异的是，这些触须表面浮现着人脸轮廓，有些还能辨认出惊恐的表情。
\"实验体...保存舱...\"一个声音直接在钰羌脑海中响起。她猛地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安全门正在渗血。那些血珠违反重力地向上流动，在门框顶部聚集成倒悬的血色人脸。
**北极星的亡魂们苏醒了。**
钰羌迅速结印，控梦术构建的\"安魂结界\"以她为中心展开。淡蓝色光罩所到之处，触须和人脸暂时退却。但当她靠近安全门时，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面圆柱形的培养舱阵列——**数百个舱体里漂浮着不同年龄的人类，他们的太阳穴都连接着数据线，胸腔仍在微弱起伏。**
\"赵...岳...\"亡魂们的低语汇聚成这个名字。
最中央的舱体突然亮起。钰羌的瞳孔收缩——那是年轻了至少二十岁的赵岳，他正在全息日记前记录着什么。这段投影明显是过去的留存影像，却精准地转向了钰羌所在的位置。
\"如果看到这段记录，说明两件事。\"投影赵岳的声音带着电子干扰，\"沃洛夫的计划失败了，而我的女儿活了下来。\"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数据接口，\"北极星实验从来不是关于控制，而是分割。我们找到了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肿瘤——惘识之核。\"
钰羌的呼吸停滞。父亲知道她会来。这个认知比西伯利亚的寒风更让她战栗。
**亡魂们突然集体尖叫。**
安魂结界出现裂缝，赵岳的投影开始扭曲。钰羌咬牙割开手掌，用血线在空中绘制加固符文。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投影背景里的保险柜——那上面刻着与她左眼符文完全一致的图案。
\"需要血裔...和真实悲痛...\"亡魂们的低语形成指引。
钰羌将血手按在保险柜上。金属表面立即变得滚烫，灼烧着她的血肉。但她没有松手，而是强迫自己回忆母亲被绑架那天的场景——厨房里打翻的草莓酱，父亲破碎的眼镜，还有自己躲在衣柜里闻到的血腥味。
**泪水滴落在灼热的金属上，发出淬火般的嘶响。**
保险柜无声开启。内部悬浮着一颗棱柱形数据晶体，周围环绕着不断解体重组的数学公式。钰羌伸手的瞬间，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动。
\"检测到...灵契能量...\"墙壁渗出黑色黏液，组成沃洛夫标志性的机械音，\"清除程序...启动...\"
**安魂结界轰然破碎。**
亡魂们被染成墨色，变成无数尖啸的利刃向钰羌扑来。同时，通风口再次喷出纳米机器人集群，这次它们组成了密集的刀网。钰羌被困在物理与精神的双重杀阵中。
\"父亲！\"她本能地喊出这个十二年未曾使用的称呼。
左眼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痛。那些符文如活蛇般钻出眼眶，在空气中组成立体封印阵。**边苒雯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灵契秘法·永劫之壁！\"**
金色光罩将攻击暂时隔绝，但钰羌的左眼视野完全陷入黑暗——暂时性失明是使用禁术的代价。她摸索着抓住数据晶体，亡魂们的尖叫突然变成指引性的低语：
\"通风管道...通往核心...\"
钰羌用最后的力量跃入通风井。在滑入黑暗前，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色浪潮，以及其中隐约浮现的衔尾蛇图案。
晶体在她掌心发烫，投射出一段全息地图——指向科研城最深处某个未被任何蓝图记录的房间。**那里，等待她的或许是答案，或许是更大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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