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急得想踹他，奈何浑身疼得动不了，“孟梵，我妈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孟梵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所以我打算告诉她。”
见林初一不愿意，反问道：“初一，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就这么见不得人？”
“当然不是。”
在林初一心里，她爹林雄不是个男人，陆泽谦不算男人。
只有孟梵，让她愿意真正放下心结，开始接受异性的感情。
在遇到孟梵以前，她觉得全天下男人都跟他父亲一样。
滥人一个，色迷心窍，出轨家暴，对家庭和婚姻毫无责任与担当。
可遇到孟梵以后，她才知道，男人也是可以尊重女性，也是可以不出轨的。
“那是什么？”
“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
“都不是。”林初一摇了摇头，“我还没准备好。”
“这件事不需要你准备好，我准备好了就可以。”
话音刚落，病房门已经被推开。
母亲带着两个妹妹挤到病床前。
“初一，你可算醒了！”母亲泪眼婆娑，视线扫到床边的孟梵时，愣了下，“这位是……？”
孟梵站起身，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伯母您好，我是孟梵，初一的男朋友。”
“男朋友？！”林母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转向林初一问道：“初一，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妈怎么不知道？”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初一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扯着被子往头上蒙，“他胡说的！”
“我没胡说。”孟梵拉开她的被子，“我和初一在一起半年了，只不过我常年在新加坡，所以您没见过我。”
林母的脸色从震惊转为审视，上上下下打量着孟梵：“你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多大了？”
“妈！你是在查户口吗？”林初一急得想坐起来，被孟梵按住肩膀。
“伯母，我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公司总部在新加坡，在美股上市。”
孟梵不卑不亢地回答，“父母已经退休，我是独生子，今年二十八。”
“独子？”
林母的眉头拧成个疙瘩，视线在孟梵和林初一之间转了个圈，“我不同意。”
“妈！”林初一掀开被子坐起来，“独子怎么了？你不能因为我那个渣爹是独子，就对天底下所有的独生子都有偏见吧。”
林母面向二女儿林初雪，“把孟先生请出去，他辛苦了，我们娘几个有话说，他一个外人在场不方便。”
林初雪看看母亲的脸，又看看长姐要杀人的眼神，手在身侧攥了攥：“妈，姐……”
“让你去就去！”
孟梵不想看到林初一和母亲起冲突，也不想看到林初雪夹在中间为难。
他转向林母，微微颔首：“伯母有话跟初一说，我在外面等，等你们说完了再进来。”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林初一立刻红了眼：“妈！您这是干什么？孟梵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林母在床边坐下，抓起她的手，掌心的粗糙硌得林初一鼻尖发酸。
“独生子！又是条件这么好的独生子！你以为他家里能容得下你只生女儿？”
“我当年就是嫁给了你爸这个独生子，你以为只有你们浓情蜜意，我跟你爸就没有？”
“你爸当年对我，不也是把我捧在手心里，不也是见不得我受一点委屈？你以为我真是恋爱脑，真是天生的软骨头？！”
林初一从没听过母亲说这些，自她有记忆起，父母就是不和睦的。
父亲常年不回家，就算回家，对母亲和她们三姐妹也没什么好脸色。
小三找上门是家常便饭，母亲窝囊，她与两个妹妹也跟母亲一样窝囊。
母亲的声音带着十几年的血泪，“可是后来呢？”
“我生了你，他很高兴，说女儿好，女儿会疼人。等咱们追生个儿子，就儿女双全。”
“后来，我生了初雪，他明显脸上就不好看了很多，说话也冲，脾气也大。”
“再后来，我又生了初十，你刚生完孩子第二天，你奶奶在产房门口大骂，说我断了老林家的根！”
“你爸但凡是有一点不满意，有一点挫折，回家就对我拳打脚踢，说他没有儿子，是我坏了他的运势，我是丧门星。”
“他在外面有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想管？”
母亲的眼泪砸在林初一手背上，“初一，妈不是要拦你的幸福，是怕你跳进我当年的火坑！”
“那种日子，一天都能熬白了头，妈怎么忍心让你再过一遍？”
“孟梵不一样！”林初一据理力争，“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没有传宗接代的思想，他父母都是文明人，也没有。”
“文明？高等教育？”林母冷笑道：“妈只能告诉你，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几千年来男人都一个样。”
“男人骨子里传宗接代的思想不会变，更何况是独生子？”
“就算他能护着你，他父母呢？你能保证他的父母也没有任何想法吗？你能保证他父母不会像你奶奶一样？”
“到时候他在外面找人生儿子，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妈！”林初一被气得胸疼，“他对我是真的，不是你说的这种。”
“真？什么是真？”
“你以为你爸爸当年对我不真吗？结果呢？还不是成了扎在我心上的刀子！”
“你父亲是独生子，我跟他结婚，只要生不出儿子，就背上了断子绝孙的骂名；妈不想看到你跟我一样。”
林初一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心疼母亲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可我喜欢他啊……他也喜欢我。”
“喜欢能当饭吃？”
“等你被婆家刁难，被丈夫冷落，喜欢有什么用？”
“难道你父亲当年就不喜欢我？”
林初一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
那些年父亲醉酒后的打骂，奶奶刻薄的诅咒，像一道道疤痕刻在母亲脸上，也刻在她们姐妹心里。
“妈，如果……如果我非要跟孟梵在一起呢？”
林母缓缓抬起头，她看着女儿，“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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