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恍然大悟，随即又是一阵后怕。
龙、凤、麒麟三族，乃是龙汉初劫的主角，他们身上背负的业力，几乎能压垮一方天地。
当初他只以为是天道循环，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却没想到，那时这一线生机就起做了。
或者说他一直在起作用，包括红云能活！
东海龙王见状，目光转向了林小凡那几乎快要消散的魂体，脸上带着几分真诚的关切。
他一翻手，一颗缭绕着璀璨金光的龙珠出现在掌心。
“林星君，你如今的状态……恐怕有些危险。”
“这成圣的动静非同小可，随便一丝余波都可能让你神魂受损。”
“此乃我龙族一位准圣先祖的本源龙珠，不如你先以此为躯，暂渡难关，如何？”
东海龙王的声音充满了善意。
“待日后你寻到更合适的，再行更换不迟。”
那颗龙珠一出现，周围的虚空都泛起了层层涟漪，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让镇元子都为之侧目。
这可不是寻常的宝物，这是一位准圣的道果精华所在，以此为躯，起点之高，足以让洪荒九成九的生灵为之疯狂。
若是换做以前，在不知道自己根脚的时候，林小凡怕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白捡一个准圣级别的神体，等于一步登天，直接拥有了和孙悟空那样的先天神魔一般的根基。
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可现在，知道了自己是那缕鸿蒙紫气所化的生灵后，林小凡的心境，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鸿蒙紫气，混沌之基，大道之始。
完整的混沌紫气，那是连道祖都掌控不了的至高存在，其位格甚至在盘古大神之上。
他，就是那至高存在的“魂”。
虽然失去了作为“体”的本源紫气，而且本身也没有成长起来，导致他现在虚弱不堪，但他的“格”还在。
他的根脚，依旧是可以比拟三清，甚至更高。
这龙珠虽好，却也只是后天生灵修炼而成，充满了龙族的法则烙印。
用它当身体，就好比给一架最顶尖的星际战舰，强行安装了一个拖拉机的引擎。
不仅无法发挥出战舰的真正威力，反而会因为不匹配，限制了战舰本身，使其永远也无法达到应有的高度。
这是自毁前程。
林小凡看着那颗龙珠，摇了摇头，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断。
“多谢龙君好意，心领了。”
“不过，我已经决定，从此专修神魂之道。”
东海龙王愣住了。
专修神魂？
这是什么路数？洪荒之中，不是没有专修元神的，但那都是在肉身被毁，万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神魂无依，如无根浮萍，修炼起来事倍功半，且极易遭遇各种劫数。
林小凡有这么好的选择摆在面前，竟然放弃了？
他想不通，但看着林小凡那不似作伪的神情，最终只能将龙珠收了回去，脸上带着几分惋惜和不解。
一旁的镇元子，拂尘轻摆，看向林小凡的眼神里，却多了一分深思与赞许。
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那正在蜕变的道袍青年，其身躯的震动达到了顶点。
轰隆！
一声不属于任何声音的巨响，在所有人的元神深处炸开。
整个洪荒三界，无论仙凡，无论身在何处，都在这一刻感到了一股源自大道的悸动。
圣人出世的异象开始显现，却又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没有紫气东来三万里，没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星域之上，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开始凝聚出肉眼可见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劫云。
那劫云并非黑色，而是一种混沌的灰色，仿佛天地未开之前的原初色彩。
其中没有雷霆闪烁，没有电光游走，只有一股纯粹的、至高无上的“理”在缓缓凝聚。
镇元子面色骤变，手中的拂尘一颤，险些握不住。
“不对！这不是天罚雷劫！”
他的话音刚落，那灰色的劫云之中，两道庞大的虚影缓缓降下。
左边那道身影，高坐云床，面无表情，身形与整个天道相合，正是紫霄宫中那位道祖鸿钧！
而右边那道身影，则是一团纯粹的、扭曲的黑暗。
那黑暗中仿佛蕴藏着世间一切的毁灭、终结与恶念，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祖龙与始麒麟这两位古老的存在，发出了压抑不住的低吼，那是源自血脉记忆最深处的恐惧与憎恨。
魔祖，罗睺！
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林小凡之前所有的不安与猜测，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冰冷的现实。
“我就说不对劲！”
“好家伙，原来最大的坑在这里等着呢！”
道祖之所以不管堵门的那三清，是因为他有更好的理由出手。
他直接化身成了这场成圣之劫的一部分！
祖龙那巨大的头颅转向了道袍青年，声音如同万古寒冰摩擦。
“偿还因果，竟是要面对这等场面吗？”
始麒麟周身麟火摇曳，显然内心也极不平静。
道袍青年，此刻已经彻底完成了蜕变。
他吸收了“劫运”宝珠，融合了林小凡的本源紫气，他的存在，已经超脱了单纯的气运概念，成为了一个独立而完整的“道”。
他抬头望着苍穹之上那两道足以让任何准圣绝望的虚影，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那是一种凝重，一种面对终极考验的肃然。
“道祖为劫，魔祖为难。”
他的声音响起，第一次带上了沉重的份量，回荡在寂静的星海。
“好大的手笔。”
苍穹之上，鸿钧的虚影缓缓抬手，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其声音便是天道的律令，是宇宙的法则，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
“天道成圣，需突破天道。”
“我乃代天之人，此劫由我而执！”
话音落下，那扭曲的黑暗，罗睺的虚影也发出了桀桀怪笑，那笑声充满了恶意与混乱，直接作用于神魂。
“道消魔长，魔涨道消。”
“你以污秽之法求道，便是给了我机会。”
“今日，你的道，归我，你的圣位也将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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