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之间，天地间仿佛被一柄无形巨刃劈成两半！
半空之上，一青一红两尊巨大的法相对峙而立，气机交织间，天穹都在低鸣震颤，如同神明屏息！
老夫子缓缓升空，他的身影笔直，如一杆沉稳的青松，稳稳立在自家法相眉心之上。青袍猎猎，衣袂翻飞。
他的身后，儒道法相正在缓缓转变。
一尊手执卷轴、脚踏星图的虚影圣贤展现出他的真容，眉目睿智，气势巍峨。
浩然之气轰然拔地而起，化作万丈青光，如天柱镇天，硬生生将猩红法相压了下去！
“【春秋无愧我心】！”
老夫子一声暴喝，字字如雷，震动虚空！
只见那浩然正气如倒灌银河，携卷天之威，铺天盖地地朝宇轩公公的法相砸去！
轰！
猩红法相剧烈一震，竟被这股浩荡之力硬生生逼退。血雾翻卷间，一张阴鸷冷厉的脸隐约显露。
然而宇轩公公却不慌不忙，反而抬起一只手，十指轻抖。
唰！
他指尖骤然浮现出十道血红丝线，纤细如发，却如同从地狱深处拉出的红线，每一道都蕴藏着撕天裂地的杀机！
“呵呵……夫子这身浩然正气，看得咱家手痒，不如试试看，能不能……收为己用。”
他声音低哑，一语落下，那十根血丝猛地暴涨百丈，如十条血蛇破空而出！
嗤嗤嗤嗤！
血丝速度快得几乎肉眼难辨，划破虚空，直取老夫子的百窍要穴！
每一根血丝，都是割裂天地规则的杀器，所过之处，连护体浩然之气都寸寸崩解！
老夫子面无惧色，袖袍一挥，虚空之中金文显化。
“【浩然气·不动如山】。”
轰！
一座巍峨的幻影山岳自法相身后拔地而起，山体如墨，青石叠嶂，山川龙脉盘绕其上，沉稳如天地根基，镇守如儒者之心！
血丝缠山，如针刺钢，激起漫天火星，却寸步难进！
老夫子的还击也随之而至！
“【仁者无敌】！！”
长袖一震，一道金色圣贤虚影从笔下浮现，手执礼乐之器，神情威严肃穆，如古圣王下凡，巡天问罪！
轰隆一掌！
金影大手如天碑镇压，狠狠落在猩红法相之上！
轰！！
猩红法相剧震，宇轩公公面色一白，嘴角渗出血丝，身形晃动！
木屋下，严瑾睁大了眼，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这就是……真正的法相之境交锋？”
他曾以为，自己灵境之后，便算踏入强者行列。可现在看来，自己不过刚摸到门槛。
春秋卷、造化笔虽玄奥无比，但在这等境界面前，他根本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就在老夫子占据上风之时，宇轩公公却缓缓笑了。
那笑，不是惊慌，而是……嘲弄。
“你笑什么？”老夫子目光一凛。
宇轩公公轻甩拂尘，嘴角上扬，语气悠然：
“夫子果真是老了。你以为……咱家今天就靠这副老骨头，能把您请回宫？”
话音未落。
“师兄。”
一道清淡如风、却带着几分温柔与怀念的声音，从天而降。
声音轻柔，带着些许敬意，可在这一刻，却让天地为之一静。
老夫子神色陡变！
“是你！”
唰！！！
只见天空骤然浮现出一张古老棋盘虚影，七十二枚棋子宛如星辰坠地，在虚空中交错纵横，瞬间化作一座天罗地网！
将青红两道法相，一并囊括其内！
天地如局，法相为子！
随即，一位白衣银发的老者悄无声息地立于棋盘之上。
他背手而立，白袍随风飘荡，银发如霜，整个人气息淡得仿佛不存于世——可偏偏，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尊无形的天柱，压得整座书院都微微颤栗！
“白衣棋圣……是他！”
“是书院的叛徒，是国师！”
空中的弟子与长老神色剧变，低声惊呼。
老夫子的眼神，终于彻底凝重下来。
“师兄，你还是随我们走吧。”
白衣国师立于半空那方棋盘虚影之上，语气不急不缓，声音却仿佛无视距离与天地法则，直接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他手指轻转，指尖黑白二子如太极双鱼，缓缓旋绕，如同两股彼此纠缠却极致锋利的杀意，萦绕在掌间。
“你现在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当年师父的影子。”
他看向老夫子，目光平静无波，语调如旧人闲聊，又像在做某种诀别，“只可惜……来得太迟了。”
老夫子冷哼一声，眼神如剑锋乍现：“那你尽管放马过来试试看。”
呼！
青袍在风中猎猎翻飞，老夫子脚下那尊巍峨儒道法相忽然睁开双眼，仿佛被点燃了灵魂，神光激荡！
轰！！！
一圈无形气浪从他身上炸裂开来，天地元气剧烈颤动！
他全身气势在一瞬间突破临界，如山崩海啸般节节拔高，竟直接踏破灵境三重的藩篱，强行冲入灵境四重！
那一刻，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像被擂鼓震击，连呼吸都凝滞了。
一位儒道巨擘，以“言出法随”之力，硬生生跨入更高境界，这不是常理所能解释的，是——大道在身，天道为证！
“灵境四重……”
宇轩公公脸上的笑意终于凝固了。
他原本还有几分自信与轻松，此刻却第一次感受到一丝真正的压力。
“可惜……”白衣国师缓缓摇头，脸上依旧不见慌张，只捏起一枚黑子，随手落在虚空棋盘之上。
啪！
清脆一响，如春雷炸响，虚空竟泛起涟漪。
那一枚黑子落下的不是棋位，而是命数。
瞬息之间，老夫子节节高涨的气息仿佛被某种无形规则锁死，涨势顿止，整个人仿佛被大势所缚，动弹之间都显出吃力。
“言出法随虽强，却逃不过因果之缚。”白衣国师淡淡说道，“师兄，为了这一步，你耗尽心神……值得吗？”
老夫子缓步踏前，身影高挺，青光缭绕。
他望着那个曾与自己同饮雪茶、共诵《春秋》的师弟，如今却割袍断义，站到了千百儒生理想的对立面——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他声音低沉，如钟鸣暮鼓，“我为的是吾道。”
“今日你二人若真想战，老夫，奉陪到底。”
轰隆！！
他身后的儒道法相猛然凝实，展开卷轴，龙飞凤舞的古文在虚空游走，每一个字都如金色星辰，震动天地风云！
“【大义】！”
这是儒道最厚重的一笔，源自信义仁勇四柱核心，凝聚出的圣贤伟力！
整片天穹瞬间被浩然青光染亮，宛如一卷史诗画卷铺陈于空，万里山河皆入其中！
白衣国师终于不再劝说。
“……既如此，师兄。”他轻轻一抬手，语气中带着一种冷静的决然，“那就让我们再下一局。”
唰！！！
黑白棋子猛然激射而出，化作流星骤雨，横空铺展，瞬息间构建出一张横贯天穹的巨大棋阵！
那是一张死局！
棋阵一成，天地被纳入博弈，青红法相、人身法体、山川大地，尽数被囊括其中，仿佛此刻整个世界都成了一盘棋！
而在那逐渐收拢的棋势中，老夫子如置于旋涡中心，每迈出一步，每抬一次手，都如与天争、与地赌，用心神去搏击“义理”的胜负！
下界的棋道与儒道的两位魁首，曾经并肩而行，如今却在此刻——正式分道扬镳，彻底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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