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压力太大了，时间根本不够……”
月鬼担忧开口道。
檀香语气沉重，地补充道：
“而且，民众的恐慌情绪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王面沉思片刻，立刻有了计划。
“如果真有来自高天原的东西突破进来，我们假面小队，必须第一时间顶上去。绝不能让它们干扰转移队伍。明白吗？”
“是，队长。”
众人的回答掷地有声。
王面有一种直觉，这场危机并非简单的天灾，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而答案，很可能与那悬浮于头顶的、被污染的神国有关。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通讯频道里传来前方巡逻队急促的呼喊：
“报告！西北方向三号主干道发现异常！地面出现不明粘稠物质，具有强腐蚀性，有十几名民众被困！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我去三号主干道。天平，你们按原计划协助大部队转移。”
“是！”
七道身影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
救出被困民众的过程并不复杂。
王面赶到时，雨宫晴辉也恰好抵达。
两人默契配合，引导着惊魂未定的民众从尚未被腐蚀的安全路径快速撤离。
确认最后一名民众也安全转移到高处后，王面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手腕一抖，【弋鸢】刀锋上沾染的些许粘液被震落。
雨宫正要还刀入鞘，却发现走在前面的王面的衣服里似乎掉出来了个物件。
他低头看去，那枚一直圆形的类似徽章一样的东西，大概是因为之前大幅度的斩杀动作滑了下来，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泥泞湿滑的地面上。
雨宫晴辉俯身将其捡起，小心地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泥水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枚造型和材质特殊的物件，正面刻着他不认识的复杂徽记和两个字。
“王免。”
“嗯？”
“这是什么……？”
雨宫晴辉问道。
当王面看清雨宫晴辉手上的物件时，笑着解释道：
“这是守夜人纹章。每个守夜人都有，正面是总部的徽记和名字。”
雨宫晴辉将纹章翻转，露出背面那几行镌刻的、笔锋凌厉的细小文字。
雨宫晴辉的目光被吸引，眼中带着探寻问道：
“背面刻的是什么？”
“守夜人的誓词。”
王面解释道。
“若黯夜终临，吾必立于万万人前，横刀向渊，血染天穹。”
念了一遍原句后，王面才想起中文雨宫晴辉听不懂，所以又用日语又解释了一遍：
“抱歉，我忘了你听不懂中文。用你们的语言来说就是——”
“——もし暗夜がついに访れれば、我は必ず万万人の前に立ち、刀を深渊に向け、血をもって天穹を染め上げん。”
雨宫晴辉沉默下来，半晌，他才低声感叹道：
“你们守夜人的誓词听起来很大义。”
他看向王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理解与敬佩。
正是秉持着这样的信念，眼前这个年轻人和他的同伴们，才会一次次义无反顾地踏入险境吧。
他将纹章递还给王面，就在交接的刹那，雨宫晴辉的手指无意中触碰到纹章侧翼一个极细微的凸起。
“咔哒。”
一声轻响，纹章底部弹出一截不足一指长的短针，针尖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雨宫晴辉吓了一跳，缩回手后有些歉意和好奇地问道：
“抱歉，这又是……？”
王面看着那截弹出的短针，眼神微微一凝，脸上的温和淡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肃穆。
他轻轻按下机关，将短针收回，才解释道：
“针尖涂抹着一种特殊的药剂，我们称之为‘鬼神引’。”
“它能在极短时间内，彻底激发一个人的所有潜能。对于拥有禁墟的人，它能令神墟威力暴涨，超越极限……”
王面顿了顿，目光扫过雨宫晴辉疑惑的脸，继续道：
“而对于没有禁墟的普通人，它也能强行刺激生命本源，有极大概率催生出一种临时性的禁墟。”
“代价呢？”
雨宫晴辉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脸色微变。
王面将纹章紧紧握在手心，冰凉的金属棱角硌着掌纹，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重：
“燃烧的是生命，透支的是未来。这是……最后的手段，当一切希望都已渺茫，就会用它为身后之人博取一线生机，或者，与敌人同归于尽。”
雨宫晴辉听完王面关于“鬼神引”的解释，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消化这其中的决绝之意。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带着些许不确定开口道：
“听起来……效果似乎和神谕使当年，用来刺激泷白能力、加速他身体发育的那种催化药剂有些相似？都是通过透支来换取力量……”
“本质不同。”
王面轻轻摇头，打断了雨宫晴辉的联想。
他将那枚守夜人纹章重新妥善收好，接着说道：
“神谕使的药剂，是外力强加的折磨，是为了制造兵器而不顾承受者意愿与死活的酷刑。它带来的只有痛苦和失控。”
他顿了顿，视线转回雨宫晴辉，银灰色的眼眸里映着对方认真倾听的脸。
“‘鬼神引’，是守夜人自愿的选择。它代表的不是被剥夺，而是在绝境中，由自己亲手握住的、最后的选择权。”
雨宫晴辉怔住了。
自愿……选择权……这几个字在他心中回荡。
“在我们大夏，有一句流传很广的古话，‘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王面看着他若有所悟的神情，他稍稍放缓了语速，确保雨宫晴辉能理解这句话背后蕴含的精神，继续说道，
“它的意思是，与其屈辱地苟活，不如尊严地战斗到最后。”
“‘鬼神引’对于它的持有者而言，是扞卫尊严、履行誓言的最后手段。”
雨宫晴辉彻底沉默下来。
他看着王面平静说出这番话的侧脸，看着他手中那枚看似普通、却蕴含着如此决绝意义的纹章，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终于更深刻地理解到，“横刀向渊，血染天穹”并非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刻入每一个守夜人骨血里的觉悟与担当。
“……我明白了。”
良久，雨宫晴辉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敬重说道。
“谢谢你的信任，王免。”
他指的是王面愿意将如此重要的秘密告知于他。
“因为我相信我们有着相似的信念。”
王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雨宫。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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