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悠远的岁月里，有个姓孙的老汉，一辈子都在黄土里打滚，尝尽了人间的辛酸。老汉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根生，朴实得像田间的泥土，二儿子天命，却是个逍遥自在、嗜酒如命的浪荡子。
某天，孙老汉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说：“孩子们，跟爹走，每人拿把镰刀。”根生二话不说，拿起镰刀就跟了上去，天命却嘟囔着：“又要去哪儿折腾啊？”老汉瞪了他一眼，天命这才不情愿地跟了上去。他们来到了一片杂草丛生、乱石嶙峋的荒地。老汉望着这片不毛之地，眼中却闪烁着希望：“这儿，以后就是咱们的新家，双手就是咱们的宝贝。”
根生默默地开始挥舞镰刀，而天命却满腹牢骚。时光荏苒，老汉的身体日渐衰弱，临终前，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颤巍巍地说：“孩子们，这一包麻子，是爹留给你们的唯一家产。爹没本事，连媳妇都没给你们娶上。往后，就靠这些种子谋生了。记住，这世上，人跟种子最珍贵。有人有种子，啥都会有。”说完，老汉便咽了气。
老汉刚走，天命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分家：“哥，咱把麻子分了吧，我拿一半，咱俩各奔前程。”根生惊愕不已：“天命，这事儿咱得从长计议啊！”可天命哪里听得进去，一把夺过布袋，倒出一半麻子，哼着小曲儿走了。
天命的日子越过越浑，他带着那半包麻子四处招摇撞骗。有次住店，他问掌柜：“店里可有老鼠？”掌柜笑道：“几只小老鼠，不足为虑。”“那好，我这有半包麻子，可得找个好地方放着。”到了晚上，他偷偷把麻子撒进老鼠洞，第二天一早就吵着让掌柜赔。掌柜一听，这哪儿赔得起啊？天命不依不饶，最后掌柜只好赔了四两白银了事。
尝到甜头的天命如法炮制，又几次用同样的伎俩骗得店家赔了猫和狗。最后一次，他竟在一家罗马风的大客栈里，把狗拴在了好马的尾巴上，闹得整晚鸡犬不宁。最后，那狗被马踢死了，店家无奈，只好用马赔他，还搭上了一副马鞍和串铃。
春风得意的天命骑着马，威风凛凛地冲进一个村子。恰逢村里有人办丧事，他一见那棺材，计上心来。他假装惊恐，扬鞭策马，吓得村民四处逃窜，连棺材都顾不上了。天命趁机把死人从棺材里拽出来，放在马鞍上。到了另一个村子，他遇见姑嫂俩在抬水，便下马讨水喝。喝完后，他趁姑嫂不注意，把死人从马上拽下来，灌了几口米汤，然后大喊大叫，说是姑嫂俩毒死了他爹。姑嫂俩百口莫辩，只好求饶。天命趁机提出让姑嫂俩中的小姑子跟他走，小姑子长得水灵灵的，天命一眼就看上了。
他强行把小姑子拉上马，扒下死人的衣服，一脚把尸体踢到路边。一路上，他得意洋洋地给小姑子讲述自己的“英雄事迹”。可当他骑马走到一处山崖边时，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命只觉眼前一黑，仿佛被无数恶鬼缠身。紧接着，他听到老鼠咬眼睛、猫抓脸、狗咬马鞍的声音。他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悬崖。
风停后，人们发现一团红火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嗖”的一声落在河边的草地上。原来，是天命被摔得七荤八素，而那匹枣红马却稳稳地站着，背上还坐着那位美丽的姑娘。姑娘醒来时，一脸茫然：“我这是在哪儿？我的家呢？”说着，便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路过，问起姑娘的遭遇。姑娘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汉子一听，怒不可遏：“这个该死的家伙，他还是我弟弟呢！”原来，这汉子就是根生。他接着讲述了自己和天命如何分家、如何忍饥挨饿、如何开垦荒地种麻子的经历。如今，这里已经山清水秀、麻田遍地。
姑娘听后感动不已：“你真是个好人！你们这儿也太好了！我留下来给你们烧饭织布吧！”根生高兴得合不拢嘴：“太好了！姑娘！”于是，姑娘便留了下来，还和根生结为夫妻。从此，他们每天一起劳作、唱歌，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天命呢？据说他摔下悬崖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的踪影。人们都说，他是遭到了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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