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关外，匈奴大军中。
巴图鲁愤愤不平地瞪了远去的那尔鲁一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后，继续替他给他的战马喂草。
果然不出巴图鲁所料，当那尔鲁今天得知了匈奴大元帅派他去喂马了之后，那尔鲁第一时间便牵着他的马过来刁难自己。
“你最好把老子的马刷干净一点儿，要是让我看到一根杂毛，老子现在就让你去见你的努尔赤将军！”
“这马蹄是怎么回事，你好歹也是草原上的勇士，现在连个马蹄都不会修？！”
“巴图鲁！你再敢瞪老子一眼，老子就让大元帅把你交给我处置，我相信一条断了胳膊的废物，大元帅也不会在乎！”
那尔鲁轻蔑和不屑的表情还在巴图鲁眼前若隐若现，回想着那尔鲁今天的话，巴图鲁不禁攥紧了双拳。
他设想过那尔鲁会为难自己，但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要脸，事事都得挑自己的毛病，就连给他的马喂个草都得自己亲手拿着。
巴图鲁也不是没想过将这些事情禀告给匈奴大元帅，但是按自己现在这个地位，匈奴大元帅应该不会拿自己当回事，更别说替自己伸张冤屈了。
正如那尔鲁所说的，他巴图鲁好歹也是草原上曾经的一名勇士，虽说没有保卫住巴灵灵他们部落，但最起码巴图鲁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啊！
要是让自己曾经的那些同伴知道自己现在断了一条胳膊，还沦落为了一个养马的马夫，一定会笑话死自己的。
想到这里，巴图鲁忍不住看向了燕南关的方向。
他原来还对中原不屑一顾，可自从上次巴图鲁和乌苏带着十人小队，潜入大宋王朝的时候，真是大开眼界。
巴图鲁没想到中原人这么些年研究出了那么多吃喝玩乐的东西，他在草原上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一刻都没有停歇过，对于那些新奇的东西，自然是走走停停，一个都没落下。
尤其是后来在燕南关的大牢里时，巴图鲁交代出了有关匈奴探子的一些消息，赵兴安对自己的待遇也好了些，巴图鲁也尝到了不少中原美食。
巴图鲁现在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先祖们世世代代都想打到中原去，当真是富饶之极啊！
但很快，巴图鲁便摇了摇头。
光是透露出匈奴探子的消息，匈奴大元帅没有第一时间杀了自己，就已经是巴图鲁上辈子积了德了。
匈奴大元帅不但给自己留了条命，还把自己安排在军队里，没有让自己滚回草原，巴图鲁又怎么能对大宋王朝心生向往呢？！
但话是这么说的，一想到昨天匈奴大元帅看向自己那不屑一顾的样子，巴图鲁就觉得十分无地自容。
要知道他自从跟了努尔赤之后，一直在前线征战至今，从未受到过这么大的屈辱，就连匈奴大元帅之前对自己也是给予了厚望。
现在就因为一次行动的失败，自己就沦为了一个马夫，巴图鲁简直是后悔至极。
听那尔鲁说，努尔赤在前几天冲锋的时候被人斩于马下，巴图鲁不知道是谁杀了努尔赤，但面对努尔赤的死，他只觉得有些惋惜。
现在努尔赤死了，自己也受到了如此屈辱的待遇，巴图鲁不清楚自己还有什么呆在匈奴大军里的必要性。
巴图鲁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巴图鲁！你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匈奴勇士，这点挫折就把你打倒了吗？！”
他打算先把眼前那尔鲁的战马刷干净，然后赶紧回去躺在床上休息，还不知道明天又要遭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呢。
就在这时，那尔鲁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巴图鲁手上的力气突然加重了几分，忍不住哼哼了起来。
听到战马的哼哼后，巴图鲁瞪了它一眼，“忍一会儿！给你刷毛你还不乐意了，小心我趁现在天黑把你杀了煲马肉汤！”
仿佛听懂了巴图鲁的话，战马的哼哼由不满转换为了埋怨，顺势扬起自己后面的两个蹄子，踹向了巴图鲁。
巴图鲁反应不及时，被战马踹得连连后退，突然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靠！你他妈力气真大……”
还没等巴图鲁骂完，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屁股和手下面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巴图鲁下意识抬起手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竟是闻到了一股恶臭！
巴图鲁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双手上沾满的东西，对着那战马破口大骂道：“你大爷的，你什么时候又在这里拉了这么大一泡屎啊？！”
今天一天屈辱的经历没有击垮巴图鲁，巴图鲁还是凭借着他坚强的意志力撑了下来，但是面对这么大一泡屎，巴图鲁终于是忍不住了。
想当年巴图鲁威风凛凛地离开了草原，现在被大元帅不信任贬为马夫，被那尔鲁打压也就算了，就连他的战马也不放过自己！
一旁的战马似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忍不住兴奋地在原地蹦了蹦，还发出了一声近乎嘲笑的哼哼声。
巴图鲁本来下意识就想抽出腰间的弯刀，好好教训它一番，却突然想起自己被贬为马夫之后，那柄象征着荣耀的弯刀早就被匈奴大元帅收了回去。
他本都打算就这么算了，但巴图鲁又听到了那战马的嘲笑声，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就抄起了旁边用来铲屎的铲子，一下子就砸在了那战马的头上。
“老子让你笑！你主人笑就算了，你一个畜生还敢嘲笑我！”
那战马被拴在马厩里，面对巴图鲁的殴打，它倒是想跑，但它一个肉身，可比不过自己脖子上的缰绳，只得来回躲闪。
但马厩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躲也躲不到哪里去，战马只能来回抬起自己的马蹄，和巴图鲁做对抗。
巴图鲁断了条胳膊，一个胳膊拿着铲子不是很方便，这战马现在还不断扬着马蹄，把地上的泥土连带着他刚才打扫干净的排泄物都带了起来，其中有许多都撒到了巴图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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