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宗外门的丹药房前，排队领取月例丹药的弟子排成长龙。林渊站在队尾，指尖捻着枚枚劣质灵石，这些是他用上个月完成杂役任务换来的报酬，攥在手里能感觉到其中稀薄的灵气。
“四灵根就是麻烦，”前面传来窃窃私语，“听说林渊连最基础的《引气诀》都练不顺，领了凝气丹也是浪费。”
“何止啊，我昨天见他对着块破铜剑发呆，莫不是修炼修傻了？”
林渊充耳不闻，识海中却响起青岚子的冷笑：“一群肉眼凡胎，怎知器灵根的妙处。你昨日感悟断水剑的器魂，抵得上他们苦修半月。”
正说着，丹药房的木门“吱呀”开启，负责发药的白胡子长老探出头，看见林渊时眉头一蹙：“林渊，你的凝气丹这个月只有三枚。”
“为何？”林渊上前一步，按门规外门弟子每月可领五枚。
“王执事说你上月打扫藏经阁时损坏了典籍，扣发两枚作为赔偿。”长老将个小玉瓶丢给他，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
林渊捏紧玉瓶，指节泛白。藏经阁的典籍分明是林昊故意撞翻，却让他背了黑锅。他抬头望向执事堂的方向，王通那阴鸷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
“别冲动。”青岚子及时喝止，“现在与他翻脸，只会让你在大比前陷入更大的麻烦。”
林渊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时，恰好撞上迎面走来的林昊。月白道袍的青年瞥了眼他手中的玉瓶，嘴角勾起嘲弄：“三枚凝气丹？够你塞牙缝吗？要不我分你十枚，反正对我来说不过是废料。”
他身后的跟班哄笑起来，其中一人扬了扬手中的玉瓶：“林师兄上月在宗门小比拿了第一，得了内门长老赏赐的‘聚气散’，岂是凝气丹能比的？”
林渊眸光微冷：“三个月后的外门大比，我会亲手讨回公道。”
“哈！”林昊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就凭你？若你能接我三招，我便将聚气散双手奉上。”说罢，他屈指一弹，枚枚莹白的丹药从瓶中飞出，在阳光下划出弧线，落在围观弟子手中，“这些就当是提前庆贺我大比夺魁。”
弟子们欢呼着接住丹药，看向林渊的眼神越发鄙夷。
林渊没有再言，转身走向外门后山。那里是废弃的炼器房，断壁残垣间长满及膝的野草，却藏着他真正的修炼之地。
“蠢货，”青岚子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单灵根修士修炼速度虽快，根基却如空中楼阁。林昊急于求成，经脉早已隐有损伤，你只需……”
话音突然顿住，青岚子的残魂在玉佩中剧烈震颤：“小心！有人跟踪。”
林渊脚步不停，眼角余光瞥见草丛里闪过道灰影。他不动声色地绕到座坍塌的熔炉后，灵力悄然注入腰间玉佩。
“是王通的狗腿子，”青岚子沉声道，“叫赵虎，炼气五层，专替王通监视外门弟子。看来王通是铁了心要弄清玉佩的秘密。”
林渊摸出断水剑，锈迹斑斑的剑身在阴影里泛着冷光：“要解决他吗？”
“不必，”青岚子冷笑，“留着他，让王通以为你仍是那任人拿捏的废材。况且……”他话锋一转，“这废弃炼器房下，藏着九玄宗初代弟子埋下的‘养器池’，赵虎这蠢货正好替我们望风。”
林渊心中一动。他蹲下身，指尖抚过熔炉旁的青石板，果然摸到道细微的纹路。青岚子引导着他将灵识沉入地底，三丈之下竟有处丈许见方的玉池，池底铺着层暗金色的沙砾，隐隐有流光涌动。
“这是用‘玄金母砂’铺成的养器池，”青岚子的声音带着激动，“上古器修淬炼法器，必用此砂温养器魂。你那断水剑若能在此浸泡七日，定能恢复三成锋芒。”
更让林渊震惊的是，池边还散落着十几枚断裂的玉简。他运转灵识将玉简碎片摄到手中，拼合后竟显现出半篇《百器诀》——正是青岚子曾提及的上古器修心法。
“天助我也！”青岚子在玉佩中放声大笑，“有此养器池与《百器诀》，不出三月，你定能凝结器丹，实力远超林昊之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赵虎的咳嗽声。林渊迅速将玉简藏入怀中，重新用杂草掩盖青石板，又将断水剑埋进养器池上方的泥土里，只露出半截剑柄。
“此地不可久留，”青岚子提醒道，“王通见赵虎迟迟不报信，定会亲自前来查看。”
林渊点头，故意踢翻块碎石，沿着来路返回外门。赵虎的身影在草丛里闪了闪，果然没有跟来——他的任务只是监视，不敢轻易惊动目标。
回到简陋的木屋，林渊立刻盘坐榻上，取出那半篇《百器诀》研读。与九玄宗的基础功法不同，这《百器诀》竟要求修士以灵识沟通天地间的器灵，借万器之力淬炼自身灵力。
“四灵根驳杂？那是世人愚钝。”青岚子指点道，“你看这心法第七重，正是以木灵根催生器魂，火灵根锻造器身，土灵根稳固器基，水灵根滋养器韵——四灵根合璧，方能发挥《百器诀》的真正威力！”
林渊茅塞顿开。他运转心法，四系灵力果然不再冲撞，反而如流水般涌入掌心的玉佩。玉佩突然爆发出柔和的青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窗外，王通的身影隐在树后，看到青光时眼中闪过贪婪。他悄无声息地退去，袖中藏着枚传讯符，上面已写好密令：“三月大比前，夺玉佩，除林渊。”
而榻上的林渊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沉浸在《百器诀》的玄妙中。掌心的玉佩越来越烫，青岚子的残魂在其中舒展身形，三百年前炼制逆天法宝时被天道撕裂的记忆碎片，正随着林渊的修炼缓缓复苏。
“快了……”青岚子在识海中低语，目光穿透木屋，望向九玄宗深处那座云雾缭绕的镇玄塔，“等我恢复三成魂力，定要让那些当年背叛我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林渊脸上，他眉头微蹙，似在梦中与万千器魂对话。断水剑在养器池底轻轻震颤，池中的玄金母砂正顺着剑纹缓缓攀升，三百年前的血色记忆，即将在器灵根的唤醒下，重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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