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厂办，副厂长宋晓峰的办公室。
秦淮茹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慢慢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请进！”里面传来宋晓峰沉稳的声音。
秦淮茹推门进去，脸上挤出一丝谦卑又带着恳求的笑容：“宋厂长，您忙着呢？”
宋晓峰正伏案写着什么，闻声抬起头，见是秦淮茹，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秦师傅啊，有事？坐下说。”
秦淮茹哪敢真坐，挪到办公桌前，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嘴唇嗫嚅了几下，才鼓起勇气开口：“宋厂长，我……我是为了我家棒梗的事来的。您看，我这年纪也差不多了，再过几年也该退了。
棒梗他……他现在回来了，总得有个正经事做，不能在社会上瞎混。我想着……能不能让他接我的班，进厂里来上班？”
宋晓峰一听是这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了靠，“秦师傅，你家棒梗的情况……厂里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刚出来，档案上不光彩，这接班进厂，还是国营大厂，确实不太好办啊，有规定。”
宋晓峰的语气公事公办，带着明显的为难。
一听这话，秦淮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眼看着唯一的指望就要落空，巨大的绝望和母亲的本能让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尊严，她“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办公室的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宋厂长！我求求您了！帮帮忙吧！棒梗他以前是不懂事，走了弯路，可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他没个工作，我怕他……怕他再犯糊涂啊！我求您给他个机会，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这一家子……”
宋晓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嚯”地站起身，绕过桌子赶紧伸手去扶：
“秦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这像什么样子！”
他用力把秦淮茹拉了起来，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叹了口气，
“唉，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秦师傅，这事儿不是光我点头就行的。你家的情况我也了解，棒梗他自己，好像并不愿意来厂里，特别是后厨？”
秦淮茹被说中心事，眼神闪烁了一下，哽咽着点头：
“是……他是有点……可他是不了解情况！宋厂长，要不……要不您看能不能帮着调整调整，不让他去后厨，安排他去车间也行啊！只要有个正经工作拴着他，学门手艺，我就知足了！”
宋晓峰看着秦淮茹这副为了儿子豁出一切的模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沉吟片刻，指了指椅子：“你先坐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找杨厂长商量商量。不过秦师傅，我得把话说前头，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哎！谢谢宋厂长！谢谢您！”秦淮茹连忙道谢，忐忑不安地坐在了椅子边缘。
宋晓峰出了办公室，径直去了隔壁杨厂长的房间。
过了大约一刻钟，他才回来。
看着秦淮茹立刻站起来的急切模样，宋晓峰脸上露出一丝缓和：“我跟杨厂长说了你的困难。考虑到你家的情况特殊，厂里研究后，可以破例给棒梗一个机会。”
秦淮茹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又要掉眼泪。
“你先别急着谢。”宋晓峰抬手制止了她，
“让他接你的班进厂，岗位……暂时只能安排到车间，从学徒工做起。
工资待遇都按学徒工的来，而且必须遵守厂里一切规章制度，绝对不能惹是生非！
这是厂里能做的最大让步了，也是看在你秦淮茹的面子上。你回去跟他好好说说，要是愿意，就按规定时间来办手续；要是不愿意，那厂里也爱莫能助了。”
“愿意！愿意！他肯定愿意！谢谢宋厂长！谢谢杨厂长！谢谢领导！”
秦淮茹喜极而泣，连连鞠躬，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暂时落了地。
至于棒梗到底愿不愿意去车间当学徒，此刻她也顾不上去多想了，领导点头了，她心里也有底了。
秦淮茹知道，棒梗的工作，自己这才忙活了一半。最难的还是怎么说服家里那头倔驴。
傍晚，秦淮茹特意弄了几个好菜，打了二两的散酒。
中院，何家。
傻柱抽了抽鼻子，一股带着酱香和油润的肉味儿混着淡淡的酒气，正从贾家那边飘过来。
他扭头对正在收拾碗筷的媳妇王小梅嘀咕：“嘿，奇了怪了。今儿什么日子？贾家这又是肉又是酒的，闻这味儿，像是炒了肉片还打了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小梅也停下手中的活儿，从厨房探出了头，“是挺稀罕。这不年不节的，秦淮茹平时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今天怎么这么舍得？难不成……是棒梗工作的事有眉目了？”她说着，朝贾家方向努了努嘴。
傻柱撇撇嘴，不以为然：“就棒梗那小子？刚从里头出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能乐意老老实实去上班？
我看悬！准保又是秦淮茹在那儿一头热乎。”
“唉，也是难为秦淮茹了。”
王小梅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这辈子真是操不完的心。”
与此同时，贾家饭桌上。
气氛远没有饭菜香味显得那么和谐。
棒梗看着桌上那盘平时少见油荤的炒肉片和那杯散白，脸上的神情却是没多大的变化。
他闷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时不时的夹一块子肉。
秦淮茹脸上堆着笑，“棒梗，多吃点。妈今天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贾张氏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乖孙，你妈为了你的事，可算是把脸面都豁出去了！”
棒梗抬起眼皮，扫了母亲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什么消息？”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愉快：“棒梗，工作的事，妈给你办成了！厂里领导点了头，同意让你接我的班，进轧钢厂！”
棒梗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眉头紧紧皱起。
秦淮茹赶紧补充：“而且不是去后厨，是去车间！当学徒工，学技术！这可是妈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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