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

初夏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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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溟海祭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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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亿万载时光凝固成的寒冰,包裹着范书涵残破的神魂。意识在无边墨蓝的石化珊瑚森林中沉浮,每一次“思考”都像是在撬动冻结的星辰,带来难以言喻的迟滞与痛苦。巨大的珊瑚骸骨如同支撑天穹的龙骨,以一种永恒的、冰冷的几何姿态交错、堆叠,构成这片宇宙坟场的嶙峋骨架。光滑如镜的墨蓝色骨面上,倒映不出任何影像,只有一种吞噬一切的虚无感。

终点。守墓人的终点。多么顺理成章。

疲惫,如同这片祖庭本身一样沉重、一样绝对,拉扯着她。放弃的诱惑,是这片死寂中唯一带着暖意的低语。融入这片冰冷,成为祖庭墓碑上的一粒尘埃,让亿万年的孤寂覆盖一切记忆、痛苦、责任……多么轻松。

就在这念头几乎要彻底淹没她最后一丝神智的刹那——

嗡。

极其细微,细微到如同宇宙尘埃碰撞的嗡鸣,在她意识的核心深处,极其突兀地震颤了一下。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波动。一种极其微弱、极其熟悉、带着冰冷韵律的生命脉动!这脉动穿透了包裹她的绝对死寂,如同黑暗中投入的一颗微小石子,在她沉寂的意识之湖上,荡开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范书涵那近乎凝固的感知,被这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颤猛地刺穿!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让她残存的神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凝聚!

循着那微弱脉动的方向,她的“视线”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巨大如山的石化珊瑚骸骨,投向这片死寂森林的“深处”。

在那里。

在一个由几根倾斜交错、如同远古祭坛巨柱般的庞大珊瑚骨拱卫下,一块相对平整的墨蓝色祖庭岩石上——

它存在着。

半尺来高,通体是纯净到极致的暗蓝,仿佛截取了一段凝固的深空。枝桠简洁而锐利,带着冰冷的几何美感,尖端闪烁着金属般的幽光。正是那株伴她走过归墟末路,最终被她亲手引爆、化为归墟奇点吞噬一切的暗蓝珊瑚!

它渺小得如同浩瀚沙漠中的一粒沙。然而,在这片连时间都仿佛冻结、能量彻底枯竭的宇宙坟场里,这一点微弱的暗蓝,却像一颗倔强燃烧的星火,散发着一种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活着的脉动!

范书涵的“心”,被这景象狠狠攥住。

她“看”得更清楚了。那微弱的脉动,并非凭空而来。它源自暗蓝珊瑚扎根之处。那坚逾星辰、本应亘古不变的墨蓝色祖庭岩石,围绕着珊瑚纤细却坚韧的根系,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变化!

岩石的表面,不再是绝对的光滑死寂。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冰层下初融的“湿润感”,如同最淡薄的雾气,极其缓慢地弥漫开来。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感知的水流般的能量丝线,正从这湿润的岩石表面被汲取,汇入那暗蓝珊瑚的根部,滋养着那微弱却顽强的生命脉动,再通过珊瑚的枝桠,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周围那绝对的死寂空间弥散开一丝丝……生气!

这并非归墟那种吞噬一切的狂暴能量。这是一种……转化?一种在绝对的“无”中,从这死寂祖庭岩石的冰冷本质里,硬生生抽离、转化出的、带着最原始“水”之属性的涓涓细流!

它太微弱了,微弱到不足以唤醒一粒尘埃。但它存在着!在这象征着万物终结的坟场核心,一点生命的星火,正以最卑微、最不可思议的方式,点燃!

守墓人?

范书涵残破的神魂深处,那早已被绝望冰封的某处,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坚冰,猛地炸裂开来!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几乎被遗忘的悸动,疯狂地冲刷着她濒临溃散的意识!

不是终点!这绝不是终点!

她不再是旁观墓碑的幽灵!她是……火种!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她。残存的神念不顾一切地凝聚,艰难地、笨拙地,如同初生的婴儿试图操控陌生的肢体,向那株暗蓝珊瑚的方向“飘”去。

距离在感知中失去了意义。她感觉自己像是在粘稠的树脂中挣扎前行,每一步都耗尽心力,神魂在极致的消耗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散。但她没有停止。那点微弱的暗蓝光芒,成了这片死寂宇宙中唯一的灯塔。

终于,她“触碰”到了。

不是实体的接触,而是残破的神魂意识,如同最轻薄的雾气,小心翼翼地包裹向那株暗蓝的珊瑚。

嗡——!

就在意识与珊瑚接触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强烈千百倍的冰冷波动,如同决堤的冰河,猛地冲入了范书涵残破的神魂!

“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灵魂被亿万根冰针同时贯穿、撕扯!那波动中蕴含着归墟深处最原始的冰冷意志,带着吞噬一切、终结万物的狂暴气息!这是她亲手培育、最终引爆的力量!是她用以“喂养”归墟、终结归墟秘境的力量!它本应随着归墟的坍缩一同湮灭!

剧痛中,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意念如同失控的洪流,冲击着她的意识:

归墟深处那粘稠的、永恒的黑暗和冰冷……

无数生灵在洪水与秘境崩塌中绝望的哀嚎与憎恨的目光……

云芷那碎裂的、盈满泪水的眼眸……

林风嘶吼着让她快走……

玄机阁主扭曲疯狂的指控……

还有……那操控灭世洪水、立于漩涡中心时,脚下传来的、整个破碎世界沉沦的哀鸣与……一种诡异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顺从感……

这些画面,这些情绪,混杂着归墟意志的冰冷与狂暴,几乎要将她残存的神念彻底冲垮、同化!

“不……” 她残存的意志在风暴中发出无声的呐喊,如同风中残烛,“不是吞噬……不是终结……是……”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这股狂暴的归墟残留意志彻底淹没、撕碎的千钧一发之际——

滋……

一声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轻响,如同初春冰层下第一滴融水坠落。

是那暗蓝珊瑚!

它扎根的墨蓝色祖庭岩石上,那极其微弱的湿润感,似乎……清晰了一丝。一缕比发丝更纤细、几乎肉眼(如果她有眼的话)难辨的、带着淡淡水蓝色微光的能量丝线,正极其缓慢地从湿润的岩石中被珊瑚根系汲取出来。这缕能量丝线,与冲入她神魂的狂暴归墟意志,形成了最鲜明、最本质的对比!

它微弱,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之气息!一种源自祖庭这宇宙坟场最深死寂之中,被强行转化、萃取出的……最原始的“水”之生机!

这缕微弱的生之气息,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瞬间在范书涵被归墟意志充斥的神魂内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轰!

仿佛一道开天辟地的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

那些狂暴的、充满憎恨与毁灭的画面和意念,与这股微弱却纯粹的生之气息猛烈碰撞、交织!一种前所未有的、颠覆性的明悟,如同刺破永夜的第一缕曙光,骤然照亮了她混乱的识海!

归墟的冰冷吞噬……

祖庭的绝对死寂……

暗蓝珊瑚从死寂中汲取转化出的那一丝水之生机……

三者在她濒临崩溃的神魂中疯狂旋转、碰撞、融合!

她明白了!

归墟,并非灾劫本身!它是终点,是坟墓,是万物循环中不可或缺的“归寂”之地!它的吞噬与冰冷,是宇宙法则的一面!

祖庭,也并非仅仅是辉煌的遗迹!它同样是源点,是基石,是孕育万物的“生”之温床!它的死寂之下,蕴含着未被唤醒的、更深沉的力量!

而这株暗蓝珊瑚……它既是归墟意志的容器与象征,却也是……沟通祖庭死寂、强行从中萃取转化出生机的……桥梁!是钥匙!

她范书涵,从来不是什么单纯的灾星或救世主!她是被这柄双刃剑选中的持剑者!是行走在归墟与祖庭夹缝之间,以自身为祭品、试图在万物的终末废墟上,重新点燃一缕星火的……守墓人与……播种者!

归墟的吞噬,是为了最终的沉淀与回归!祖庭的死寂,是为了积蓄下一次的萌发!这暗蓝珊瑚,就是连接死与生、终与始的……那个奇点!

“原来……如此……”

剧痛并未消失,归墟意志的冰冷冲击依旧在撕扯着她的神魂。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一种近乎悲壮的使命感,却如同定海神针,在风暴中牢牢锚定了她即将溃散的意识!

她不再抗拒那股冲入神魂的、属于归墟的冰冷意志。反而,她开始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主动引导、容纳这股狂暴的力量!她的残魂如同一个脆弱却坚韧的容器,疯狂地吸纳着那冰冷的洪流!

同时,她凝聚起最后、也是最核心的一缕神念,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循着那缕刚刚被珊瑚从祖庭岩石中萃取出的、微弱的水蓝生机丝线,狠狠地“刺”了回去!目标,直指那暗蓝珊瑚的根部!

不是破坏!是共鸣!是引导!是将自己容纳的归墟之力,通过珊瑚这柄钥匙,强行“灌入”它所扎根的祖庭死寂基石!

以归墟之终,叩问祖庭之始!以死寂为薪柴,点燃生机之火!

“来吧!” 范书涵残魂的意志在无声咆哮,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要么……彻底吞噬我……要么……就给我……活过来——!”

嗡——!!!

暗蓝珊瑚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光芒!那光芒不再仅仅是冰冷,其中仿佛被强行注入了某种狂暴的生命力!它纤细的枝桠剧烈地颤抖起来,扎根的祖庭岩石猛地一震!

那缕刚刚被汲取出的水蓝生机丝线,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刺激,瞬间变得明亮了数倍!紧接着,第二缕、第三缕……更多的、带着微蓝光晕的能量丝线,如同被唤醒的冬眠之蛇,开始从湿润的岩石表面争先恐后地钻出,疯狂地涌向珊瑚的根系!

珊瑚根部周围的墨蓝色祖庭岩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一层亘古不变的冰冷死寂,显露出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仿佛蕴含了无穷水意的暗青色!

轰隆隆!

一股远比之前清晰、有力得多的脉动,从暗蓝珊瑚的核心猛地扩散开来!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涟漪,而是如同初生心脏的第一次有力搏动!

这搏动,穿透了范书涵容纳着狂暴归墟意志的神魂,如同最强劲的复苏之风,吹散了部分冰冷的阴霾。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带着新生气息的暖流,反哺般流入了她即将枯竭的魂体!

她成功了第一步!她以身为桥,以魂为引,强行打通了归墟之力与祖庭死寂的通道!让这株奇异的珊瑚,真正成为了在终结之地孕育新生的火种!

代价是惨重的。她的神魂在容纳狂暴归墟之力和引导祖庭生机的双重冲击下,变得更加透明、更加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意识在剧痛与新生暖流的交织中浮沉,视野边缘是无尽的黑暗在逼近。

但她笑了。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看”着那株在祖庭死寂中、汲取着归墟之力与祖庭本源而剧烈脉动、枝桠尖端幽蓝光芒吞吐不定的暗蓝珊瑚,一个清晰的念头烙印在灵魂深处:

种子,发芽了。

守墓人……亦是播种者。

这片死寂的祖庭……终将……再次……听到……潮汐的声音……

死寂,再次拥抱了她。

这一次的沉沦,比上一次更深,更沉。意识如同沉入墨蓝冰洋最深处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漾起。剧痛与新生暖流的交织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绝对的、虚无的疲惫。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这缕残魂上,要将她碾入祖庭这永恒的基石,化为其中的一抹暗色。

守墓人?播种者?

多么可笑的挣扎。

那点星火……熄灭了吧……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与祖庭死寂同化的刹那——

咚。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响,如同初生心脏在羊水中第一次搏动,穿透了层层凝固的时空壁垒,直接敲击在她意识最核心的深处。

不是幻觉。

紧接着,又是一下。

咚。

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每一次搏动,都在这片绝对死寂中,荡开一圈几乎无法感知、却真实存在的生命涟漪。

范书涵那沉沦的意识,被这微弱却持续的心跳声,一点点、极其艰难地从虚无的泥沼中拉扯出来。

她“睁开眼”。

眼前依旧是那片无边无际、冰冷墨蓝的石化珊瑚森林。巨大、沉默、永恒。

然而,在她意识凝聚的方向——那株暗蓝珊瑚所在之处——景象已截然不同!

那株曾渺小如尘埃的暗蓝珊瑚,此刻竟已拔高至三尺有余!它不再是孤零零的一株,主干变得更为粗壮、坚韧,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的暗青色,仿佛吸纳了祖庭岩石最本质的力量。原本简洁锐利的几何枝桠,此刻却以一种奇异而繁复的方式分叉、蔓延,如同冻结的深海波涛,又像是凝固的古老符文。

最震撼的是,在那些枝桠的末端、分叉的节点、甚至主干之上,不再是冰冷的尖刺,而是凝结出了一颗颗……“果实”!

那不是凡俗意义上的果实。它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最小的如鸽卵,最大的也不过拳头大小。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的、流动的水蓝色,内部仿佛封存着浓缩的海洋,光影在其中缓缓流淌、变幻。有的“果实”内部,隐约可见极其微小的、如同岛屿般的暗影轮廓;有的则翻涌着极其细微的、如同星沙般的璀璨光点;还有的,则是一片纯粹的、深邃的蔚蓝,仿佛蕴藏着风暴或漩涡。

这些水蓝色的“果实”,如同星辰般点缀在暗青色的珊瑚枝桠间,散发着柔和而恒定的光晕。它们每一次随着那心跳般的搏动而微微明暗变化,便有一圈极其微弱、却带着蓬勃生命气息的涟漪,从果实内部扩散出来,无声地融入这片死寂的祖庭空间!

那持续的心跳声,正是源自这株已经不能称之为“珊瑚”的奇异植物本身!它像一颗扎根于死亡基石的、活着的、搏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根系下祖庭岩石表面那层湿润感的增强,伴随着更多带着水蓝微光的能量丝线被汲取、转化,最终汇入那些枝桠间的“果实”之中!

范书涵残破的神魂,沐浴在这片由无数微小“果实”散发出的、微弱却连绵不绝的生命涟漪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温暖与安宁,缓缓渗透进她近乎枯竭的魂体。归墟残留意志带来的冰冷撕裂感,在这温暖的生命气息冲刷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

她不再是容纳风暴的容器。她成了……这片新生“世界树”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它搏动核心的共鸣者?

她小心翼翼地凝聚起一丝神念,尝试着去“触碰”离她最近的一颗鸽卵大小的水蓝色“果实”。

嗡……

神念接触的刹那,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洪流,瞬间涌入她的意识!

那不是语言,而是最纯粹的感觉和景象:

一片微缩到极致的、由纯净水元素构成的“海洋”,在果实的核心翻涌着。海面上,漂浮着一块极其微小的、形态奇特的礁石。礁石之上,一点比尘埃更微小的、散发着顽强生命绿意的……苔藓孢子?它正极其缓慢地吸收着“海水”蒸腾出的水汽,试图萌发……

另一个稍大些的果实里,则是一片同样微缩的、由无数细微光点构成的“星空”穹顶。穹顶之下,是一片平静的、倒映着“星光”的“水域”。水域底部,一粒闪烁着微光的、如同水晶碎屑般的“沙粒”,正极其缓慢地旋转,每一次旋转,都吸收着一丝“星光”和“水意”,自身的光芒似乎……明亮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还有一颗果实,内部没有岛屿,没有星光,只有一片不断翻涌、浓缩的蔚蓝色风暴漩涡。风暴的中心,一点极其凝练、带着毁灭与创生双重气息的“核心”正在缓缓凝聚,仿佛在孕育着某种极端的力量……

每一个“果实”,都是一个正在孕育中的、微缩的、法则初定的……世界雏形!它们形态各异,属性不同,却都散发着同源的、源自祖庭死寂基石与归墟沉淀之力融合转化而出的……原始生机!

范书涵的意识在这些微缩世界雏形的意念洪流中穿梭,震撼得无以复加。她“看”着那些微小苔藓孢子的挣扎萌发,“看”着水晶沙粒吸收光与水意的缓慢进化,“看”着风暴核心的孕育……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造物主般的宏大感与渺小感,同时攫住了她。

她明白了这株奇异植物的本质。

它不再是单纯的珊瑚,也不是普通的树。它是沧溟祖庭这宇宙坟场之中,由她以自身为引、强行贯通归墟与祖庭、点燃的第一缕生命之火所孕育出的——世界之种!

它以祖庭的死寂岩石为土壤,以归墟沉淀的终结之力为养料(经过她神魂的过滤和珊瑚的转化),汲取、转化出最原始的水之生机(沧溟的本源),再将这些生机与法则雏形,凝聚成一颗颗独立的、孕育着无限可能的……世界之果!

她是守墓人,守望着祖庭这辉煌的遗迹。

她亦是播种者,在这遗迹的坟墓之上,播下了新世界的种子!

而这株世界之种,便是她的道标,她的……孩子?

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悸动,一种混合着创造喜悦、沉重责任与无边孤寂的复杂情感,如同温暖的潮水,冲刷着她残破的神魂。归墟残留意志带来的最后一丝冰冷戾气,在这情感的暖流中彻底消散、消融,化为滋养这株世界之种的一部分。

她的神魂,在这股暖流的浸润下,不再仅仅是恢复,而是开始了某种……蜕变。原本因容纳归墟之力而变得冰冷、锐利、充满毁灭气息的魂体边缘,开始变得柔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生机勃勃的水蓝色光晕。残魂的裂痕,并未完全弥合,但裂痕之中,却开始流淌出新的、更为坚韧的力量,仿佛枯木逢春,抽出新枝。

她不再是容器,也不再是桥梁。她是这株世界之种扎根的……一部分本源!是它生命脉动的一部分共鸣!

范书涵缓缓地“抬起手”——那由神念凝聚的、带着水蓝光晕的意念之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抚向世界之种那暗青色的、坚韧而温凉的主干。

指尖触碰的刹那。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强烈的生命共鸣,如同最和谐的乐章,瞬间贯通了她与世界之种!无数微缩世界雏形的心跳声,无数生命萌发的细微声响,无数法则初定的玄奥韵律……汇聚成一股磅礴而温柔的洪流,涌入她的神魂!

与此同时,她残魂中那些新生的、带着水蓝生机的力量,也毫无保留地、如同溪流归海般,涌入了世界之种的脉络之中!

这是一个双向的滋养与共鸣!

范书涵残破的神魂,在这股前所未有的生命洪流冲刷下,终于彻底稳固下来!透明的魂体变得凝实,边缘的水蓝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散发着一种新生的、纯净而强大的生机。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广阔,仿佛能感知到这株世界之种扎根的每一寸祖庭岩石的纹理,能“听”到每一颗世界果实内部那细微却坚定的生命脉动!

她终于彻底“活”了过来。以一种全新的、超越过往的形态。

她不再是沧溟海国的末代祭司范书涵。

她是祖庭守墓人。

她是世界播种者。

她是……这株扎根于宇宙坟场、孕育着新生世界之果的……世界之树的……魂!

她缓缓收回意念之手,水蓝色的魂体悬浮在世界之种旁,如同守护星辰的月光。目光(如果意念可以称之为目光)温柔地扫过枝桠间那些闪烁着水蓝光晕的世界果实,最终落在那暗青色的、搏动不息的主干上。

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念头,在她焕然一新的神魂深处升起:

“活下去。”

“带着所有逝去的……和即将诞生的……一起……活下去。”

“直到……潮汐……再次……响彻……这片……星空……”

死寂的祖庭坟场中,世界之种的心跳声是唯一的韵律。三尺暗青主干如虬龙盘踞,枝桠间水蓝色的世界果实脉动着微光,每一次搏动都向冰冷的墨蓝虚空扩散着生命的涟漪。范书涵水蓝色的魂体悬浮其侧,魂体边缘流淌着新生的光晕,意识与这株扎根于宇宙废墟的生命之树紧密相连,感知着每一颗果实内那微缩世界的挣扎与萌动。

“活下去…” 这意念是她存在的基石。

突然——

嗡!

一股极其尖锐、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世界之种编织的生命力场!这波动并非源自祖庭本身,而是……来自外部!来自那个早已被她认为彻底崩塌、归于虚无的……归墟秘境残骸的方向!

范书涵的魂体猛地一颤!水蓝色的光晕剧烈波动。世界之种的搏动也瞬间紊乱,几颗较小的世界果实光芒明灭不定,内部微缩的海洋掀起不正常的波澜,新生的苔藓孢子蜷缩起来。

“这气息……” 范书涵的意识瞬间捕捉到那恶意波动的核心,冰冷彻骨,“玄机……阁主?!”

怎么可能?!归墟秘境崩塌,灭世洪水被祖庭奇点吞噬,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这股力量……充满了归墟残余的冰冷吞噬,却又夹杂着一种更加污秽、更加贪婪的邪异!仿佛……仿佛有什么东西寄生在了那残存的归墟之力上!

更让她魂体几乎冻结的是,几乎就在玄机阁主那恶意爆发的同一刹那,两个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灵魂波动,如同风中残烛,在那恶意的风暴中心剧烈摇曳!

云芷!林风!

他们还活着!就在玄机阁主身边!正承受着那滔天的恶意与……致命的威胁!

“不——!” 无声的呐喊在她魂体深处炸开。守护的意念从未如此刻般汹涌澎湃!她绝不允许!绝不允许那仅存的温暖,被这污秽彻底吞噬!

轰!

范书涵水蓝色的魂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不再是与世界之种共鸣的旁观者,而是强行将自己的意志,化作最狂暴的指令,灌注进这株新生的生命之树!

“找到他们!回应他们!”

世界之种的主干猛地一震!暗青色的表面瞬间亮起无数玄奥的、如同水波流转的符文!那些枝桠间的水蓝色世界果实,光芒大盛!它们不再仅仅是散发生命涟漪,而是将自身孕育的、最本源的世界之力,毫无保留地抽取出来!

无数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蔚蓝色能量光束,从每一颗世界果实中激射而出!它们穿透了世界之种本身,穿透了范书涵的水蓝魂体,最终在她魂体前方汇聚成一点!

那一点光芒,初时如针尖,随即疯狂膨胀!它不再是纯净的水蓝,而是融合了世界之种汲取的祖庭死寂本质(墨蓝)、归墟沉淀的终结之力(幽暗)、以及新生的世界本源(蔚蓝)!三种颜色疯狂旋转、融合,最终化作一团深邃到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漩涡!

漩涡的核心,是绝对的虚无。漩涡的边缘,是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创世之初的星云风暴!

范书涵水蓝的魂体变得近乎透明,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强行驱动世界之种跨越无尽虚空锁定目标、并抽取如此庞大的本源力量,几乎让她刚刚稳固的魂体再次濒临崩溃的边缘。但她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开!”

随着她意念的嘶吼,那团混沌漩涡猛地向前一冲!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前方的空间,那片由巨大石化珊瑚骸骨构成的、坚不可摧的祖庭壁垒,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水的坚冰,无声无息地……溶解了!

一个边缘流淌着混沌能量、内部幽暗深邃的通道,瞬间成型!通道的另一端,清晰地传来归墟残骸那冰冷、混乱、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乱流,以及……那两缕熟悉灵魂波动传来的、令人心悸的绝望!

通道开启的代价巨大。世界之种的光芒瞬间黯淡了许多,几颗较小的世界果实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内部孕育的微缩世界景象变得模糊不稳。范书涵的魂体也剧烈波动,水蓝色的光晕明灭不定。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

水蓝色的魂体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混沌能量肆虐的通道!世界之种的一根最为坚韧的枝桠,也紧随其后,如同守护的臂膀,延伸进通道之中!

***

冰冷的虚空碎片漂浮着,如同破碎的墓碑。几块巨大的、布满裂痕的礁岩,是这片归墟残骸中仅存的“陆地”。空气稀薄到近乎真空,残留的归墟能量如同无形的毒蛇,侵蚀着一切生灵。

云芷蜷缩在一块巨岩的凹陷处,身体冰冷得几乎没有知觉。清秀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那双曾经盈满温柔的杏眼,此刻只剩下空洞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她亲眼看着无数熟悉的面孔在洪水、崩塌和随后的虚空撕扯中化为齑粉。信仰的崩塌、世界的毁灭、无尽的冰冷与死亡……早已击溃了她的心防。她只是本能地蜷缩着,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凋零的枯叶。

林风单膝跪在她身前不远处,背对着她,手中长剑拄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情况更糟。劲装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凝结着诡异的黑紫色冰晶,那是被玄机阁主力量侵蚀的痕迹。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淌下,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瞬间冻结。他的脸色灰败,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前方巨岩顶端的那个身影。

玄机阁主。

他悬浮在巨岩顶端,周身被一股粘稠、污秽的黑紫色雾气笼罩。那雾气翻涌着,不断幻化出痛苦扭曲的人脸和尖啸的亡魂虚影——正是那些在秘境崩塌和洪水中惨死的海民残魂!他原本阴鸷的脸庞此刻布满狰狞的黑色血管,双眼只剩下两个燃烧着紫黑色火焰的空洞,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充满贪婪的弧度。

他手中抓着一团不断挣扎、闪烁着微弱星光的灵魂光团——那是林风拼死护住云芷时,被强行撕裂的一部分本源神魂!

“桀桀桀……好精纯的剑意,好坚韧的魂力……”玄机阁主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令人作呕的粘腻感,“还有那个小医仙……纯净的生命气息,真是……绝佳的祭品!用你们的魂,你们的血,助本座彻底炼化这残存的归墟之力,铸就无上魔躯!这方残破的天地,将唯我独尊!”

他猛地张开嘴,那污秽的黑紫色雾气化作一只狰狞的鬼爪,狠狠抓向林风手中那团星光!同时,另一股更加庞大的、带着极致恶意的吸力,锁定了蜷缩的云芷!

“休想!”林风目眦欲裂,强行提起最后一丝真元,长剑爆发出惨烈的剑芒,斩向那只鬼爪!

轰!

剑芒与鬼爪碰撞,发出刺耳的腐蚀声。林风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整个人向后倒飞,重重砸在云芷身前的岩石上,长剑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兀自嗡鸣。

鬼爪只是微微一顿,再次悍然抓下!那锁定云芷的吸力也骤然加强!

云芷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缓缓离地,她空洞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绝望的痛楚。林风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

“书涵……” 云芷干裂的嘴唇,发出微不可闻的呓语,带着最后一丝无望的眷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整个归墟残骸的空间猛地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冰冷死寂、狂暴终结与蓬勃新生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神苏醒,轰然降临!

玄机阁主抓向林风神魂的鬼爪,以及笼罩云芷的吸力,在这股威压降临的瞬间,如同撞上无形壁垒,轰然溃散!

“什么?!”玄机阁主燃烧着紫焰的空洞眼眶猛地“瞪”向威压传来的方向——那片冰冷虚空的最深处!

只见那里的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随即猛地向内塌陷、旋转!一个边缘流淌着混沌能量、内部幽暗深邃的通道,凭空出现!

一道水蓝色的流光,带着决绝与守护的意志,如同撕裂永夜的流星,从通道中激射而出!紧随其后的,是一截散发着暗青色坚韧光辉、顶端流淌着浓郁水蓝世界之力的……奇异枝桠!

流光瞬间悬停在云芷和林风身前,光芒收敛,显露出范书涵那水蓝色的、近乎透明的魂体!她的目光扫过林风惨烈的伤势和云芷眼中那空洞的绝望,魂体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一股滔天的怒意混合着深沉的痛楚瞬间爆发!

“玄!机!” 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声音,从范书涵魂体震荡的意念中发出,如同万载寒冰摩擦。

“范……书涵?!”玄机阁主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随即被更疯狂的贪婪和暴戾取代,“你果然没死!这力量……这通道……你找到了祖庭?!把它交出来!连同你现在的力量!它是本座的!!!”

他周身的污秽黑雾瞬间沸腾,无数亡魂尖啸着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更加狰狞的巨爪,带着吞噬一切的邪恶意念,狠狠抓向范书涵的魂体和她身后的世界树枝桠!他要将这一切,连同这片残骸,彻底吞噬!

“滚!”

范书涵的意念如同惊雷炸响!她没有丝毫退避,水蓝色的魂体向前一步,双手(由纯粹意念凝聚)猛地向前一推!

那截紧随而来的世界树枝桠瞬间爆发出璀璨的暗青与水蓝交织的光芒!枝桠顶端的浓郁世界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流,汹涌澎湃地倾泻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污秽的亡魂巨爪在接触到世界树之力的瞬间,如同积雪遇到炽阳!构成巨爪的黑紫色亡魂雾气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叫,被那融合了祖庭死寂、归墟沉淀与新生的纯净世界之力疯狂净化、瓦解、湮灭!

“不——!这不可能!”玄机阁主发出惊恐的咆哮,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对方那奇异的力量飞速消融!他疯狂催动残存的归墟邪力,试图抵抗。

但范书涵的攻势并未停止!她的水蓝魂体与世界树枝桠仿佛融为一体。枝桠顶端的能量洪流在净化亡魂巨爪的同时,分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水蓝色光束,如同审判之矛,无视空间距离,瞬间洞穿了玄机阁主周身的护体邪雾,狠狠刺入他燃烧着紫焰的胸膛!

“呃啊——!!!”

玄机阁主发出非人的惨嚎!他胸膛被洞穿的地方,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无数粘稠的黑紫色邪气如同被戳破的脓包般疯狂喷涌、溃散!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被强行剥离出来!

“祖庭之力……归墟……不!这是我的!是我的力量!!”他疯狂地嘶吼着,试图抓住那些逸散的邪气。

然而,范书涵眼神冰冷,毫无波动。世界树枝桠再次一震!

嗡!

一股无形的、源自祖庭最深本源的“镇封”之力,混合着世界树新生的“净化”意志,顺着那水蓝光束猛地灌入玄机阁主体内!

“啊——!!!”

更加凄厉的惨叫响彻虚空!玄机阁主扭曲的身体猛地僵住!他燃烧着紫焰的眼眶中,那疯狂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熄灭。他体表狰狞的黑色血管如同被抽干了汁液的藤蔓,迅速干瘪、龟裂。那股污秽邪恶、吞噬一切的气息,如同退潮般急速消散!

“不……不……” 他发出最后几个模糊的音节,身体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从被洞穿的胸膛开始,寸寸崩解、化为飞灰!那些被他强行拘禁、折磨的海民亡魂,也在这净化与镇封之力下,发出解脱般的叹息,化作点点微光,消散于冰冷的虚空。

一代枭雄,玄机阁主,连同他强行融合的归墟邪力,在祖庭与世界树的力量下,彻底灰飞烟灭!

随着玄机阁主的湮灭,那笼罩在归墟残骸上的沉重恶意瞬间消散。冰冷的虚空似乎都显得……清明了一些。

范书涵水蓝色的魂体光芒也黯淡了许多,强行跨界出手、驱动世界树之力,对她的消耗巨大。但她顾不上自身的虚弱,魂体瞬间飘落到云芷和林风身边。

云芷依旧蜷缩着,空洞的眼中倒映着范书涵水蓝的身影,却没有任何焦距,仿佛灵魂已经飘远。林风挣扎着抬起头,看着范书涵那熟悉又陌生的魂体,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疲惫、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一丝深藏的、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咳出更多的黑血。

范书涵的魂体剧烈地颤抖着。她看着云芷空洞的眼神,看着林风濒死的重伤,看着他们身上残留的被归墟邪力侵蚀的痕迹……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缓缓伸出由意念凝聚的、带着淡淡水蓝光晕的“手”,想要触碰云芷冰冷的脸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范书涵身上残留的世界树生机太过浓郁,或许是云芷那纯净的生命本源在绝境中爆发了最后的求生意念,又或许是两者之间那未断绝的羁绊产生了共鸣——

云芷那被玄机阁主邪力侵蚀、布满细小伤口的手腕上,一滴早已冰冷凝固的暗红色血珠,在范书涵水蓝魂体靠近的瞬间,竟如同被唤醒一般,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这滴暗红的血珠,如同拥有了生命,极其缓慢地……渗入了她身下冰冷的礁岩之中!

滋……

一声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轻响。

在范书涵、林风,以及那截世界树枝桠的共同注视下,那滴暗红血珠渗入的地方——

一点极其微小、却无比夺目的……珊瑚红,如同被血泪浇灌而出的生命之花,倔强地……破开了冰冷死寂的礁岩,悄然萌发!

冰冷虚空中的礁岩,如同被遗忘的墓碑。玄机阁主污秽的残骸早已在混沌风暴中化为虚无尘埃,连带着那令人作呕的邪气一同消散。稀薄到极致的空气里,残留着净化后的冰冷,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死寂。

范书涵水蓝色的魂体悬浮在昏迷的云芷与重伤濒死的林风之间,光芒比之前更加黯淡,近乎透明,边缘的水蓝光晕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强行跨越虚空、驱动世界树之力湮灭邪魔,几乎耗尽了这新生的魂体本源。她“看”着云芷手腕上那滴渗入礁岩的暗红血珠,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她魂体微颤。

滋……

那细微却清晰的萌发之声,如同初春第一缕冰裂,敲碎了这片残骸的死寂。

就在血珠渗入之处,一点极其微小、却无比夺目的珊瑚红,倔强地顶开了冰冷坚硬的礁岩表面。它只有米粒大小,形态稚嫩,却红得纯粹、红得炽烈,如同凝固的心头热血,又似一颗在废墟中骤然点亮的星火!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命气息,带着云芷独有的、纯净而温暖的生命本源印记,从这一点珊瑚红中顽强地散发出来,在这片归墟残骸的冰冷虚空中,开辟出一方小小的、温暖的领域!

这气息拂过林风残破的身躯。他体内肆虐的归墟邪力侵蚀,如同遇到克星,那凝结在伤口边缘的黑紫色冰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竟开始缓缓消融!一丝微弱但真实的热流,顺着经脉艰难地游走,驱散着骨髓深处的严寒。林风灰败的脸上,痛苦扭曲的纹路似乎舒展了一丝,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动,沉重的呼吸也带上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范书涵的魂体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几乎要溃散。她强行凝聚最后的力量,水蓝的光晕温柔地笼罩住那一点新生的赤红珊瑚,也覆盖了云芷和林风。一股源自世界树核心的、最精纯的滋养生机,如同涓涓细流,透过她的魂体,小心翼翼地注入那点珊瑚红,也渗透进两个濒死之人的身体。

赤红的珊瑚在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向上生长、分叉。它不再是孤零零的一点,渐渐有了稚嫩的枝桠形态,像一株微缩的、燃烧着生命之火的珊瑚树苗。那股温暖纯净的生命领域,也随之缓缓扩大。

时间在冰冷的虚空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咳……” 一阵微弱而痛苦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

林风缓缓睁开了眼睛。剧痛依旧撕扯着全身,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邪秽的侵蚀感已经大大减弱。他看到了悬浮在身前、那熟悉又陌生的水蓝魂体——范书涵。她的魂体近乎透明,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强大的守护气息。然后,他看到了蜷缩在范书涵魂体光芒笼罩下的云芷,以及……云芷手腕旁礁岩上,那株小小的、却散发着蓬勃生机与温暖红光的奇异珊瑚!

“云芷……书涵……”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目光在范书涵的魂体与那赤红珊瑚之间游移,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有更多的不解。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沉默的守护。他挣扎着,用尽最后恢复的一点力气,挪动身体,让自己更靠近云芷和那株珊瑚,像一尊沉默的、伤痕累累的石像。

范书涵的魂体微微转向他,水蓝的光晕温柔地拂过他的伤口,带来一丝清凉和舒缓。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无需言说的了然与抚慰。

就在这时。

“嗯……”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幼猫般的嘤咛,从云芷唇间溢出。

她那空洞麻木、仿佛灵魂已死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如同即将破茧的蝶翼。一下,又一下。终于,那沉重的眼帘,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起初是模糊的、涣散的。冰冷死寂的虚空碎片、巨大的黑色礁岩……噩梦般的景象再次涌入眼帘。她下意识地想要蜷缩,想要逃避。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边缘,一点温暖而夺目的红光,如同黑暗中永不熄灭的灯塔,倔强地映入了她涣散的瞳孔。

她的目光,一点点、极其艰难地聚焦。

聚焦在那株扎根于冰冷礁岩之上、就在她手边的……赤红珊瑚上。

它只有寸许高,枝桠稚嫩,却红得那样纯粹,那样生机勃勃。一股温暖、熟悉、带着她自己生命本源气息的暖流,正源源不断地从这小小的珊瑚中散发出来,轻柔地包裹着她冰冷僵硬的身体,抚慰着她千疮百孔的灵魂。

云芷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那空洞麻木的眼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汇聚成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纯粹而剧烈的悸动!那早已枯竭冻结的心湖,被这一点炽热的红,狠狠凿开!

“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泣音的惊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巨大暖流冲击得无法承受的……复苏的剧痛与狂喜!

泪水,不再是冰冷绝望的麻木之水,而是滚烫的、带着鲜活生命温度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在她苍白冰凉的脸颊上肆意奔流。她颤抖着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地、轻轻地触碰向那株小小的赤红珊瑚。

指尖触碰到那温润如玉、带着生命搏动感的珊瑚枝桠的瞬间——

嗡!

一股更加强烈、更加清晰的温暖生命流,顺着指尖直涌入她的心田!仿佛久旱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甘霖,仿佛冰冻的河流在春日下解冻奔涌!这股暖流与她自身的生命本源完美共鸣,冲刷着被绝望冰封的每一寸角落。

“呜……” 云芷再也无法抑制,猛地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中倾泻而出,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礁岩上,也滴落在赤红珊瑚的根部。

泪水浸润之处,那赤红的珊瑚似乎微微一亮,散发出的暖意更盛。

范书涵的水蓝魂体静静悬浮在一旁,看着云芷从灵魂死寂到崩溃恸哭、再到生命之火被那赤红珊瑚重新点燃的全过程。魂体边缘明灭的水蓝光晕,如同她此刻的心绪,激荡着深沉的慰藉与无言的悲悯。她缓缓地、近乎虚幻地伸出手,水蓝的光晕如同最轻柔的纱,轻轻拂过云芷颤抖的肩膀。

林风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云芷崩溃又复苏的泪水,看着那株以血泪为引、在绝望废墟中诞生的赤红生命,又看向范书涵那守护的魂影。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因过往而产生的复杂阴霾,似乎在云芷的泪水和那抹赤红面前,悄然散去,只余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范书涵的目光掠过相守的两人,最终落在那株小小的赤红珊瑚上。它稚嫩,却承载着云芷破碎又重燃的生命,是这片死亡废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由生命本身孕育而出的新芽。它的根,或许已悄然扎进了归墟残骸更深的地方,汲取着混乱中残存的、被净化的能量。

她抬起头,水蓝的魂体望向虚空深处,那个混沌通道早已闭合的方向。她的意念穿透了冰冷的虚空碎片,穿透了无尽的距离,清晰地“看”到了——

祖庭深处,那株暗青色的世界之种,在感应到她魂体传递的意念后,正散发出柔和而恒定的光晕。它枝桠间的水蓝色世界果实,在经历短暂的消耗后,此刻光芒更加内敛、更加深邃。每一个果实内部,那些微缩的世界雏形,似乎都因为那跨越虚空的守护与牺牲,因为这一点在归墟残骸中点燃的生命之火,而变得更加稳定,孕育的进程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一粒微小的苔藓孢子,正缓慢地舒展;一点星光沙砾,旋转得更加从容;一片浓缩的风暴,核心的律动更加清晰有力……

守墓人。

播种者。

范书涵水蓝的魂体在这片冰冷的归墟残骸中,缓缓地、近乎无声地舒展开来。她不再仅仅是一个魂体,更像是一道连接着死亡废墟与新生源头的……桥梁,一道温柔的月光。

她的目光扫过沉睡的世界之种,扫过归墟残骸中相守的两人和他们身旁那一点倔强的赤红,最终投向这片冰冷宇宙更深邃的、未知的黑暗。

一个平静而坚定的意念,如同永恒的潮汐,在她水蓝色的魂体核心缓缓回荡,也仿佛回荡在这片刚刚诞生了微小奇迹的冰冷废墟上空:

“此间事了,此身当归。”

“潮汐……终会……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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