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在持续。
紫霄雷掌如同永不疲倦的天道磨盘,一点点消磨着新生世界的壁垒,侵蚀着三十六品青莲的清辉。
悟空(青莲)的意志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调动着万法,修补着裂痕,与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天道之力进行着最残酷的拉锯。
但差距,如同鸿沟。
新世界的底蕴在飞速消耗,万里山河虽在他的意志下勉力维持,却已显颓势。
青莲莲台上那细微的裂痕又多了几道,流转的清辉也黯淡了几分。
他就像是一个守护着初生幼苗的巨人,面对着席卷天地的海啸,虽奋力支撑,却能看到脚下的土地正在不断崩塌。
一种深沉的疲惫感,并非源于力量,而是源于这种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注定失败的抗争,开始悄然侵蚀他的意志。
难道……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这希望之光最为黯淡的时刻——
一点光。
并非来自青莲,也非来自这方世界。
它微弱如萤火,带着一种与紫霄神雷的毁灭、与青莲清辉的混沌创造都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一种温暖的、充满了祈愿与不甘的……信念之光!
它仿佛跨越了无尽遥远的距离,穿透了旧世崩坏后的混乱虚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无视了那紫霄雷掌形成的天道封锁,如同迷失的归鸟,带着一丝茫然,却又无比坚定地,撞入了这方新生世界的壁垒,融入了那艰难维持的法则之网中!
这光芒太微弱了,融入的瞬间,几乎未曾掀起任何涟漪。
在紫霄雷掌那浩瀚的毁灭之力面前,它渺小得如同尘埃。
但,悟空(青莲)那高度凝聚的意志,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它!
这是……什么?
未等他细思——
第二点,第三点,第十点,第一百点……!
越来越多的、同样微弱却带着各异祈愿的信念之光,如同夜空中悄然亮起的星辰,从四面八方、从那些旧洪荒尚未完全湮灭的角落,跨越时空,汇聚而来!
它们来自在血祭中失去亲人、蜷缩在废墟中绝望哭泣的人族少年那心底最后一丝对“公道”的渴望。
它们来自被抽干精血、濒临死亡的妖族巨擘那不甘湮灭、渴望复仇的执念。
它们来自无数在旧世崩解、天命压迫下挣扎求存,心底却仍保留着一丝对“美好”、对“希望”、对“改变”向往的生灵!
这些信念,庞杂而微弱,包含着恐惧、愤怒、悲伤、祈求……种种负面与正面交织的情绪。
它们本应迅速消散,或被旧天道无情碾碎。
但此刻,那回荡在旧世残骸中的、关于“齐天大圣”逆天而行、开辟新道的传说,那源自悟空灵魂本质的、不屈的“超脱”道韵,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信标,吸引着这些同样不甘被命运摆布的微弱意志!
它们本能地朝着这传说中可能存在“希望”的方向,朝着那与冰冷旧天道截然不同的、温暖而叛逆的气息,飞蛾扑火般涌来!
星星点点,初时稀疏,随即变得密集,如同逆向飞升的流星雨,义无反顾地投入这片正在抵抗天罚的新生世界!
“妄念!散!”
冥冥之中,那操控紫霄雷掌的鸿钧意志,发出了冰冷的敕令。
他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异常的“变数”。
紫霄雷光分出一缕,化作一张细密的雷霆之网,试图拦截、净化这些跨越虚空而来的信念流光。
然而,这些信念流光,其本质并非能量,更近乎一种纯粹的精神信息与愿力聚合。
雷霆之网能湮灭大部分,却无法完全阻隔所有!
依旧有相当数量的信念之光,如同穿透渔网的水滴,顽强地落在了新生世界的壁垒之上,融入了悟空主导的法则之网中!
量变,引发质变。
当这些微弱却源源不断的信念之光汇聚到一定程度时,它们不再仅仅是分散的光点。
它们开始相互共鸣,相互融合,在那张由万法交织的法则之网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却无比坚韧的……信念镀层!
这镀层,无法直接增加世界壁垒的强度,也无法提供额外的能量。
但它带来了别的东西——“人气”!是无数生灵最本真的情感与愿望的凝聚!是“心”的力量!
这“人气”,如同给冰冷的机器注入了润滑的油脂,让那由万法交织的法则之网运转得更加顺畅、更加灵动!
它增强了世界的“活力”与“稳定性”,让那原本在高压下濒临断裂的法则线条,多了一丝奇妙的韧性!
更重要的是,当这些蕴含着“不甘”、“希望”、“祈求”的信念之力,与悟空那“不屈”、“斗战”、“超脱”的意志接触、融合时——
一种奇妙的共鸣产生了!
悟空那因久战而滋生的一丝疲惫与绝望,如同被温暖的泉水洗涤,瞬间消散大半!
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孤军奋战的悲凉,而是仿佛有无数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在他耳边(意识中)回响:
“大圣……顶住啊!”
“为我们……争一口气!”
“不要输给那该死的天命!”
这声音微弱而庞杂,却汇聚成一股无形的、磅礴的精神洪流,注入他的意志核心!
他的意志,因这众生的信念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坚定,更加……不可动摇!
虽然力量层面依旧处于绝对劣势,虽然紫霄雷掌的压迫依旧恐怖。
但他的“心”,活了!
他不再仅仅是为了自己,为了证明自己的道而战,更是为了这些将最后希望寄托于他身上的、渺小而伟大的生灵而战!
“俺老孙……听到了!”
莲心深处,那点真我灵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那汇聚而来的信念之光交相辉映!
青莲的清辉似乎都变得更加凝聚,万法流转更加圆融自如。
世界壁垒上那层信念镀层微微闪烁,竟将那持续侵蚀的紫霄雷光都隐隐排斥开了一丝!
星星之火,已现燎原之势!
众生信念,亦可……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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