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雪赤脚站在别墅区外的路灯下，手臂拼命挥动。
她要拦一辆出租车。
萌萌发烧了！
终于，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减速驶近。
沐清雪几乎扑上去，猛地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师傅！市中心医院！急诊！快！”声音急促，带着破碎的哭腔。
身体因为奔跑和焦急轻微颤抖。
司机从后视镜看她一眼。
赤脚，睡衣外套着不搭调的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挂着泪痕。
他眼底闪过、讶异，没有多话，只是踩下了油门。
车子汇入城市车流。、
林凡电话里焦急的声音，萌萌隐约的哭声，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
三十九度……小脸通红……哭闹不止……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小锤子，狠狠敲打着她的心脏。
她的小萌萌，那么小，那么软。
现在一定很难受。
都是她不好。
这个妈妈太没用了。不能陪在女儿身边，生病了都不知道。
自责和心疼像潮水将她淹没。
眼泪再次涌出。
“师傅，还能再快点吗？求您了！”她声音哽咽。
司机叹气：“姑娘，这是最快了。再快就违章。医院很快就到，别急。”
出租车停在市中心医院急诊大楼前。
沐清雪立刻推门冲出去，忘了车费。
“姑娘！钱！”司机喊。
沐清雪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塞过去，连找零都不要，转身冲进灯火通明的急诊大厅。
急诊室里人头攒动。
沐清雪焦急地四处张望。
“林凡！”
她在拥挤的走廊尽头看到熟悉的身影。
林凡抱着裹着小毯子的小小人儿，正急声跟护士说着什么。
萌萌的小脑袋耷拉在林凡肩上，小脸烧得通红，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发出难受的哼唧声。
“萌萌！”
心脏猛地一揪。她什么都顾不上。
拨开人群冲过去。
林凡听到声音，猛地回头。
看到奔过来的沐清雪，脸上闪过惊讶，随即是担忧和放松。
“清雪！”
沐清雪没有听清林凡说了什么。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难受的小人儿。
冲到林凡面前，伸出手，声音颤抖。
“萌萌！给我！”
林凡没有犹豫。
小心翼翼将孩子递给她。
孩子入手滚烫，像个小火炉。
沐清雪紧紧抱住女儿柔软的小身体，感受着那灼人的温度。
眼泪差点当场落下。
她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着萌萌滚烫的额头。
声音哽咽，充满了心疼。
“萌萌，不怕，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萌萌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怀抱和气息，不安地扭动一下。
小嘴里发出微弱的猫叫似的哼唧声。
林凡站在一旁。
看着沐清雪抱着孩子，眼神复杂。
有感激，有心疼。
更多的是对她处境的担忧。
他目光落在她赤着的双脚上。
上面沾满了灰尘和细小的血痕。
心头一紧。
沐清雪摇摇头。
目光没有离开萌萌的脸。
“别管我，萌萌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刚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九。医生看了，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让先验血，看情况可能要输液。”林凡快速说。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化验室窗口，“我正要去排队。”
“我去排队，你抱着萌萌。”沐清雪立刻说。
抱着孩子转身走向化验室。
“你脚……”林凡皱眉。
“没事！”沐清雪打断他。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两人一起去验血。
排队时，沐清雪紧紧抱着萌萌，不停亲吻她滚烫的小脸，低声哄着。
林凡站在她身侧，目光警惕地留意四周。
抽血时，针尖刺入细嫩皮肤。
萌萌“哇”地一声哭出来。
小身体在沐清雪怀里挣扎。
“萌萌乖，不哭，马上就好……”沐清雪心疼得眼泪直打转。
紧紧抱着她，笨拙地轻拍她的后背安抚。
林凡在一旁握住萌萌的小手，柔声分散她的注意力。
验血结果很快出来。
白细胞偏高，炎症明显。
医生看了报告，开药方。
“高烧，脱水，需要马上输液观察。去办住院手续。”
“我去办，你带萌萌去输液室。”林凡接过单子，没有犹豫。
输液室里同样人满为患。
沐清雪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
小心翼翼抱着萌萌。
看着护士熟练地将细细的针头扎进女儿的小手背。
萌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小手乱蹬。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呜呜……妈妈……疼……”
这声带着哭腔的“妈妈”，像一把小锤子，狠狠砸在沐清雪心上。
又软又疼。她眼眶瞬间红了。
俯下身，紧紧抱住女儿。
在她耳边一遍遍轻声回应。
“妈妈在，妈妈在……萌萌不怕，妈妈陪着你……”
她紧紧抓住萌萌没有扎针的小手，感受着女儿对她的依赖。
心软得一塌糊涂。
林凡办完手续回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女孩紧紧抱着孩子，低头温柔哄着。
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也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苍白。
他走过去，将买来的温水和干净毛巾递给她。
输液过程漫长而煎熬。
药水一点点滴入血管。
萌萌因为高烧和不适，一直哭闹不安。
沐清雪抱着她，嗓子快哑了。
不停给她讲故事，唱她唯一会的那几首儿歌。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林凡在一旁。
时而帮忙调整输液管，时而用温毛巾给萌萌擦拭额头和手心降温。
两人配合得异常默契自然。
像一对真正的父母。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
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生病的小人儿。
夜越来越深。
输液室里的人渐渐少了。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萌萌的哭声渐渐停下。
体温稍微降了一些。
她依偎在沐清雪怀里，迷迷糊糊睁开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
带着浓浓鼻音，虚弱地又喊了一声。
“妈妈……”
“嗯，妈妈在。”沐清雪的心都要化了。
低头亲了亲女儿汗湿的额发。
凌晨时分，萌萌在沐清雪怀里沉沉睡去。
小脸上烧得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睡梦中偶尔还会不安地皱起小眉头，发出细微的嘤咛。
沐清雪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心疼又怜爱。
小心翼翼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又轻轻为她掖好小毯子边角。
输液室的灯光有些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沐清雪抱着怀里温热的小身体，倦意阵阵袭来。
但她不敢睡。
她知道自己今晚不可能回家了。
别墅侧门或许已经锁上。
赵雅丽和父亲不知道会怎么想。
但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上。
林凡看着她疲惫不堪却强撑着的样子。
轻声开口。
“清雪，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沐清雪抬起头。
眼神疲惫，却异常坚定。
“我不走。”她看着林凡，一字一句。
就在这时，沐清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在寂静的输液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名字。
赵雅丽。
“喂？”沐清雪接起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
电话那头传来赵雅丽尖锐刺耳的声音：“沐清雪！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沐清雪的身体僵住了。
她捏紧手机，看向怀里的萌萌。
又看向林凡。
“我在李薇薇家里。”她回答。
声音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赵雅丽的声音更大了，几乎要穿透听筒：“你好端端的去她家干嘛？给我立刻回来！”
沐清雪没有说话。
她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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