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的警报声刚刚平息，空气中还残留着能量冲击后特有的金属焦味。齐墨站在主控台前，指尖轻轻搭在数据终端的边缘，目光落在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波形图上。那条原本混沌的曲线，此刻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规律性，仿佛在模仿着什么。
林然站在他身后，低声问：“你真的要重新分析它？我们刚挡住第一波冲击，现在……”
“正因为刚挡住第一波。”齐墨打断他，语气平静得不像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较量，“它在变，我们不能停。”
他转身走向操作台，调出所有记录下的频率数据，屏幕上的波形图被拆解成无数个片段，像是一段段被剪碎的记忆。齐墨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滑动，将数据导入模拟系统。
“启动频率图谱构建程序，调出所有战斗记录。”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控制室瞬间安静下来。
技术员迅速执行命令，系统开始运转，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全息投影，能量波动的轨迹在空中缓缓展开，像是一张正在编织的网。
“它不是随机的。”齐墨低声说，“它在学。”
林然皱眉：“学什么？”
“学我们。”齐墨指着图谱中的一段波动，“看这里，它的节奏变化和我们调整防御频率的时间完全吻合。第一次冲击，它试探，我们调整；第二次，它模仿，我们加强；第三次……它已经开始预测我们的反应了。”
林然的神色渐渐凝重。
“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动。”齐墨继续分析，“它具备主动适应能力，而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图谱边缘的一处异常波动上，“它在尝试建立某种反馈机制。”
“你是说……它想和我们对话？”林然的声音有些发紧。
“不。”齐墨摇头，“它想控制我们。”
就在这时，全息投影中的波动图谱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了一样，图谱边缘泛起一圈圈涟漪。
“什么情况？”林然立刻看向技术员。
“没有外部接入，是……系统内部反馈。”技术员的声音有些发颤，“它自己在动。”
齐墨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迅速调出频率匹配度的参数，发现原本稳定的输出曲线正在被某种未知信号逐渐覆盖。
“它在……反向模拟我们的分析过程。”齐墨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它想看我们在看什么。”
林然猛地抬头：“你是说，它知道我们在分析它？”
“它不仅知道，它还……在适应。”齐墨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切断图谱反馈路径，“它在学习我们的分析逻辑。”
控制室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静电味。
“学员们怎么样？”齐墨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屏幕。
“还在恢复中，但有几个出现了轻微的意识残留现象。”林然回答，“他们说……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齐墨终于转过身。
“倒影。”林然顿了顿，“他们说，自己在意识连接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个倒影……动作比他们慢了一拍。”
齐墨沉默了几秒，随即转身走向休息区。
一名学员正靠在墙边，脸色苍白，眼神涣散。齐墨蹲下身，轻声问：“你看到的倒影，是什么样子？”
学员缓缓抬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我自己……但不是我。”
齐墨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思考什么。
“它不只是在模仿。”他低声说，“它在复制。”
回到主控台前，齐墨调出所有学员的意识连接记录，将他们的精神波动图谱与能量反馈进行对比。结果让他心头一沉。
“它不只是复制。”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段波动，“它在尝试……重写。”
林然皱眉：“重写什么？”
“我们的意识模式。”齐墨的声音低沉，“它在用我们的频率，构建它自己的……人格。”
控制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那我们怎么办？”林然问。
齐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所有数据整合，输入到一个全新的分析模型中。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清晰的结构，才能判断这股能量到底具备多大的威胁。
“继续分析。”他说，“我们得在它完成‘进化’之前，找到它的弱点。”
林然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他问。
齐墨的手指停在键盘上，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我只是觉得……它太聪明了。”
就在这时，控制台的屏幕突然闪过一道异常信号，频率图谱的中心区域出现了一个新的波动点，像是一个正在形成的旋涡。
“它又在……回应了。”技术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齐墨盯着那个点，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它不是在回应。”他轻声说，“它是在……观察。”
林然一怔：“观察什么？”
“观察我们怎么分析它。”齐墨缓缓起身，走向主控台，“它在学习我们，就像我们学习它一样。”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它知道我们在看它。”齐墨低声说，“但它不害怕。”
他伸手，将图谱放大到极限，那个波动点在屏幕上清晰地显现出来，像是一只正在睁开的眼睛。
齐墨的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方，没有按下。
“它不是敌人。”他喃喃道，“它是……学生。”
林然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齐墨终于按下确认键，图谱开始自动分析，屏幕上跳出一串串复杂的频率数据。
“它不是来摧毁我们的。”齐墨说，“它是来……理解我们的。”
林然的呼吸有些急促：“你是说……它在学习人类？”
“它在模仿我们的思维模式。”齐墨点头，“它在尝试……成为我们。”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如果它成功了呢？”林然问。
齐墨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屏幕，看着那个波动点缓缓旋转，仿佛在回应他的目光。
他轻轻开口：“那我们就得问问自己——我们，还是不是人类？”
屏幕上的波动图谱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高频信号穿透整个系统，所有终端同时闪烁了一下。
“报告！”技术员惊呼，“能量反馈增强，它……在尝试接入我们的意识网络！”
齐墨的手指猛地按在控制台上，屏幕上的波动点瞬间放大，化作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个人影，又像是某种尚未成型的意识体。
它……正在成形。
齐墨的指尖微微发凉，他缓缓抬起手，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警告：未知意识体正在尝试建立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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