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林间的露水沾湿了衣襟。齐墨走在队伍最前方，脚下的枯枝在靴底发出轻微的断裂声。他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身后的脚步整齐而谨慎。
昨夜临行前，他在房间里反复摩挲那块金属板，指尖残留着它冷硬的触感。如今它被妥善封存在一个特制的布囊中，由队伍中修为最强的一名队员携带。水晶则被他握在掌心，偶尔泛起微弱的波动，像是某种低语，又像是一种预警。
他们已经进入誓约遗迹外围三公里，空气中的能量流动变得紊乱，地面上偶尔能看到扭曲的痕迹，那是污染区特有的残余力量留下的印记。林然跟在他身后半步，目光扫过四周，她的手指一直搭在腰间的符袋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你感觉到了吗？”她低声问。
齐墨点点头，眉头微皱：“有点不对劲。”
“不是污染区的力量。”她顿了顿，“是人为的。”
话音刚落，前方树林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紧接着，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像是腐烂的花香。
“隐蔽！”齐墨低喝一声，身形一闪，迅速贴近一旁的岩石。
几乎在同一瞬间，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扑来，动作迅捷如鬼魅。他们的衣着破旧，却佩戴着统一的黑色臂章，上面印着一枚诡异的图腾——一个倒置的三角形，中心嵌着一只闭合的眼睛。
神秘组织的余孽。
战斗爆发得毫无征兆。敌人数量不多，但战术极为精准。他们不正面交锋，而是利用幻象干扰视野，制造假象迷惑判断。有人看到同伴倒在血泊中，有人听到熟悉的呼唤声从背后响起。
一名学员惊慌失措地转身，却被一道暗影从侧面袭来，如果不是林然及时掷出一张镇魂符，那人恐怕已经被割喉。
“别看那些幻象！”齐墨的声音冷静而清晰，“用感知去分辨真假！”
他右手一扬，水晶在掌心旋转一圈，释放出一圈淡蓝色的波纹。这股波动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所有虚假的影像瞬间破碎，真实的人影显露出来。
敌人显然没料到会被识破，短暂的迟疑间，齐墨已发动反击。他身形如风，手中短刃划出数道银弧，逼退两名逼近的敌人。另一侧，林然与两名学员配合默契，以传承之力压制敌人的幻术源头。
短短几分钟内，局势逆转。
一名敌人试图夺走装有关键物品的布囊，却被齐墨一脚踢中膝盖，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齐墨一脚踩住肩膀，冰冷的刀尖抵在他的喉咙上。
“你们是谁派来的？”齐墨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人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猛地咬舌，鲜血喷溅而出，意识迅速模糊。
齐墨皱眉松开脚，蹲下身翻查他的衣物。除了臂章外，在他胸口处还藏着一枚小巧的徽章，表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一个螺旋状的符号，中间嵌着一颗六角星。
他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图案，他见过。
母亲曾经留下的一枚怀表背面，就刻着相同的纹路。
“……你母亲的事，你知道多少？”林然站在他身旁，语气轻缓。
齐墨没有回答，只是将徽章小心收进贴身口袋，站起身时，眼神沉了几分。
“继续前进。”他说。
队伍重新整队，几名受伤的成员被安排在后方，其他人则加强戒备。敌人虽已被击退，但他们很清楚，这不会是最后一次遭遇。
随着深入遗迹外围，空气中的能量波动愈发强烈，地面开始出现规则的裂痕，仿佛某种古老阵法的残迹。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半塌的石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符文，部分已经剥落，但仍能辨认出几个关键字符：誓、契、锁。
“这里就是誓约遗迹的核心区域之一。”林然低声说。
齐墨点头，目光落在石门左侧的一块残碑上。碑面斑驳，字迹模糊，但在阳光的映照下，某个符号异常清晰——正是他掌心印记的轮廓。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碑面，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直抵心底。刹那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位身披黑袍的身影站在祭坛中央，双手高举，口中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而在他面前，一块晶石正缓缓碎裂，释放出滔天的能量。
画面戛然而止。
齐墨猛然回神，额头渗出冷汗。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印记微微发烫，像是回应着什么。
“你还好吗？”林然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事。”他摇头，将手收回袖中，“我们得快点找到线索。”
林然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多问。
就在这时，队伍末端传来一声低呼。
“这里有东西！”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只见一名学员从一堆乱石中扒出了一块金属片，上面刻着一行模糊的文字：
“钥匙归位，需以血为契。”
齐墨心头一震。
他缓缓伸手接过金属片，目光落在那句话上，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血为契？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水晶在掌心剧烈震动，一道刺目的光芒骤然炸开，照亮了整个废墟。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钟鸣，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齐墨猛然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是一座深埋于地下的古殿入口。
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剑柄上的血还未干透，但他已经顾不上擦拭。
因为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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