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桌上那批刚送来的出口米样盒,手指一根根掀开盖子。每一盒都贴着编号,从一到十,整整齐齐排开。昨天李商人带来的订单又涨了两成,海外渠道催得紧,但我没急着签字放行。
“第一批的水温记录呢?”我问站在旁边的林远。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田头三口井,每日早中晚测过,偏差不超过半度。”
我点头,把纸折好放进袖袋。展会的事过去了,可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别人信我们,不是因为我们说得动听,而是因为每一粒米都经得起看、经得起吃。现在订单多了,人手一杂,就怕哪个环节松了劲。
李商人前脚刚到,后脚就进了库房。他看见我在查样品,也没多问,只说:“镇上几个铺子都在问新一批货什么时候到。”
“到了也不能乱发。”我说,“这次每一批都要留底样,三个月内谁买了哪一袋,都能查到。”
李商人愣了一下,“还要记这么细?”
“要。”我看向他,“你跑商路最明白,一旦出事,毁的不是一车货,是往后十年的生意。”
他沉默片刻,点头,“你说得对。要不要在包装上加个标记?比如批次号?”
“可以。”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组合,“前两位是年份,中间是第几批,最后是加工组的编号。让账房做个小戳子,封口时压上去。”
他说好,转身去安排。林远留下没走,低声问我:“田里的巡查也要改规矩?”
“要。”我说,“以前靠大家自觉,现在不行。我列了个单子,每天早晚两次巡田,看水位、看虫情、看长势,签名字画押。谁漏一次,当月工分扣一半。”
他皱眉,“会不会太严?”
“不严,才会有漏洞。”我打开系统界面,调出最近五批稻谷的数据曲线,“你看,第三批的含水量比前两批高一点,蒸出来软些。客户没说不好,可这不是我们定的标准。我们要的不是‘还行’,是‘每次都一样’。”
林远盯着图看了很久,终于点头,“我回去就跟协理堂说,派两个人跟着学,以后青石岛的米,也得有个准头。”
当天下午,三级质检小组就成立了。田里的一级由三个老农轮班,每人带两个年轻人,按我的清单一条条核对。库房那边,李商人挑了两个做事稳重的伙计,专门盯着去壳、筛选、称重。最后一关归我,每次发货前,我必须亲自抽检三盒以上,确认无误才能盖章。
第一批按新规走的米,整整查了一个时辰。我打开第五盒的时候,发现封口处有一丝翘边。
“这盒是谁封的?”我问。
一个年轻伙计站出来,脸发白,“是我……我以为压紧了。”
我没说话,把盒子递给他,“拿去重封,换新麻绳。今天所有封好的,全部拆开检查一遍。”
没人吭声,全都低头干活。我知道他们累,可这事不能含糊。
太阳偏西时,车队已经装好。十辆板车,每辆都盖着油布,拴得结结实实。我拿着最终的检验单,在最后一栏签下名字。
李商人站在我旁边,“真要每一趟都这样?”
“一直这样。”我说,“等咱们发一百车、一千车的时候,还得这样。”
他笑了下,没再说什么,挥手让人出发。
车队走后,我回到库房,把今天的记录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
“第一批执行新规,整改问题三项,已全部闭环。放行数量:三百二十七袋。留样编号:609-01至609-10。”
我合上本子,走到门口。远处田埂上还有人在走动,是今晚值班的巡查组。他们手里提着灯笼,一盏一盏沿着水渠慢慢往前移。
林远临走前说的话又响在耳边:“你们定的规矩,将来也能帮整个青石岛守住名声。”
我看着那些移动的光点,心里清楚,我们现在守的不只是名声。
是信任。
是每一粒米背后,所有人花下去的时间和力气。
第二天一早,新一批稻谷运进库房。我让二级质检员先称重登记,自己直奔加工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争执。
“这袋不能进线!”是李商人的声音,“谷壳上有黑斑,至少得挑出来!”
“可这是头茬收的,之前都没事啊!”另一个辩解。
我掀开门帘进去,看见地上摊着半袋稻谷,表面确实有几处暗色斑点。
“取样。”我说,“送去检测水分和霉变率。这一袋单独存放,禁止混入主批次。”
李商人回头看见我,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
“不是我想不想放过。”我蹲下身,捏起一粒米看了看,“是我们不能再冒一次险。”
检测结果半个时辰后出来:霉变率未超标,但接近警戒线。
我当场下令,所有同源田块的稻谷暂停加工,重新筛查。同时通知田间组,三天内提交土壤检测报告。
中午前,我在检验单上写下新的备注:
“自今日起,所有原料入库前必须完成初筛+抽样双检。不合格者一律退回晾晒或降级处理。”
签字时,笔尖顿了顿。
这一关,必须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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