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潮湿的雾气扑在脸上，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林悦在前面低声数着路灯，每过一盏就轻轻念一句，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们五个人沿着主街的阴影往北走，脚步踩在柏油路上的声音被夜色压得极低。
前方，那座灰白色的建筑在远处若隐若现，像一只沉睡的巨兽。林悦说，那里就是金融集团在城东的总部之一，资料室在地下一层，安保系统在凌晨两点最薄弱。
“再过两个路口。”沈珩轻声说，声音从我左侧传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风衣，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我点点头，手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冰凉的金属贴着指尖，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砝码。
周悦走在队伍最后，她今天穿了双运动鞋，步子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她忽然“哎呀”了一声，我立刻回头，她正蹲在地上，捡起一只掉落的耳机。
“没事。”她冲我笑了笑，重新戴上耳机，却忘了把另一只也戴上。我看着她那副有点滑稽的样子，心里紧绷的弦稍微松了点。
我们绕过最后一个路口，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尽头就是集团总部的后门，门口有两盏昏黄的壁灯，灯光下站着两个保安，正靠在墙上抽烟。烟头一明一灭，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他们换岗是三点。”林悦压低声音，“还有四十分钟。”
陆渊蹲在墙角，掏出一个小型探测器，屏幕上跳动着几条曲线。他皱了皱眉，“不对劲。”
“怎么了？”我问。
“红外线感应区比系统显示的多了两倍。”他说，“他们加强了防护。”
我咬了咬嘴唇，抬头望了眼那扇门。夜风吹过，带起一缕灰尘，打在脸上有点痒。
“计划不变。”我说，“我们只能赌一次。”
沈珩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将我护在身后。
我们贴着墙根慢慢靠近，脚步轻得像猫。可就在我们离门还有十米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我猛地抬头，只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像是从楼顶掠过。
“有人。”我低声说。
几乎在同一时间，巷子两侧的墙上同时跃下几道人影。他们穿着深色的衣服，脸上蒙着黑布，动作整齐划一，像训练有素的猎手。
“退后！”沈珩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装置。那是林悦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能短暂屏蔽安保设备。
但对方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一个黑衣人直接冲了过来，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沈珩迎上去，两人在空中交手，拳风带起一阵气流，吹乱了我的刘海。
“跑！”我大喊，转身就要拉周悦，却发现她已经冲了出去。她手里握着一根折叠棍，动作干脆利落，一棍子敲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上，对方闷哼一声，武器脱手。
林悦在后面快速敲击手机，试图入侵监控系统。而陆渊已经启动了无人机，屏幕上跳动着几组数据，他咬牙说：“他们有七个人，不是普通的保安。”
我回头看了一眼，沈珩正和两个黑衣人缠斗，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但对方显然不是普通人。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像是要直接取人性命。
周悦挡在我面前，她的额角已经被划了一道血痕，但她还在坚持。我抓住她的手腕，“别硬拼，我们先撤！”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转身，对着一个正在靠近的黑衣人狠狠踢出一脚。对方踉跄了一下，她趁机把我推开，“你快走！”
我愣了一下，她已经冲了回去，继续和敌人缠斗。
“周悦！”我喊她的名字，但她已经听不见。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决然。
我咬紧牙关，猛地打开系统界面。眼前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屏幕，几组模糊的影像在上面闪动。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试图看清他们的动作轨迹。
画面开始清晰起来。我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动作比其他人慢了半拍，他的左肩似乎受过伤，每次挥拳时都会微微迟滞。我立刻大喊：“沈珩，打左边那个！他肩上有伤！”
沈珩听到后立刻调整方向，一脚踢在那人肩上。对方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踢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悦，无人机还能飞多远？”我问。
“大概能飞到两百米外。”她喘着气回答。
“好。”我快速分析系统提供的信息，“他们还有三个人，动作最灵活的那个在右侧，他喜欢用腿攻击。沈珩你缠住他，陆渊，用无人机干扰他们的视线。”
“明白。”陆渊立刻操作起来，无人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声，飞向空中。
对方的动作果然受到了干扰，节奏被打乱。沈珩趁机将右侧那人逼退，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对方倒地不起。
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迅速后撤，消失在夜色中。
我立刻冲到周悦身边，她正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左臂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已经染红了袖口。
“你怎么样？”我问。
她咧嘴笑了笑，嘴角有些颤抖，“没事……就是有点疼。”
我赶紧从包里翻出绷带，帮她包扎。沈珩也走了过来，眉头紧锁。
“他们不是普通人。”他说，“训练有素，动作精准，像是职业杀手。”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林悦低声说。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发冷。我们只是想查清楚真相，却没想到会引来这样的敌人。
“先带周悦去医院。”我说，“不能让她在这里耽搁。”
沈珩抱起周悦，动作轻柔，像是怕碰疼她。林悦和陆渊也跟了上来，我们沿着原路返回，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夜风依旧吹着，带着一丝血腥味。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灰白色的建筑，心里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我们面对的，不只是校园里的争斗，而是更深的黑暗。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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