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联盟总部的落地窗，在指挥中心的电子屏上投下淡金色光斑。
苏悦将最后一枚粉色发卡别进萌萌发间时，手机在桌面震得嗡嗡作响。
她低头亲了亲女儿沾着蜡笔印的手背，把小姑娘交给候在门边的保姆：\"去小厨房找张姨要草莓蛋糕，妈妈忙完就来陪你画画。\"
\"好～\"萌萌晃着小短腿跑开，粉色蓬蓬裙扫过苏悦的膝盖。
直到房门轻掩，苏悦才抓起手机，陆寒的声音带着风噪劈头盖脸砸来：\"行业大佬I被劫了，绑匪用的手段和周明远那起高度相似。\"
她的指尖在桌面敲出极轻的节奏。
三天前周明远被劫时，陆寒提到\"林伯父\"，此刻这起新绑架案，像根细针突然扎进她紧绷的神经。\"定位器呢？\"
\"被电磁脉冲干扰了。\"陆寒的呼吸声加重，背景里传来引擎轰鸣，\"我在去事发地的路上，老吴已经调了周边监控——\"
\"不用等。\"苏悦转身走向控制台，指甲划过键盘的脆响在空旷的指挥中心格外清晰，\"让情报组把事发点半径三公里内所有摄像头画面同步到我屏上。\"她盯着跳动的数据流，余光瞥见助理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
五分钟后，十七块监控屏同时亮起。
苏悦的瞳孔微微收缩——画面里那辆无牌照黑色轿车副驾驶座上，戴墨镜的男人正低头调整对讲机。
他耳后那颗朱砂痣，和上周在审讯室里试图接触周明远的\"影首联络官\"分毫不差。
\"锁定这辆车的行驶轨迹。\"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重点查红绿灯路口、加油站、便利店——他们总要补给。\"
\"悦姐，\"助理小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交通局反馈，这辆车在环海路二段拐进了废弃工业区，那边十年前拆了化工厂，现在只剩几条断头路。\"
苏悦的手指悬在\"追踪\"键上方，突然顿住。
屏幕里，联络官的左手抬起来扶墨镜，一道银光闪过——那枚刻着双蛇缠绕图腾的戒指，正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冷光。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休息室，从保险柜最底层抽出一本褪色的相册。
翻开第三页，泛黄照片里年轻的苏母戴着珍珠项链，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和监控里那枚戒指的图腾，竟有七分相似。
\"苏总！\"小唐的喊叫声从指挥中心传来，\"陆总那边有消息了！\"
苏悦合上相册的动作近乎粗暴，照片边缘的裂痕又深了几分。
她抓起外套往身上一搭，跑回控制台时耳麦里正好传来陆寒的声音：\"截到车了，在废弃码头。
但......\"他的尾音突然被风声撕碎，几秒后重新响起时带着金属撞击声，\"车里只有昏迷的司机，大佬I被转移了。\"
\"查司机的身份。\"苏悦的拇指抵着太阳穴，\"重点问影首的联络方式——\"
\"悦姐！\"小唐举着平板冲过来，\"紧急会议直播！\"
屏幕里，联盟会议室的长桌前坐满了白发苍苍的元老。
苏浩站在投影仪前，衬衫第二颗纽扣松开，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上周我们刚和星耀集团签了重组意向书，现在暂停等于把市场拱手让给新势力残党。
我姐说过，真正的联盟不是靠几个老人撑着，是靠我们这些愿意往前冲的年轻人——\"
\"小浩！\"最年长的张元老拍了下桌子，老花镜滑到鼻尖，\"你姐现在被绑架案搅得焦头烂额，你跟着起哄什么？\"
苏浩突然笑了，眼睛弯成和苏悦相似的弧度。
他转身按下投影仪遥控器，墙上浮现出重组计划的财务报表：\"这是我昨晚整理的，暂停重组会导致我们损失三个季度的现金流，但继续推进的话......\"他指尖点在\"新兴科技板块\"的位置，\"这里能补上缺口。\"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翻页声。
张元老推了推眼镜，盯着报表的眼神逐渐缓和：\"这数据......\"
\"是我熬夜核对了二十份合同。\"苏浩的声音放软，\"我姐总说，遇到困难就缩头，和二十年前被赶出主宅的苏家有什么区别？\"
苏悦望着屏幕里弟弟挺直的脊背，喉头发紧。
三年前那个在家族宴会上被人灌酒到吐的少年，如今真的长成能撑起一片天的大树了。
\"叮——\"
邮箱提示音惊得她手一抖。
匿名邮件的主题只有三个句号，点开正文，冷白的字刺得她眼睛发疼：\"你以为你赢了？
真正的敌人，从不在你面前。\"
附件是张模糊的照片。
苏悦放大再放大，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侧过脸，右耳后那颗朱砂痣清晰可见——是林曜。
而他身侧那个背对着镜头的人，藏青西装的纹路，和苏父葬礼上穿的那套一模一样。
\"小唐！\"她的声音发颤，\"把这张照片传给技术部，做清晰度修复。
另外......\"她抓起车钥匙往门外走，\"联系老宅的管家，问我爸出事前三个月有没有去过什么特殊地方。\"
刚走到电梯口，耳麦里传来老吴的声音：\"苏总，暗网监测组发现异常——有批稀有矿产资源正在拍卖，标注的来源地......\"
\"继续盯着。\"苏悦按下电梯按钮，望着镜面墙上自己发白的脸色，突然想起周明远被劫前看到的\"涅盘计划\"。
电梯门开的瞬间，她对着耳麦轻声说：\"老吴，把'涅盘计划'和林曜的实验室资料做交叉比对，现在。\"
电梯下行的数字灯次第亮起，苏悦望着自己在金属门上的倒影，忽然觉得有些冷。
照片里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这张网从二十年前就已经铺开，而她一直以为的敌人，不过是水面上的浮藻？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风，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飞。
远处传来萌萌的笑声，透过厚重的玻璃模糊不清。
苏悦摸出手机，给陆寒发了条消息：\"查我爸的所有旧部，特别是十年前突然离职的。\"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听见楼下传来急刹车声。
陆寒的黑色轿车停在喷泉前，他摇下车窗，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上车，去老宅。\"
苏悦快步跑下台阶，风灌进外套里，像有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
暗网的异常拍卖，林曜和父亲的合影，影首联络官的戒指......这些碎片正在她脑海里拼凑成一个她不愿相信的真相——或许从一开始，真正的敌人就藏在最安全的阴影里。
而他们，才刚刚撕开帷幕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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