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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本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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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那声巨响,如同九天惊雷在黑风驿镇守府的心脏地带炸开!

沉重的黑漆大门连同半面青砖门墙,如同被无形的太古神山迎面撞上,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轰然向内爆裂、粉碎!狂暴的气流裹挟着塞外粗粝的风沙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议事大堂内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烟尘弥漫,木屑砖石如雨激射!

就在这漫天烟尘与刺耳的爆裂声浪中,两道身影如同定海神针般,稳稳钉在废墟之上!

左边,陈观身形挺拔如古松,纵然衣衫破碎染血,脸色带着重伤未愈的苍白,甚至嘴角还残留着未曾擦拭干净的血迹,但他那双眼睛!那双燃烧着暗金色火焰、仿佛蕴藏着星辰生灭轮转的眼眸,锐利得如同刺破苍穹的利剑!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息,带着星辰寂灭的威严与创生不息的坚韧,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骤然苏醒,轰然降临!这气息沉重、浩瀚、带着碾压一切的意志,瞬间盖过了大堂内所有拔刀的杀气、冰冷的煞气,甚至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右边,苏清漪白衣胜雪,虽沾染风尘与细微血痕,却依旧清冷孤绝如九天寒月。她手中那柄光华略显黯淡的月华长剑斜指地面,剑身轻颤,发出低微却清越的悲鸣。她周身弥漫的清冽月华剑意,如同实质化的寒潮,带着涤荡污秽、冻结灵魂的凛冽,与陈观的星辰之威交相辉映,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

“镇守大人!”

“苏姑娘!”

死寂!

绝对的死寂之后,是压抑到极点后的轰然爆发!

所有镇守府的人员,那些账房、文吏、被盘问得面无人色的风信堂头目、铁岩身后那几个握紧战刀、准备拼死一搏的心腹军官…他们的目光死死盯在门口那两道身影之上!震惊、狂喜、难以置信、劫后余生的激动,瞬间冲垮了他们脸上的绝望和恐惧!有人甚至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眶通红!

“大人!是大人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吏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老天开眼!苏姑娘也在!”风信堂一个头目激动地攥紧了拳头。

与镇守府人员的狂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总督府和镇魔司一方骤然剧变的脸色!

周彪脸上的戏谑和得意如同被寒冰冻住,瞬间僵死!他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一抖,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惊骇!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从死寂沙海深处活着回来?!那毁天灭地的金光、那恐怖的空间裂隙、那疑似武圣的气息…他们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赵元脸上的冰冷和掌控一切的自信,如同精美的瓷器被重锤砸中,瞬间布满裂痕!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观,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陈观身上那股气息…虽然明显带着重伤后的虚弱波动,但那种深邃、那种仿佛触及天地本源般的意蕴…绝不可能是宗师!难道…一个荒谬到让他头皮发麻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升起!不!不可能!他才多大?!

赵元身后那十余名刚刚拔刀、杀气腾腾的镇魔司精锐,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扑面而来的威压,带着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怖碾压感,让他们体内的煞气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他们看向陈观的眼神,充满了惊惧!

铁岩!

这个如同铁铸般的汉子,在陈观身影出现的刹那,浑身猛地一震!那双因愤怒和决绝而赤红的虎目之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里,是绝境逢生的狂喜,是找到了主心骨的激动,更是积压了两天的屈辱、愤怒和拼死一搏的决心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手中的厚背战刀“哐当”一声重重拄在地上,支撑着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呼喊,只是死死咬着牙,对着门口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单膝跪了下去!膝盖砸在青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人!” 铁岩的声音嘶哑,却如同洪钟大吕,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铿锵,响彻寂静的大堂,“末将铁岩,恭迎大人、苏姑娘回府!” 这一跪,一吼,将他所有的忠诚、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屈,尽数宣泄!

陈观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星河,缓缓扫过大堂内剑拔弩张的众人,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卷宗,扫过碎裂的茶杯和泼洒的茶水,最终,如同两柄实质的寒冰之刃,精准地钉在了脸色剧变、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的赵元和周彪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重伤后的些许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弥漫的烟尘,传入每个人的耳骨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更带着一丝仿佛从尸山血海、从无尽死寂中挣扎归来的冰冷煞气:

“本官回来了。”

“是谁…要动我镇守府的人?”

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元和周彪的心口!

周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色厉内荏地吼道:“陈…陈观!你…你擅离职守,下落不明!我等奉总督府与镇魔司联合谕令,彻查黑风驿镇守府!你手下统领铁岩,包庇身份不明、疑似溃兵逃匪之徒,扩编卫队,图谋不轨!我等正要将其拿下,你…你竟敢破门而入,阻挠办案?!你想造反吗?!”

他试图用官威和罪名压人,但颤抖的声音和闪烁的眼神,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陈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一丝笑意,只有无尽的嘲讽和杀意:“擅离职守?下落不明?”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周彪,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周参将,本官受武圣金光感召,深入死寂沙海探查异动源头,九死一生,侥幸得脱。此乃为西荒道安危,何来擅离职守?倒是你…”

他话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趁本官不在,携总督府之威,勾结镇魔司之人(他目光如刀扫过赵元),擅闯我镇守府衙,翻查核心卷宗,私审我府属吏,更欲以莫须有之罪名,强夺我卫队指挥权,威逼我统领铁岩!此等行径,形同逼宫!周彪!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想造反?!”

“你…你血口喷人!”周彪被陈观的气势和犀利的言辞逼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什么武圣金光?什么探查异动?分明是信口雌黄!赵银章手中证据确凿!你御下不严,卫队藏污纳垢,铁岩难辞其咎!今日就算你回来,也休想包庇!”

“证据确凿?”陈观冷笑一声,目光转向脸色阴沉如水、一言不发的赵元,“赵银章,你来说说,是什么确凿证据?就凭你手下查到的那份名录?十七个身份存疑者?”

赵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陈观身上那股让他极度不安的威压感。他知道此刻绝不能示弱,否则镇魔司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他上前一步,玄黑色的镇魔司制服无风自动,一股阴冷凝练的煞气试图对抗陈观那浩瀚的气息,声音依旧冰冷:“陈镇守,本官职责所在,查证属实。你镇守府卫队名录之中,三人为黑石堡溃败失踪者,五人系沙狼匪漏网余孽,另有九人来历不明。此乃白纸黑字,铁证如山!铁岩身为统领,招募不力,审查失职,已是重罪!你身为镇守,御下不严,同样难逃干系!至于你方才所言深入沙海探查之事,空口无凭,如何取信?还请陈镇守交出卫队指挥权,配合镇魔司调查,莫要自误!”

“配合调查?交出指挥权?”陈观重复了一遍,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他忽然看向铁岩,声音沉稳:“铁岩。”

“末将在!”铁岩猛地抬头,声如洪钟。

“卫队扩编,是你一手经办。本官问你,那十七人,可曾在我黑风驿辖区内,有过劫掠商旅、欺压良善、违反军纪之举?可曾做过任何一件有损我黑风驿、有损我大夏王朝之事?!”

铁岩虎目圆睁,斩钉截铁地吼道:“回大人!绝无此事!自扩编之日起,末将严加管束,日夜操练!此十七人,无论过往如何,在黑风驿卫队期间,恪尽职守,守护驿路,清剿沙匪,功大于过!若论罪责,是末将急于求成,招募审查不严,甘愿受罚!但若因此便污蔑他们是藏污纳垢,污蔑镇守府图谋不轨,末将…死也不服!”

“好一个功大于过!好一个死也不服!”陈观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再次锁定赵元,“赵银章!你听见了?边镇新立,百废待兴,扩编卫队,护卫商路,本是职责!招募之人,或许有前尘旧事,或许有来历不清!但只要他们在我黑风驿的旗帜下,未曾作奸犯科,未曾祸害一方,反而在守护此地!这便是他们的新生!这便是边镇的规矩!你镇魔司,不去追查那些真正流窜作恶、危害四方的沙匪马贼,不去揪出那些盘踞在商路上敲骨吸髓的蠹虫,却拿着这些边镇招募时难以避免的‘身份瑕疵’,来我新立的黑风驿兴师问罪,强扣罪名,意图夺权!”

陈观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滚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煌煌正气和冲天的怒意:

“你告诉我!这究竟是秉公执法,还是…刻意刁难?!是维护西荒道安宁,还是…在给那些真正觊觎此地的豺狼虎豹,扫清障碍?!嗯?!”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字字诛心!不仅直指赵元此次行动的动机,更是隐隐点破了西荒道错综复杂的势力倾轧!

大堂内,所有镇守府的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憋屈了两天的怒火和委屈,在陈观这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质问中,得到了最酣畅淋漓的宣泄!看向赵元和周彪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赵元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陈观的话,句句戳中要害,更可怕的是,对方身上那股越来越盛的、让他都感到心悸的威压,让他明白,今日之事,绝不可能再用官威压服了!

“巧言令色!”赵元眼中寒光爆射,周身阴冷的煞气骤然提升,试图以势压人,“陈观!任你舌绽莲花,也改变不了你御下不严、卫队混入可疑分子的事实!镇魔司行事,只看证据,不论动机!今日,卫队指挥权,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休怪本官以‘阻挠镇魔司办案、包庇嫌犯’之罪,将你二人一并拿下!”

话音未落,他身后那十余名镇魔司精锐同时向前踏出一步,玄黑色的刀刃上幽光流转,煞气连成一片,如同冰冷的毒蛇,锁定了陈观和苏清漪!

周彪见状,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强压住恐惧,厉声喝道:“陈观!赵银章代表的是朝廷法度!你胆敢抗命?!来人!给我…”

他的“拿下”二字尚未出口!

异变陡生!

一直沉默如冰的苏清漪,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只有一道清冷到极致、快到了极致的剑光!

嗡——!

月华长剑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鸣响,仿佛九天月宫传来的叹息!剑身之上,那黯淡的光芒瞬间凝聚,化作一道细如发丝、凝练到极致的皎白光线!光线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声无息地切开,留下一道短暂而清晰的真空轨迹!

目标,直指——周彪!

快!无法形容的快!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苏清漪的身影仿佛在原地模糊了一下,下一刻,那道凝练的皎白剑丝,已然出现在周彪面前!剑丝未至,那股冻结灵魂、终结一切的寂灭剑意,已然将周彪全身的血液和思维都冻僵了!他甚至连恐惧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

“放肆!”赵元脸色狂变!他万万没想到苏清漪竟敢在他面前,直接对一位朝廷参将下杀手!他怒吼一声,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爪风凌厉如鬼啸,裹挟着浓郁的黑色煞气,狠狠抓向那道剑丝!试图将其拦截!

然而,苏清漪这一剑,“月魄归墟”的奥义虽未全复,但那份决绝的寂灭剑意却更胜往昔!剑丝凝练,锋锐无匹,带着一股斩断一切阻碍的意志!

嗤!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

赵元那足以抓碎精钢的凌厉爪风,竟被那道凝练的剑丝如同热刀切牛油般,从中一分为二!爪风蕴含的阴冷煞气,在触碰到剑丝边缘的寂灭气息时,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溃散!

剑丝去势不减,直刺周彪咽喉!

“啊——!”周彪亡魂皆冒,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吞噬!他下意识地爆发出全部宗师罡气护体,同时拼命向旁边扭动身体!

噗嗤!

血光迸现!

那道皎白的剑丝,精准无比地洞穿了周彪仓促间抬起格挡的右臂!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前后通透!狂暴的寂灭剑气顺着伤口疯狂涌入,瞬间将他整条右臂的经脉搅得寸寸断裂!更有一股冰寒死寂的力量顺着血脉直冲心脉!

“呃啊——!”周彪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马车撞中,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议事大堂的墙壁上,将坚硬的青砖墙壁都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痕!他右臂软软垂下,鲜血狂涌,脸色瞬间惨白如白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那侵入体内的寂灭剑气,如同跗骨之蛆,疯狂破坏着他的生机,让他连运功止血都做不到,只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一剑!

仅仅一剑!

重伤未愈的苏清漪,轻描淡写般,就废掉了周彪这位宗师境的右臂!更让他如同死狗般在地上哀嚎挣扎,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这恐怖的杀伤力!这决绝的狠辣!这完全不将总督府放在眼里的姿态!

镇魔司的精锐们握刀的手心全是冷汗,看向苏清漪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和恐惧!这个女人…比传闻中更加可怕!

赵元的右手僵在半空,爪风被破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寂灭剑意顺着他的指尖侵入,让他整条手臂都感到一阵麻痹和刺痛!他死死盯着苏清漪,眼中充满了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刚才那一剑…若非他出手阻挡削弱了大半威力,周彪此刻恐怕已经是个死人!这女人的实力…恢复得怎么如此之快?!而且,那寂灭剑意,似乎…更加纯粹可怕了!

苏清漪缓缓收回长剑,剑尖斜指地面,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冰冷的剑锋滑落,在青石地板上溅开一朵小小的血花。她清冷的眸子扫过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周彪,如同在看一只蝼蚁,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聒噪。”

“再敢对我黑风驿之人指手画脚,下一剑,取你狗命。”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让周彪的惨嚎都瞬间噎住,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苏清漪!”赵元终于彻底暴怒,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周身阴冷的煞气如同黑色的火焰般升腾而起,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气势轰然爆发!武圣!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虽然只是初入武圣的门槛,但那属于圣阶的威压,瞬间让整个议事大堂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除了陈观和苏清漪,所有人都感到呼吸困难,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住!

“你竟敢当着本官的面,重伤朝廷命官!视朝廷法度如无物!今日若不将你拿下,我镇魔司威严何在?!给我拿下她!”赵元厉声咆哮,指向苏清漪!他身后的镇魔司精锐虽然心中惊惧,但在赵元武圣威压的逼迫下,只得硬着头皮,再次举刀,煞气锁链般涌向苏清漪!

“拿下她?赵元,你当本官是死人吗?!”

就在镇魔司精锐即将动手的刹那,陈观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炼狱,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动作!

他一步踏出!

轰!

整个议事大堂的地面,仿佛都随着他这一步微微震颤了一下!一股比赵元更加浩瀚、更加深邃、带着星辰轮转、寂灭创生意蕴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轰然席卷开来!

这股威压,沉重如太古星辰降临!霸道如宇宙洪荒开辟!带着一种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属于更高生命层次的意志!

噗通!噗通!

那十余名煞气腾腾的镇魔司精锐,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脸色瞬间煞白,闷哼一声,不受控制地齐齐倒退数步,体内煞气被冲得七零八落,握刀的手剧烈颤抖,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仅仅是威压,就让他们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首当其冲的赵元,更是浑身剧震!他那刚刚升腾起来的武圣煞气,在陈观这股更加宏大、更加本源的气息面前,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剧烈摇曳,竟隐隐有被压制、被同化消融的趋势!

“你…!”赵元瞳孔骤缩,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骇!他终于确认了!陈观身上这股气息…绝对是武圣!而且绝非初入!那种深邃感…那种仿佛与某种浩瀚本源相连的感觉…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

陈观没有理会赵元的惊骇,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右手上,骨裂的痕迹尚未完全愈合,皮肤下还透着淤血的暗色。但随着他抬手,掌心之中,一点深邃到极致的暗金色光芒骤然亮起!

嗡——!

空间,仿佛水波般荡漾起来!

以陈观掌心那点暗金为中心,无数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扭曲了光线的空间涟漪,如同蛛网般瞬间扩散开来!这些涟漪看似微弱,却带着一种切割、凝固、禁锢空间的恐怖法则之力!

【空间次脉雏形·禁锢之域】!

赵元脸色狂变!他感觉周围的空间瞬间变得如同凝固的琥珀!一股强大到令他心悸的空间束缚之力,从四面八方疯狂挤压而来!他体内的武圣真元疯狂运转,试图冲破这无形的枷锁!

嗤嗤嗤!

他周身的黑色煞气与无形的空间束缚之力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空气被撕裂,形成一道道短暂的黑线!赵元脚下的青石地面,无声无息地向下凹陷,布满细密的裂痕!

然而,任凭他如何催动真元,那无形的空间束缚如同最坚韧的蛛网,层层叠叠,将他死死地“粘”在原地!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最粘稠的泥沼,一举一动都变得无比艰难,速度被压制到了极限!他引以为傲的武圣力量和速度,在这诡异的空间禁锢面前,竟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

“空间…法则?!”赵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他身为镇魔司银章使,见识广博,自然明白这种能够直接引动空间之力进行禁锢的手段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普通武圣能够做到的!这需要对空间法则有着极深的领悟!这陈观…到底是什么怪物?!

陈观脸色微微苍白了一分,强行催动空间次脉雏形对重伤未愈的他负担不小,但效果是显着的。他冷冷地看着如同陷入泥潭般挣扎的赵元,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

“赵元,带着你的人,还有地上那条总督府的狗,立刻滚出我黑风驿镇守府!”

“卫队之事,铁岩确有失察之责,本官自会整顿内部,彻查清楚,给各方一个交代!但此事,轮不到你镇魔司越俎代庖,更轮不到总督府的人在我府衙内狺狺狂吠!”

“至于周彪…”陈观的目光扫过地上因剧痛和恐惧而蜷缩成一团的周彪,如同看着一滩烂泥,“他今日擅闯府衙、侮辱我镇守府属吏、意图夺权在先,苏姑娘废他一臂,小惩大诫。若总督府不服,大可让总督大人亲自来寻本官理论!本官就在这黑风驿…等着!”

“现在,滚!”

最后一声“滚”字,如同惊雷炸响,蕴含着陈观那磅礴的武圣意志和无边杀意,狠狠冲击在赵元的心神之上!

赵元闷哼一声,脸色一阵潮红,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他死死盯着陈观,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惊骇,有愤怒,有不甘,更有深深的忌惮!他知道,今日自己彻底栽了!在陈观这绝对的实力和诡异的空间手段面前,他没有任何胜算!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甚至可能步周彪的后尘!

“好!好一个陈镇守!”赵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毒,“今日之事,本官记下了!镇守府卫队藏污纳垢,苏清漪当众重伤朝廷命官,还有你…陈观!阻挠镇魔司办案,包庇嫌犯!这些账,本官会一笔一笔,向上面汇报清楚!希望到时候,陈镇守还能如此硬气!”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那些噤若寒蝉的手下吼道:“带上周参将!我们走!”

镇魔司的人如蒙大赦,赶紧上前,两人粗暴地架起还在痛苦呻吟的周彪,如同拖死狗般将他拖起。周彪被触碰伤口,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嚎,声音充满了怨毒:“陈观!苏清漪!你们等着!总督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啊——我的胳膊…!”

赵元看都没看周彪一眼,他最后深深看了陈观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陈观的样子刻进骨头里。他周身煞气猛地一震,强行挣脱了残余的空间束缚之力(陈观也顺势收回了力量),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恨意,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破败的大门走去。镇魔司众人慌忙架着周彪跟上,一行人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弥漫的烟尘和破碎的门外。

直到赵元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议事大堂内紧绷到极致的气氛才骤然一松。

“大人!”铁岩猛地站起身,虎目含泪,大步走到陈观面前,再次单膝跪地,声音激动而哽咽,“末将无能!让大人蒙羞!让镇守府受辱!请大人责罚!”

他身后的军官和所有镇守府的人员,也齐齐跪倒一片:“请大人责罚!”

陈观看着眼前这群忠心耿耿、在强压下依旧未曾退缩的下属,心中那股冰冷的杀意稍稍缓和,涌起一丝暖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体内剧烈的疼痛(强行出手牵动了伤势),上前一步,伸手将铁岩扶起。

“起来!都起来!”陈观的声音依旧带着威严,却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暖意,“此事不怪你们。是本官离开,给了宵小可乘之机。铁岩,你临危不惧,据理力争,宁折不弯,守住了我镇守府的脊梁!何罪之有?倒是我镇守府,连累大家受惊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看到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卷宗,被打碎的茶杯,以及一些人脸上残留的惊惧和委屈,沉声道:“今日之事,是我镇守府之耻!亦是鞭策!都给我记住了!从今日起,黑风驿镇守府,站起来了!再有敢犯我府衙、辱我同袍者…无论是谁,本官定叫他…有来无回!”

最后四个字,斩钉截铁,带着武圣的决绝意志,如同烙印般刻入每个人的心中!

“是!谨遵大人之命!” 所有人齐声应诺,声音洪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前所未有的凝聚力!看向陈观的目光,充满了狂热与绝对的信任!有如此镇守,何惧宵小?!

“好了,”陈观挥了挥手,“把这里收拾干净。铁岩,随我到静室。苏姑娘,你也需要尽快疗伤。”他看向苏清漪,眼中带着询问。

苏清漪微微颔首,清冷的脸上也难掩一丝疲惫。刚才那一剑,虽震慑全场,但也牵动了她的内伤。

……

镇守府后院,一间被简单阵法隔绝的静室内。

陈观盘膝坐在蒲团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体内,寂灭星璇运转晦涩,创生之力虽然顽强地修复着伤势,但强行催动空间次脉雏形对抗武圣的反噬,让他的伤势比预想的还要沉重几分。脏腑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星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铁岩恭敬地站在一旁,将陈观离开后黑风驿发生的大小事务,尤其是总督府和镇魔司如何步步紧逼,周彪如何嚣张跋扈,赵元如何以身份名录发难,最后如何剑拔弩张的过程,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遍。

“大人,是末将疏忽!招募卫队时,只求战力,对身份背景核查不够严密,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请大人重罚!”铁岩汇报完毕,再次请罪。

陈观闭目调息了片刻,缓缓睁开眼,眼中暗金色光芒流转,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些。他摆摆手:“此事错不在你。边镇初创,人手奇缺,鱼龙混杂在所难免。你能将他们管束住,未曾生乱,已是难得。那十七人…只要心向黑风驿,过往之事,非大奸大恶者,可既往不咎。但身份必须重新登记造册,纳入风信堂严密监控。至于其中若真有十恶不赦之徒…查明之后,按律严惩,以儆效尤!”

“是!末将明白!定当严查整顿!”铁岩肃然领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风信堂这次…表现如何?”陈观又问。

铁岩脸上露出一丝复杂:“回大人,风信堂几个头目被镇魔司单独盘问时,虽面有惧色,但并未出卖大人和苏姑娘的行踪,只推说大人深入沙海行踪不定。不过…在赵元的威压下,关于卫队招募的一些细节,恐怕难以完全隐瞒。”

“无妨。”陈观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风信堂的根子还不够深。经此一役,正好敲打。你暗中留意,对忠心可靠者予以重用,对摇摆不定者…该清理就清理。黑风驿的情报网,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要像钉子一样,扎进西荒道的每一寸沙土!”

“末将遵命!”铁岩眼中精光一闪。

这时,一直闭目调息、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月华的苏清漪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清冷的声音响起:“秦前辈所言的‘月陨寒潭’,位置我已记下。待伤势稍复,我需前往一探。此地对我剑意淬炼,至关重要。”

陈观点点头:“秦前辈所言,必有其深意。那寒潭既是机缘,也是险地。你伤势未愈,不可冒进。待我恢复几分,可陪你同去。”

苏清漪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陈观又转向铁岩,语气凝重:“赵元今日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总督府那边,周彪被废,也必然震动。他们明面上暂时不敢再来硬的,但暗地里的小动作,诸如掐断商路供给、散布谣言、挑拨驿路其他势力等,定会接踵而至。你立刻着手几件事:第一,严密监控通往总督府方向的所有要道,尤其是粮草、铁器、药品等关键物资的运输!第二,联络与我们交好的商队和本地部族,许以重利,务必保证黑风驿的基本供应不被掐断!第三,加派人手巡逻驿路,对任何试图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者,抓!第四,卫队整顿之后,扩编不能停!但要更加严格审查,宁缺毋滥!黑风驿,必须拥有足以震慑四方的武力!”

“末将明白!这就去办!”铁岩感受到陈观话语中的紧迫感,立刻领命。

“还有,”陈观叫住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秦前辈最后那句话,你可听清了?”

铁岩一愣,随即肃然:“前辈说…黑风驿位置关键,必须守好!否则…”

“不错。”陈观缓缓道,“秦前辈坐镇西荒道,深不可测。他特意点出黑风驿的位置关键…绝非无的放矢。结合他之前所说的‘天地禁锢松动’、‘大劫之世’…我有预感,这黑风驿,恐怕不仅仅是一个驿站那么简单。或许…它本身就是一处古战场遗迹的节点?亦或是…通往某个被遗忘之地的门户?”

铁岩听得心头凛然:“大人的意思是…”

“未雨绸缪。”陈观沉声道,“在整顿卫队、保障供应的同时,秘密组织一支精干小队,由你亲自挑选绝对可靠的心腹,携带风信堂绘制的详细地图,以勘探水源、寻找矿脉为名,对黑风驿周边百里,尤其是流沙古城方向的地域,进行最细致的地质勘探和古物搜寻!我要知道,这片沙海之下,到底还埋藏着什么!”

“是!末将定当秘密进行!”铁岩重重点头,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铁岩领命匆匆离去布置。

静室内只剩下陈观和苏清漪。

陈观这才从怀中取出那块秦镇所赠的“虚空源质玉”。玉片入手冰凉,非金非玉的材质触感奇异,表面那些天然玄奥的纹路仿佛在缓缓流动,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检测到宿主接触“虚空源质玉(残片)”!】

【状态:法则封印中(99.9%)】

【蕴含信息:未知(需特殊能量\/权限激活)】

【蕴含能量:微弱(可尝试吸收转化,预计获得空间次脉进化点:0.001%)】

【检测到与“寂灭星图残片”存在微弱空间共鸣!共鸣强度提升0.01%!】

【发现内部存在多重加密空间道标!加密方式:上古星纹锁+空间相位折叠!】

【尝试初步解析… 能量不足!权限不足!解析进度:0.0001%…】

【强烈建议宿主尝试以寂灭星能及创生之力共同刺激,或可引动微弱共鸣,尝试吸收其逸散能量!】

系统急促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上古星纹锁…空间相位折叠…”陈观凝视着手中这看似不起眼的玉片,心中震撼更甚。秦镇研究百年都毫无头绪,其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他心念一动,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寂灭星能,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如同最精细的探针,缓缓注入玉片之中。

嗡!

玉片表面的灰白色混沌光泽微微一闪,那些玄奥的纹路仿佛活过来般亮起极其微弱的毫光。陈观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阻力!那阻力并非实体,而是源自于某种更高层次的空间法则禁制!他的寂灭星能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隔绝,根本无法深入玉片核心分毫!

“果然…封印得太彻底了。”陈观眉头紧锁。他不死心,又尝试调动创生之力,那充满生机的翠绿色能量缓缓包裹住玉片。

这一次,玉片表面的纹路光芒似乎又亮了一点点,那坚不可摧的法则封印仿佛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软化”?但依旧牢不可破!

“寂灭与创生…同时作用?”陈观心中一动,想到系统提示的“共同刺激”。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脏腑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同时调动起一缕寂灭星能和一股创生之力,如同两条属性截然相反却又同源而生的细流,缓缓缠绕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的螺旋能量,再次探向玉片!

这一次,异变陡生!

当那股蕴含着生灭轮转意蕴的螺旋能量触碰到玉片表面的刹那!

嗡——!!!

整个静室内的空间,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荡漾起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玉片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灰白色光芒!光芒之中,无数更加复杂玄奥、仿佛由无数微小星辰组成的立体星纹图案一闪而逝!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时空尽头的古老、浩瀚、冰冷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警告!空间法则共鸣激增!触发微弱封印反馈!】

【检测到微量空间本源能量逸散!正在吸收转化!】

【空间次脉进化点+0.001%!+0.001%!…】

【解析进度:0.0005%… 0.0007%…】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丝提升,但陈观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刚刚诞生不久的空间次脉雏形,仿佛久旱逢甘霖,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满足感”和“成长感”!他对周围空间的感知,似乎也敏锐了一丝!

更让他惊喜的是,在那一闪而逝的星纹图案中,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个极其模糊、极其遥远、仿佛隔着无尽时空维度的…“点”?那感觉稍纵即逝,根本无法把握。

“有门!”陈观精神一振,眼中爆发出精光!虽然过程艰难缓慢,但这“虚空源质玉”绝对是他提升空间之力的关键钥匙!

就在陈观沉浸在探索“虚空源质玉”奥秘之时。

距离黑风驿数百里外,通往西荒道总督府方向的官道上。

一辆外表普通、内里却装饰得极为奢华舒适的宽大马车,在数十名气息彪悍、眼神锐利的护卫簇拥下,正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马车内,熏香袅袅。

一位身着锦蓝色云纹常服、面容儒雅、气质雍容的中年男子,正斜倚在柔软的貂绒靠垫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他看起来不过四十许人,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沧桑与智慧。他正是西荒道真正的主宰,总督——沈文渊。

他对面,坐着刚刚狼狈逃回的镇魔司银章使,赵元。赵元脸色依旧阴沉,带着一丝未能完全平复的惊悸和屈辱,将黑风驿镇守府内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向沈文渊汇报完毕,尤其着重描述了陈观那恐怖的武圣威压和苏清漪那惊世骇俗的一剑。

“…大人,那陈观,绝对已踏入武圣之境!而且绝非初入!其气息之深邃浩瀚,空间手段之诡异莫测,下官生平仅见!苏清漪重伤之下,一剑废掉周彪,其剑意之纯粹狠辣,亦远超情报所述!黑风驿…已成心腹大患!”赵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文渊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那枚被他缓缓转动的白玉扳指,显示着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武圣…空间手段…”沈文渊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难怪能从死寂沙海深处活着回来,还能引动秦老前辈现身…此子,果然非同凡响。”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车窗外荒凉的戈壁:“周彪…咎由自取。他以为仗着总督府的名头就能横行无忌,却不知,这世上有些人是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废他一臂,算是给他个教训,也给我们提了个醒。”

“大人,难道就这么算了?”赵元不甘地问道,“那陈观嚣张跋扈,视总督府和镇魔司如无物!若不加以遏制,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算了?”沈文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温润,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寒的算计,“自然不能算了。武圣…确实了不起。但在这西荒道,在这大夏王朝…武圣,也并非就能只手遮天。”

他放下手中的扳指,拿起小几上温着的玉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灵茶,动作优雅。

“传令下去。”沈文渊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第一,周彪擅作主张,有辱官体,即日起革去参将之职,押回总督府听候发落。其职缺…由副将李牧暂代。”

“第二,黑风驿镇守陈观,虽情有可原,但御下不严、卫队良莠不齐亦是事实。着令其限期一月,彻底整顿卫队,肃清匪患隐患,并将整顿结果及所有人员名册详情报备总督府及镇魔司备案。逾期未报,或仍有疏漏…两司共议其罪!”

“第三,”沈文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飘浮的茶叶,眼神幽深,“以总督府名义,行文西荒道各郡县、驿站、驻军及各大商行…黑风驿新立,百废待兴,总督府体恤其难处。然边镇防卫,关乎国本,不可松懈。即日起,凡途径黑风驿之商队、旅人,需额外缴纳‘边镇协防捐’,税额…就定为过往关税的一成。此捐所得,专款专用,用于补充黑风驿卫队军械粮饷,加固城防。由总督府派专员…‘协助’征收。”

赵元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妙啊!第一条,弃车保帅,撇清关系,还显得总督府大公无私。第二条,看似退让,实则埋下钉子,给了日后发难的借口。第三条…才是真正的杀招!名为协防,实为釜底抽薪!加征一成税,看似不多,但足以让本就利润微薄的商队对黑风驿望而却步!掐断了商路,就等于掐断了黑风驿的经济命脉!而且派总督府的人去“协助”征收…这分明是去监视、掣肘、甚至煽动商队不满!

“大人高明!”赵元由衷赞道,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此计一出,那陈观纵然是武圣,也必将焦头烂额!要么坐视黑风驿日渐萧条,要么…就只能硬抗总督府政令!无论他选哪条路,都是死局!”

沈文渊抿了一口茶,目光仿佛穿透了车壁,望向黑风驿的方向,语气悠然:“武圣…也是人。是人,就需要吃饭,需要资源,需要人手。断了他的根,再强的树,又能支撑多久呢?更何况…”

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小几,发出笃笃的轻响,眼神变得更加幽深难测:“…秦老前辈特意点醒他守住黑风驿…看来那地方,果然藏着我们尚未知晓的大秘密啊。风暴…才刚刚开始呢。”

马车在官道上继续前行,车轮碾过砂石,发出单调的声响。夕阳的余晖将戈壁染成一片暗红,如同凝固的血液。沈文渊儒雅的面容在车厢内明暗交错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深沉。

西荒道的天空,风起云涌。一场围绕着黑风驿的、不见硝烟却更加凶险的博弈,已然拉开了帷幕。而风暴的中心,重伤未愈却已展露武圣獠牙的陈观,正握紧手中那块蕴藏着空间之秘的“虚空源质玉”,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的力量和空间次脉雏形那细微却真实的成长,眼神锐利如星辰。

前路艰险,强敌环伺,资源将断。

但,那又如何?

黑风驿,是他的根基,亦是他的战场。

武圣之路,才刚刚启程。这盘棋,他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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