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泠手中的星象盘光芒乱颤，抖得厉害，差点就飞出去了。玄寂的血符还没完全凝结成型，赤璃操控的机关傀儡已经跳到了半空中。三股力量眼看着就要在那道红咒巨影上撞在一起。
就在这时，天地一下子变了样。
一股无形又沉重的气压从天上压下来，像有只大手猛地攥住了整个战场。原本嗷嗷叫着往前冲的冥军，一下停住了攻势，它们发红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害怕。
紧接着，一阵低沉又古老的吟唱声从远处传过来，像风穿过树林，像潮水涌向大海，带着一种让人没法反抗的威严和压迫感。
“这是……”月泠眼睛一缩，星象盘上的星辰轨迹突然扭成一团，像是被一股更古老、更霸道的力量硬给改了。
玄寂猛地抬头一看，天边的乌云像墨一样翻滚，却被一道银白色的光柱戳破了。那光柱不是直直落到地上，而是慢慢转着，就像一扇正要打开的门。
“不是咱们的援军。”他小声嘟囔，语气里满是警惕，“是另一种力量。”
赤璃落地的时候脚没站稳，机关臂嘎吱嘎吱响，跟金属断了似的。她咬着牙站住，看着那道光柱，眼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这股气息……不像活人。”
话还没落，光柱下面的地面开始晃，尘土飞扬，碎石都飞起来了。一个身影慢慢露出来——不，不是一个，是几十个、上百个！
那些身影穿着破破烂烂的战甲，脸都看不清，但他们走路特别齐，每一步踩下去，都像踩在了人心里最害怕的地方。
冥军的队伍开始乱了，有几头大异兽惨叫着转身就跑。
“敌人的敌人？”月泠喘着气问。
“不一定是朋友。”玄寂眼神冷冰冰的，“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王朝。”
赤璃攥紧拳头，她体内的机关能量早用光了，全靠一股劲撑着：“但他们确实帮咱们挡住了冥军。”
果然，那群神秘的身影没去打联合军队，直接冲进了冥军堆里。他们不用武器，就用两只手，把冥军撕的撕、碾的碾，动作干脆得很。
“这些是啥东西？”一个赤焰士兵吓得大喊。
“不是活人。”玄寂目光冷得像冰，“也不是死物。”
“那是……古代遗民。”月泠声音有点抖，她的星象盘总算稳下来了，照出了那些身影的样子，“他们在星象记载里出现过，是远古时候被封印的‘守界者’。”
“守界者？”赤璃皱起眉头。
“他们以前是维持世界秩序的，后来一场大灾难把他们封印了，听说只有世界特别乱的时候，他们才会醒过来。”月泠赶紧解释，“但现在……他们为啥这时候出现呢？”
玄寂没说话，他眼睛一直盯着那道光柱。光柱还在慢慢转，好像还没完全打开。
“这不是巧合。”他说，“有人把他们弄醒了。”
“谁？”赤璃问。
“我不知道。”玄寂眯着眼，“但咱们很快就知道了。”
这时候，那群守界者已经冲进了冥军中间，冥军往后退，红咒巨影也开始晃，发出低沉的吼声。它好像感觉到危险了，想往后撤，可守界者动作太快，一下子就把它围住了。
“动手！”赤璃大喊一声，带头朝红咒巨影扑过去。
玄寂袖子里的蛊虫又涌出来，变成一股黑色的洪流，缠在巨影的四肢上。月泠举起星象盘，调动剩下的星力，给他们三个加把劲。
三股力量又碰到一起，这次，红咒巨影扛不住了。
轰的一声，它胸口被机关傀儡砸出一个大洞，玄寂的蛊虫钻进去，很快散开。月泠的星象之力变成一条锁链，把它的核心意识捆得死死的。
“结束了。”玄寂小声说，抬手就要引爆蛊虫。
可就在这时候，红咒巨影眼睛里突然闪出一道蓝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叫醒了。
“不对劲！”月泠脸色一变，“它……不是真正的敌人！”
玄寂的手停住了，蛊虫刚碰到巨影的核心，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来，一下子烧成了灰。
“什么？”赤璃愣住了。
“它是个容器。”月泠声音直抖，“里面……藏着另一个东西。”
话刚说完，红咒巨影的身体一下子炸开，无数黑雾喷出来，聚成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
那个人形又高又冷，好像全是由黑暗组成的。它慢慢抬起头，看向守界者来的方向，嘴角咧出一个怪笑。
“你们……终于来了。”
下一秒，它猛地张开胳膊，黑雾像潮水一样涌出去，连守界者都走得慢了。
“小心！”玄寂大喊，蛊虫织成一道屏障，勉强挡住了黑雾。
“那是什么？”赤璃盯着那个人形，心跳得厉害。
“是‘幽冥殿主’真正想招来的东西。”月泠咬着牙，“不是冥军，不是红咒巨影，而是……它。”
“它到底是谁？”赤璃追问。
“不知道。”月泠摇摇头，“但它肯定不是人。”
玄寂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它不是人，它是……‘虚渊’。”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守界者们都停下脚步，好像也听懂了这个名字，空气里全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虚渊……”赤璃小声念叨，心里从来没这么冷过。
那个人形慢慢转过头，看着他们三个，声音像打雷一样：“你们……不该来这儿。”
话没落，它猛地一挥手，黑雾像浪一样扑过来。
玄寂马上挥动蛊丝，赤璃操控机关傀儡迎上去，月泠用星象之力筑起一道屏障。
可是，黑雾穿过了所有的防御，直接钻进他们的意识里。
玄寂眼前一黑，感觉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赤璃耳边响起父母临死前的哭声；月泠脑子里全是碎星图，好像预示着一场挡不住的大灾难。
“不能让它控制咱们的意识！”玄寂咬舌尖，用疼让自己清醒，“所有人，集中精神，别让它影响你！”
赤璃深吸一口气，一把扯下左臂的机关装置，露出胳膊上暗红色的纹路——那是赤炎之心的印记。
“我还有这个。”她冷笑一声，手心燃起一团赤色火焰，“看看它能不能吞了这团火。”
火焰一下子蹿得老高，照亮了战场的一角。
月泠闭上眼，手指在星象盘上飞快地划动，嘴里念着一段听不懂的咒语。
“星移斗转，万象归一——给我镇！”
星象盘射出七道星光，编成一张网，朝那个人形罩过去。
玄寂趁着这个机会，催动身体里最后一点蛊力，把所有毒蛊合在一起，变成一根血色长矛，刺了过去。
三个人一起使劲，总算让那个人形往后退了一步。
“有趣。”它轻轻笑了一声，“你们比我想得厉害。”
“别废话！”赤璃吼道，“你是谁？为啥要来这个世界？”
那个人形慢慢抬起手，黑雾在指尖聚成一个符印，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古老的符号——
“因为……”它慢慢开口，“你们的世界，早该重新来过了。”
符印一下子炸开，整个战场全被黑雾盖住了。
玄寂只来得及抓住赤璃的手腕，就啥都不知道了。
月泠的星象盘在最后一刻闪出一道金光，好像记下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然后，一切都黑了下来。
在很远的霜月王城深处，一座封了一千年的石碑悄悄裂开，露出里面睡着的字：
“虚渊再现，天地倒悬。”
风吹过废墟，像是在小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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