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高指挥中心的会议室内，空气凝固如铅。
柳如烟那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如同一道无形的冲击波，震得在场每一位龙国高层大脑一片空白，耳中只剩下嗡鸣。
天道窃取？
副产品？
这些词汇，超出了他们穷尽一生建立的认知体系。
死寂中，陈老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柳如烟，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他扶着桌子的手，青筋毕露，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终于，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您……您是……”
“……神？”
这个问题，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他们看着那个随意坐在主位，将雪白玉足架在会议桌上的女人，竟然是行走于世间的神只。
柳如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瞳里，终于泛起些许情绪，那是俯瞰蝼蚁时的漠然，也是一丝……玩味。
“神？”
她轻启朱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在你们这些挣扎求生的凡人眼中，或许是吧。”
众人内心惶恐无比。
神，是不会在意凡人死活的。
然而，柳如烟话锋一转。
“但，吾，亦来自人族。”
轰！
这句话的份量，比刚才那句“神”要重上千百倍！
陈老等人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剧烈震动！
来自人族！
这意味着，人类……也能达到如此恐怖的境界？
这已经不是希望了，这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给他们指出了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吾，可赐予尔等修行之法。”
柳如烟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信息的时间，直接抛出了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诱饵。
“让尔等，掌握超越凡俗之力。”
她纤细白皙的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嗡！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玄奥符文，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会议室内，所有人浑身一震！
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玄妙力量拂过身体，四肢百骸都传来一种难以形容的舒畅与渴望！
龙飞那样的铁血猛将，竟感觉自己身上的暗伤都在隐隐发热。
而首席科学家李月，更是如遭雷击！
她戴着的特制眼镜屏幕上，无数数据流疯狂滚过，最终全部化为乱码和刺耳的警报！
“无法解析！无法建模！这……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李月失态地低吼，她看着柳如烟，就像看着一个行走的“真理”，眼中充满了科学信仰崩塌的痛苦，和对未知领域无法抑制的狂热！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柳如烟收回手指，重新靠回椅背，姿态慵懒，说出的话却让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吾的条件只有一个。”
“在这场吾与‘天道’的棋局中，你们，必须成为最终的赢家。站到吾这一边，成为吾……最锋利的刀。”
“天道？棋局？”
陈老喃喃自语，这两个词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们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天灾，一场席卷全球的末日浩劫。
可现在才知道，这背后，竟然是一场以世界为棋盘，以神明为棋手的高维度博弈！
而他们，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众人脸上的惊骇与茫然，柳如烟语气一冷，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吹熄了他们心中所有的侥幸。
“你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那些没有脑子的丧尸？”
“可笑。”
“吾可以明确告诉你们，龙国，如今剩余人口，不足五亿。”
“而在你们的国境之外，有近三十亿丧尸，正在以你们无法想象的速度进化。很快，它们就将拥有不亚于你们的智慧，成为这个星球的……‘新人类’。”
三十亿！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这还不是全部。”
柳如烟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如同最沉重的战鼓，一下下捶打在众人的心脏上。
“海洋深处，你们探测不到的地方，千亿生灵正在进行最原始血腥的优胜劣汰，最终，只会诞生一位唯一的‘海之王’，它将统帅无尽的海兽，登陆上岸。”
“陆地之上，你们过去圈养在动物园里的那些野兽，深山老林里默默无闻的植物，也都在疯狂进化。它们之中，同样会诞生各自的‘陆之王’。”
她每说一句，会议室内众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说到最后，连龙飞这种上过尸山血海的猛将，额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绝望。
无边无际的绝望，笼罩了这间象征着龙国最高权力的会议室。
人类，毫无胜算。
“呵……”
一片死寂中，陈老忽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
他缓缓直起腰，通红的眼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燃烧起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那又如何！”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嘭”的巨响！
“我龙国儿女，何曾怕过死！”
“大不了……核武洗地！就算把这颗星球打烂，也绝不让那些怪物，在我们祖宗的土地上称王称霸！”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凡人面对神明时，最悲壮，也最硬气的血性。
柳如烟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极难察觉的波动。
是赞许。
“核武？有点用，但用处不大。”
“不过……”
“有这份血性，倒也算有了投资的价值。”
她收回了那几乎能冻结灵魂的威压，语调放缓。
“这段时间，吾会留在京城基地。”
“吾，会亲手调教三名记名弟子。能从吾这里学到多少东西，活下来多少人，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此言一出！
所有高层，眼中瞬间迸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比强烈的渴望！
三名记名弟子！
这是神只的赐福！是人类文明唯一的生机！
“传我命令！”
陈老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对着通讯器下达指令。
“紧急召集！所有幸存者，不论身份，不论老幼，十分钟内，到中央广场集合！”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下去。
很快，基地那巨大的中央广场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
数万名幸存者，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恐惧，抬头仰望着天空，等待着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
一道白色的身影，凌空而立，俯瞰众生。
柳如烟平静的视线，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头。
她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抬起。
万众屏息。
第一指，点向了站在队伍最前列，身姿笔挺如枪的龙飞。
龙飞身体剧震，随即毫不犹豫，单膝跪地，声如洪钟：“龙飞，在！”
第二指，点向了人群边缘，抱着一台仪器，满脸狂热与挣扎的李月。
李月浑身一颤，手中的仪器“啪”地掉在地上，她也跟着跪了下去，声音带着颤抖：“李……李月，在！”
最后一指。
柳如烟的指尖，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落在了医疗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苏倾雪正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神女，心脏狂跳。
当那根手指指向自己时，她脑中轰然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自己？
在周围无数道震惊、羡慕、嫉妒的视线中，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出人群，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她仰起头，看着那个救过自己，又将整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人，心底深处，涌起一股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奇异的悸动。
她低下了头，用尽全身力气，轻声回应。
“苏倾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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