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内，落针可闻。
所有的圣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震撼性的一幕中，无法自拔。
天哭血雨，大道崩陨。
一个凡人，用一滴来历不明的血液，竟然引发了只有纪元更迭才会出现的恐怖异象！
而那个叫柳无道的青年，最终化作光点消散。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死了？”
准提道人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不。”后土娘娘缓缓摇头，那张慈悲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与困惑。“我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真灵遁入轮回的气息。”
“他不是死了。”
“他是……彻底的，从这片天地的因果之中，消失了。”
“仿佛，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此言一出，众圣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从因果中彻底抹除？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就连圣人陨落，真灵也会被天道烙印，有机会重入轮回。
可这个柳无道……
“那滴血……”帝俊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那滴血，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高台之上的鸿钧。
鸿钧的脸色，依旧苍白。
他闭着眼，似乎还在平复刚才被天机反噬所受的道伤。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与……茫然。
“不知。”
“那滴血的层次，已经超越了洪荒天道所能理解的范畴。”
“吾只知，它不属于这片混沌，不属于任何一个纪元。”
“它……来自天外。”
天外！
这两个字，像两座太古神山，狠狠压在了所有圣人的心头！
他们一直以为，洪荒，就是整个混沌宇宙的中心。
可现在，道祖却告诉他们，天外，还有天！
这个认知，几乎要颠覆他们的道心！
就在众圣心神激荡之时，水镜中的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
柳如烟，醒了。
她在一个冰冷、潮湿、充满了血腥与腐朽气息的地牢中醒来。
她的手腕，脚腕，甚至连那纤细的脖颈，都被一种闪烁着诡异符文的黑色锁链，死死地锁住。
锁链的另一头，深深地嵌入了地牢的墙壁之中。
“这是……”
紫霄宫内，元始天尊瞳孔一缩。
“缚神锁！用九幽冥铁混合着上古魔神的怨念炼制而成，专门用来锁困神魔的禁器！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凡间？！”
画面中，柳如烟缓缓抬起头。
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天真与纯净，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变得空洞，无神，像两颗不会发光的黑色玻璃珠。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绝美雕像。
就在这时。
地牢的铁门，被缓缓推开。
几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虚影，走了进来。
那些虚影，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兽形，甚至还有一团不可名状的蠕动肉块。
但无一例外，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威压，都让紫霄宫内的圣人们，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准圣！”
通天教主失声低喝！
“不对！他们的气息，比寻常准圣，还要强大！甚至……已经触摸到了圣人的门槛！”
这怎么可能？！
在这个灵气刚刚复苏的末法世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顶尖强者？！
他们到底是谁？！
“小女娃。”
为首的一道人形虚影，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沙哑，刺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把那个东西，交出来。”
“我们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东西？
什么东西？
柳如烟依旧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那人形虚影似乎失去了耐心。
他冷哼一声，对着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那团蠕动的肉块，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咕噜”声，然后，从体内伸出了一条滑腻的，长满了吸盘的触手，朝着柳如烟的肩膀，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柳如烟那娇嫩的肌肤，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她，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仿佛，那具身体，根本不是她自己的。
“嗯？有点意思。”
那人形虚影见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肉身倒是挺能抗。”
“那就……试试神魂吧。”
他话音落下。
另一道兽形虚影，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道无形的，充满了怨毒与诅咒的音波，瞬间轰入了柳如烟的识海！
这是专门针对神魂的攻击！
足以让任何金仙，都当场神魂崩溃，变成白痴！
嗡！
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那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但，也仅仅是一丝波动而已。
她的神魂，在那恐怖的音波冲击下，稳如泰山，坚不可摧！
“怎么可能？！”
那兽形虚影，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咆哮！
“她的神魂……怎么会如此强大？！”
“看来，那个东西，果然在她身上！”
人形虚影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就……帮你回忆一下。”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地牢外，轻轻一指。
下一秒。
凄厉的惨叫声，从地牢外传来。
画面一转。
圣人们看到，在那座他们熟悉的别墅里。
那些曾经照顾柳如烟，对她和蔼可亲的仆人，管家，园丁……
一个个，被那些恐怖的怪物，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
鲜血，染红了华丽的地毯。
残肢，散落得到处都是。
整个别墅，化作了一座人间炼狱！
而那些怪物，故意将这一切，用法术投影，清晰地，呈现在了地牢中，柳如烟的面前。
他们要用这种方式，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柳如烟那死寂的眸子，终于，动了。
她看着画面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在绝望中死去。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不够。”
那人形虚影，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猎物的快感。
他再次抬起手。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别墅外，那座埋葬着柳家夫妇的墓地！
轰！
墓碑，被一击轰碎！
两具棺木，被从地底粗暴地拖了出来！
“住……手……”
一道微弱的，沙哑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声音，终于，从柳如烟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哦？”
人形虚影笑了。
“终于肯说话了？”
“可惜，晚了。”
他话音落下。
那两具棺木，轰然炸开！
柳家夫妇的尸骨，被那狂暴的力量，瞬间碾成了齑粉，随风飘散！
死，都不得安宁！
“啊——！！！”
这一刻。
柳如烟那双死寂的眸子，瞬间，被无尽的，漆黑如墨的疯狂所吞噬！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足以让圣人都为之颤栗的恐怖气息，自她那被锁链束缚的，娇小的身躯之中，轰然爆发！
轰隆隆——！！！
整个地牢，整个星球，整个星系！
都在这股恐怖的气息下，剧烈地，哀嚎着！
那些绑在她身上的缚神锁，连一息都没能撑住，便寸寸崩裂，化为了最原始的铁水！
黑色的雾气，从她的体内，汹涌而出！
那不是魔气，也不是怨气。
那是一种……比混沌还要原始，比虚无还要恐怖的，纯粹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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